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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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御法阵内很是宁静。
学生们都沉入冥想恢复耗尽的精神力，平复紊乱的心神。
两位导师倚坐在铁椰树下面色阴沉。
晦暗的月夜。篝火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空鸣声。
琳娜起身，酝酿着情绪，发出低沉的声音：“我很自责。太过大意导致这一次的遇险，虽然这次没有人员的伤亡，但是我也很抱歉未尽到一名导师的职责。”
莫尔也站起身来，走到琳娜身边，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学生们。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学生身上转过，“我也未尽到保护你们的职责。”最后他将目光留在每一个人身上，像是一把融化的雪，冰冷沉重地切实可触，“但是我也同样失望，在这样的危险面前，你们之中很多人都临阵退缩，忘记了作为一名魔法师该做的事，丢弃了一名魔法师临阵应有的气节！”
他的话重重地敲击在学生的心头上，部分学生不由垂下头去，神情懊恼沮丧。
莫尔面色肃然：“我们必须对这样惨痛的经历做一个深刻的反省和总结。”
他等着学员们稍稍提起一点精神，又说，“在夜獴扑来的时候，有几个人记得为自己加持一个水盾？”
他若有若无地扫了莫泽一眼，“没有。没有人记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使你们胆怯，退缩！琳娜导师的话早已被你们丢弃在脑后！”
“不要辩驳自己是一名新生。作为一名勇敢的猛士，危险到来时，哪怕是逼近的死亡让你们颤栗，全身僵化或者发软，也要能够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我希望你们能记住琳娜导师的教导，能够拿出应有的气概，来尝试着克服这样的困难，你们才能在魔法的学习上更进一筹！”
“很抱歉，琳娜导师、莫尔导师。我们逃避困难，有愧于您的教导。”在反省了自己之前的狼狈之后，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的学员们惭愧不已。之前一直摩拳擦掌想大干一场的学生们，在此刻发现了短短三天练习的成果竟是这般微不足道，而出发时盲目的自信显得尤为可笑。
半晌，琳娜终于出声：“我曾告诫大家，只要走出法阵，就该时刻警惕，那里不是游玩的场所，而是真是生死相搏，一个大意便会丧命的地方。”不过她没有进一步打击士气低落的学生们，反而鼓舞起他们，“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暗自悔恨，而是好好地反思，总结经验。这也是一次难得的训练，相信大家都受益良多。而明天还未开始，我们不能在今天止步，难道你们就已经想放弃这次的学前训练，让我把你们带回去了吗？”
“不是！”学生们大声辩驳。
“我还要当首席！……”一个嘹亮的声音。
“我要去比赛！……”另一个嘹亮的声音。
“哈哈哈……”学生们哄堂大笑。
莫泽扶着全身酸软的亨特，听着学生们的豪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他觉得这种情绪又酸又甜，就像泪尽之后，绽放的彩虹。
“很好，现在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发！”琳娜露出一个微笑。
学生们应声，三两个人搀扶着彼此回到各自的帐篷，用药、休息。
夜愈发得深邃。
莫泽站在高高的树杈上。
不远处，是两道身影——琳娜和莫尔。
或高或低的声线相互交叉，表露主人不同的情绪。
“上报了吗？”低迷的声线透出疲惫。
