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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爷郁卒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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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陆华浓果然如沈太医所说的发起了高烧。好在沈太医守在府里,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的,直到天亮才让陆华浓退了热。
这一夜,奉阳王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睡。
天亮了之后,沈太医终于坚持不住去耳房睡了。陆成进了房间,走到陆华浓床边,见他面色正常了些,便对一旁守了一夜的小刀说道:“你也去歇一会儿罢,忙了一夜都没消停。”
侍剑是个粗手粗脚的,陆华浓若是清醒着倒还能让他伺候,可如今陆华浓昏睡着,让这么个粗心的妮子伺候着,陆华浓死了她可能都没发现,还得细心稳重的小刀伺候着。陆华浓发烧也是小刀最先发现的,沈太医为陆华浓降温时也是她打的下手,因此这一夜她几乎没停过,此时面上已露出了疲态。
小刀闻言摇了摇头,指着一旁不知所觉的侍剑道:“让侍剑她们回去睡罢。沈太医说王爷可能还会再烧,我得守着。”
陆成也明白小刀的意思,便没再劝她,让侍书侍画侍剑侍棋四人先去歇着,也别回自己的房了,就在另一边耳房歇息,一有动静就能听见,能立即过来。
嘱咐小刀几句,陆成便出去喊了陆湛过来,让他调整下守卫,随后又进了房,和小刀一起守着。
小刀却是回头来劝他了:“成叔您就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罢,今儿个的事儿估计还不少,那案子审完了,宫里头怕是还要来人,少不得要您照应。”
陆成点点头,却还是等陆湛布置完守卫进房来后才眯眼。
陆华浓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到了巳时,他又发起烧来。小刀连忙叫醒陆成,又叫醒沈太医和侍剑几人。沈太医一边帮陆华浓降温,一边直摇头,摇得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过这一回这烧来得快退得也快,不过半个时辰就退了。
这时,宫里的人也到了。
沈太医一脸肃穆地将奉阳王不太好的消息说了,吓得内监连忙回去禀报,没过多久宫里就送了大量的珍贵药材,说天子金口玉言,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奉阳王。
紧接着,几位皇子府里也派了人来,因为今晨在朝上天子发了怒,就连闲王和寿王府上也派了人来,明王更是亲自过来了。
陆成见明王直奔陆华浓的卧室,连忙跟着劝道:“明王殿下请留步啊,王爷还病着,别把病气过给了殿下!”
明王却是充耳不闻,抿着唇一直走到了陆华浓的房里,瞧见了陆华浓一脸的惨白,才梗着嗓子道:“哪里会有病气!奉阳王这是受了伤,本王就是放心不下,想瞧瞧他。他明明武功高强,现在……现在……”
陆成见他红了眼,却是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明王殿下以前和自家王爷并不亲近呀,怎么这回王爷出事他却如此关心,几次三番的亲自来探望?
这一会儿的工夫,得知奉阳王不好的消息的几位皇子就到了奉阳王府。见明王已经到了,敏王还酸溜溜地说道:“七弟倒是对奉阳王关心得很,早早就来了。”
明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又不上朝,没甚事做,便过来瞧瞧。”
敏王闻言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七弟未供职的事儿了。七弟也别着急,这事儿只要二哥肯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也就成了,你只管去求二哥,二哥必然应你!”
弘王瞪了敏王一眼,转而温和地对明王说道:“别理你三哥,奉阳王是国之栋梁,你来看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好,能不能熬过去都未可知,你就是守在这里也不过分!”
明王点头道:“我就是想着几位皇兄朝中事务繁忙,没有空闲过来,便多来了几次。既然二哥这么说,那我以后就替皇兄们多来瞧瞧奉阳王。”
弘王欣慰地点点头,敬王也道:“七弟有心了。”
敏王冷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有心了。”
弘王又对陆成说那刺客的事天子下了令,全力缉拿蛮夷探子,彻查下去,一旦抓到了人,决不轻饶。陆成连忙谢恩。
其实几位皇子来奉阳王府也只是意思意思,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都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几位皇子都做了,雪中送炭就更不会落下,只要陆华浓一日是奉阳王,几位皇子一日都对他尽力拉拢,所以敏王就算再也耐烦也屁颠颠儿地来了,不然他母亲惠妃要将他的耳根子嚼掉。
弘王将沈太医叫来详细问了问,得到不好的消息,又命人去府里取些上好的药材送来,陆成听得分明,百年的人参就有两支,已算难得了。
其他几人自然也不能落后,除了手里紧的明王,其他几位皇子都送了上好的药材补品来。闲王和寿王虽然没亲自来,但他们派来的人却是机灵的,听弘王他们派人送药,连忙也赶着回去禀报主子送药来,尤其是久病的寿王,送的都是些他平日服用的稀罕物。就连季贵妃也听到了风声,以八皇子的名义送了不少珍品来。
奉阳王自然是昏迷不醒的,几位皇子吩咐下人送药后便也走了,只明王多留了一会儿。
待到了下午,陆华浓再一次发烧,沈太医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不过有上好的人参吊着气,陆华浓还是熬过去了。
见陆华浓这副模样,沈太医自然不敢离开奉阳王府。不过夜里陆华浓却是没再烧,到了翌日早上,面色也好了些,沈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日还是灌药针灸,到了晚上,陆华浓醒了,不过只有片刻又昏睡了过去。
沈太医道:“到了明日若是不再发烧,应是熬过去了。”
因着不放心,沈太医又留了一宿,这一宿却是好眠。天亮之后,他给陆华浓把了脉,见脉象平和,这才露出笑意,道:“奉阳王福大命大,没有性命之忧了。”
陆成也是高兴,连忙感谢沈太医。
到了中午,陆华浓醒了。沈太医一边为他把脉,一边问了他几个问题,确定没事之后,留了药方就回去了。陆华浓吃了些流食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晚上,陆华浓再次醒来,还是吃了药喝了点粥就睡了。
如此五六日,陆华浓才真正缓了过来。这时却是到了六月底了。
陆华浓感慨着自己躺了三个月却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侍剑那丫头连忙说道:“王爷好福气,几次都能熬过去,这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奴婢听说那安王死得可利索了,一回都没熬过去。”
小刀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连忙叱道:“胡说什么!府里还有外人在呢。”
是了,自陆华浓遇刺之后,不但宫里派了护卫,就是几位皇子也派了护卫来,说是以防万一,如今这奉阳王府里多了不少眼线,说错一个字都能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侍剑吐了吐舌头儿,不敢再开口。小刀见陆华浓看自己,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便也低了头不再开口。
陆华浓见状笑道:“这回是小刀说得对,侍剑以后要跟小刀多学学。如今府里缺人,小刀就留在本王身边伺候罢,那闭门思过也就算了。”
小刀这才放了心,却又想着王爷虽然才清醒过来,脑子却不糊涂,之前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呢。
又过了几日,到了七月,陆华浓才能坐起身来。陆成便将那日大理寺审问的过程详详细细地与他说了,包括几位皇子的神态言行,只要是陆成见到的,都没落下,末了没忘了告诉他那刺客已经处决了,近来在都京抓到的探子也处决了。
陆华浓听完之后不但不高兴,还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郁卒。
陆成见状忙问:“王爷可是觉察出什么了?”
“那背后主使之人怕是永远都查不到了,除非他再次出手害本王!”陆华浓闭目叹道。
“王爷何出此言?那主使之人不是蛮夷的左亲王么,虽然暂时杀不了他,但日后蛮夷与我卫国交战,王爷还是能报仇的!”陆成不解。
“不是蛮夷的人。虽然做得近乎天衣无缝,但肯定不是蛮夷的人干的。”陆华浓语气肯定。
“那些刺客的衣着兵器可都是蛮夷人用的,最重要的是那刺客招供时说的可是蛮夷话!”
陆华浓摇摇头,“衣着,兵器,甚至语言都可以作假,敬王和大理寺卿不是都懂蛮夷语么,便是本王以前也是懂的。但是动机却做不了假。那些人为何要杀本王?为了左亲王的弟弟报仇?一个已经战败的国家,不休养生息,竟还敢派人来刺杀战胜国的将军,简直荒唐!那左亲王就没想过,一旦事败,可能激怒卫国,引来灭顶之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