“恩。”莫尔依然倚靠着树干，一挑眉，“连得到的魔晶都交公了。”语气平平。
“算了。”琳娜道，“只是太过蹊跷。”
“恩。”莫尔不作评论。他只是随意补充一句，“下次小心。”沉寂了一会儿，转身，似乎是要离开。
琳娜没有什么表示。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丛林里。
刹那间，琳娜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会不知是什么原因？”
莫尔远去的身影停滞，片刻转身，语气淡漠的如同坚冰“不知。”
头也不回地钻入林间。
琳娜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两刻钟以后，才转身走向营地。
莫泽仍然站在树杈上。
身旁在一霎那闪现一挺拔的身形。
“律。”
“未有进展。”
“恩。”莫泽想到今日神情黯淡的亨特。“查魔武比赛细则。”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他暂时不用，主要盯着那边。”他想，也许由自己出手较好。
“是。我的主人。”律屈起右手放在左胸，颔首受命。
律消失在树杈上。
莫泽也缓缓消失。
学前训练的第六天。
昨天还饱受打击的学生们，今天又精神饱满地站在一起，大有重整旗鼓战河山的干劲。但相较昨日的莽撞，少年们变得谨慎不少。他们小心地探路，施放的魔法力在体表一呼一吸，探查着周身的情况，绵长的鼻息微不可闻。
亨特还煞有介事地握着法棒，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一旁的莫泽仍逛着自家的后花园。
……
队伍走出法阵三里，两位导师便停顿了前进的步伐。
短时间内，两人的目光隔着队伍交汇，周身气势皆略有变化。
然后又带着队伍继续出发。
莫泽像是不经意地转头观察路边情况，对着亨特，嘴巴微张。
“亨特，准备好哦。小猪来了。”……
亨特闻言，竟心思如电，明悟过来。片刻，神情变得更加紧张，擎起法棒准备好攻击。
队伍再次前行了一里，不少学生都察觉到从空气里传来的异样感受——魔兽出没时皮肤的颤栗，和略带腥味的气息。学生们呼吸一窒，遏制住肌肉的僵硬，自发地靠近自己的组员，组好各自的队伍，尝试着做到各司其职，摆出迎战的阵仗。
拨开遮蔽视线的藤蔓和草丛，他们看到由远而至的黑点一点一点扩大，变得清晰——是一头头状似野猪的噜噜兽！
这些拥有极为厚实的外皮和恐怖力气的一级魔兽也是不易应付的。少年们只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有效的安排，即使无法想出作战计划也要确定大体的进攻方向，否则这对配合不佳默契不够的少年们只会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
琳娜导师退到道路的一侧，嘱咐准备战斗的学生们：“一级的噜噜兽，有极大的力气，防御能力强。只有学会互相配合，抓住它的弱点，小组才能取得胜利。现在，由莫尔导师清场，为每组留下一头噜噜兽。请大家把握好时机，导师会在一旁对你们小组表现进行记录。”
莫尔导师清点了小组的数量，发动中级魔法“落焰雨”，登时在噜噜兽头顶上空闪现点点红色光斑，它们不断下坠，一触碰到噜噜兽瞬间化作一团大火将其杀死。这样便隔离出前头仍在跑来的数十头噜噜兽。
“现在，开始。”莫尔导师话音刚落，便站在道路的另一侧，与对面的琳娜导师一同观察各个小组的应敌过程。
有些小组在噜噜兽待出现便用“水球咒”、“水刃”、“水刺”轰击。然而，对于噜噜兽厚实的外皮来说，这些法术简直是隔靴搔痒。
噜噜兽跑得更快了，莽撞攻击的小组组员被迎面而来的噜噜兽吓到，急忙念起防御咒语，只是在慌乱中念得磕磕碰碰，一时间只能凭借□□闪避，差点弄得人仰马翻。
有些小组倒是稍微理智一些。负责防御的组员在第一时间为队友加持防御咒语，两个、三个负责攻击的组员输出攻击，而负责治愈的组员为组员准备着及时疗伤或在必要时顶替上去。
只是有的组员的“水盾”太薄，一下子就被撞破；负责攻击的组员也能够想到合力攻击，可惜配合得并不好，失了准头；到战斗激烈处，治愈的组员又手忙脚乱，要连放两三个“碧水咒”才能治好一名队员。如此一来，魔力就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弄得自己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各组都是状况百出。
莫泽一开始装模作样地念起咒语，为自己和亨特加持厚厚一层“水墙”。然后就在一旁指导着亨特去攻击。
“试着用‘水刃’从各个方向攻击噜噜兽。”
“太难了！总是控制不好。而且打到了也没效果。”亨特认真地尝试了几次，发现收效甚微，不由抱怨。
“只要找到噜噜兽的弱点，你就可以轻易打败它。”莫泽试着去鼓励亨特，“用精神力去精确地控制‘水刃’的角度。”
“啊啊啊！它跑得太快了，‘水刃’总是不能见效，太打击人了。”亨特不满。
莫泽一遍又一遍念着“水墙咒”，对亨特的战斗深感无力。
他瞟了下两位导师，在施放“水墙”时，默默地施放了一个“重力术”延缓了噜噜兽的速度。
“好了，现在你快练习吧。”莫泽很疑惑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
亨特也发现噜噜兽的速度变慢了，马上抖擞精神。“水刃”疯狂地砸在噜噜兽的身上。
当然，这样一来，亨特的魔力和精神力也消耗得很快。不久亨特就感觉有些精力不济了。“水刃”的数量、速度和方向控制的准确度也在不断下降。其中一道“水刃”就在亨特想甩在噜噜兽的额头上时，在半道一偏，打在噜噜兽的鼻尖上。“哼唧”一声，噜噜兽应声倒下。……
巨大的轰响声引得众人侧目，亨特摸着后脑勺哧哧傻笑：“呵呵，呵呵，运气好。”
鲁尔远远地投来一眼，在亨特和神色淡淡的莫泽之间来回，开口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然后转过视线关注其他队伍的对战情况了。
也许是亨特的侥幸胜利刺激了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又或为他们提供了战胜噜噜兽的参考方法。学生们攻的攻，守的守，两人的小组分工明确；五人的小组配合也逐渐默契，虽然大家都将近力竭，但对战的战事逐渐好转，大部分五人小组率先完成了任务，而两人的小组也在其后解决了各自的噜噜兽。
所有人都坐在路边，有些学生不顾形象地直接瘫倒。
莫尔导师在原地用三级的土系魔晶设了临时的防御法阵，护住暂时脱力的学生们。琳娜导师为受伤未愈的学生们施放了中级魔法“凝碧术”，转瞬愈合了他们的伤口。
琳娜等学生们都稍稍恢复了气力，开口总结：“作为新手，刚才大家表现的不错，最后都能够想到各种方法杀死噜噜兽——有的人能想到合力攻击，有的人直接用五级的魔法刺穿噜噜兽的硬皮，也有的小组能凭噜噜兽的耐性不佳，将它生生拖死。”琳娜看着学生们有些兴奋的表情，话锋一转，“但是让人很不满意的是，对战一级魔兽噜噜兽，你们可以侥幸获胜，用同样的方法对战高位魔兽，或仅仅是与你们实力相当的二级魔兽，等待你们可能只有死亡。”
“无谓的进攻消耗了自身太多的魔力，这样毫无章法的进攻只能让自己更快倒下。对于使用五级魔法的学生，如果这次能用五级魔法杀死一级魔兽，那么下一次的二级、以后的三级、四级已经更加强大的魔兽呢？你们用的不是真正制敌的方法，也不是我所希望你们用的方法。还有凭借耐力获胜的学生，我只能评价，这个的选择太过愚蠢。在面对未知的魔兽时，你没有办法确定你的耐力就更胜一筹；即使如此，这么消耗体能的作战方法只能在你们胜利同时带来新的危险——这是魔兽出没的奎日森林，没有人可以施放‘暂停’这样的时间魔法来给予你们足够的时间恢复体力。”
“我希望你们从这场对战中体悟到一些实用的技巧。能在保全自我的情况下试探出敌方的弱点，加以击破。而不是莽撞地随意进攻断送先机。”琳娜最后做了总结。
“现在休息一个小时，之后仍将对战噜噜兽。我期待你们的进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