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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初遇胤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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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云摇头,说不知道。
“宫里有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皇三子你可有听闻?那就是我。我就是三阿哥胤祉。怎么样?”
梳云没听过他的名头,但单单知道他是位阿哥,就心生谨慎了。不管她那句“怎么样”是为何意,她就郑重地向她鞠身问安,而后告知他,翠屏姑姑的人还在等着送自己离宫,请求退下。
胤祉却是缠住她,奇怪道:“你怎和别的姑娘家不一样?别的姑娘家,跟我说上一句话,就会高兴得夜不成寐。你倒好,生怕躲我不及似的。”
“小女子不敢。”梳云把头低得更低。
“我觉得你有趣。”胤祉狡黠一笑,而后将梳云拉至一边的花圃旁,命令道:“你在此站好,待我向太后请了安,再出来找你。”
“三阿哥,小女子不敢在此逗留,小女子还要离宫……”
“不准走。”胤祉打断她,忽而俯首凑近她的耳际,低声道:“我出来若是见不着你,回头就让太后和皇阿玛,把你赏给我做丫鬟。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你好受的。”说罢,他还邪笑着伸手捏了捏梳云的下巴。
梳云再不敢妄动,只得老老实实地站着。
不多时,又有两位皇子模样的人言笑自若,一前一后往宁寿宫的方向来了。二人年纪相仿,看起来,他们脸上的皮肉尚显稚嫩,走路时却规规矩矩的,丝毫没有胤祉的浮佻之气,谈笑间,举手投足间,也都颇有王孙贵族之气概,尤其是走在稍前面的“四哥”。当然,“五弟”谦逊、稳重,也极具成熟之表。
梳云猜他们是宫里的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不禁想,这几位年长的皇子,都不是她在宫外见过的极美男子,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大贝勒胤褆了。当天被人追赶的男子,是否就是大贝勒?梳云想着,四阿哥和五阿哥已经走至宁寿宫门口了。
这时,三阿哥胤祉匆匆给太后请过安出来了。三兄弟迎头遇见,少不了要打声招呼。
“三哥。”胤禛和胤祺首先见礼。
“四弟,五弟,你们也来给太后请安,快进去吧。”胤祉也不跟二人多说,径直就走至梳云跟前,抓起她的手就要让她跟自己走。
“三阿哥……”梳云忙挣脱他,害怕而又反抗道,“请恕小女子不能跟您走。”
听到这样的话,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皆回头观望。
“你这丫头怎这般不识趣?”胤祉有些恼了,双手负背道,“我是看你有趣得紧,才想带你找个好地方玩一玩。”
“请恕小女子不能听从三阿哥吩咐。”梳云索性倔强起来,想了想还说:“相信太后知道此事,也定然不会答应。”
“你这丫头,竟敢拿太后压我?”
梳云惊然发现,自己提到太后,胤祉倒是有所忌惮。但她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就婉转道:“小女子无意冒犯,但是三阿哥请听小女子一言。小女子应选,承蒙太后关爱,入宫当职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到时候,三阿哥要打要骂,再找小女子不迟。只是现在,小女子实在要出宫了,半刻逗留只怕坏了宫里的规矩。太后要是知道小女子还在宫里,只怕不悦。”
“你倒是巧舌如簧。”胤祉想了想,终于笑着道:“也罢,待你入宫之后,我再找你。你叫何名?哪里人士?家世如何?都一一报来吧。来日进了宫,我好找到你。”
梳云犹豫,但心知这个胡编不得,就如实相告了。胤祉很满意,冲着梳云冁然而笑,随即便散漫而又逍遥地离开了。
梳云一手抚上胸口,顿时放松下来,浑然不知宁寿宫门口,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将这场风波,都看在了眼里,直至四阿哥胤禛提醒五阿哥胤祺道:“五弟,进去吧。”
四阿哥胤禛多有冷眼旁观之意,说罢这句话,他便往宁寿宫里走了去。五阿哥胤祺则不一样,他笑若春风看着梳云,还对她轻点了一下下颔。梳云惊愕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觉他定是个温柔的阿哥。她鞠了鞠礼回应,胤祺才转身跟上胤禛的步伐,进了宁寿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梳云又想到自己摆脱了三阿哥胤祉的纠缠,一下觉得轻松不少。不过,这点轻松,还远远不能让她忘记,昨夜那个莫名死去的宫婢。这点温暖,也绝不会让她对皇宫的生活少几分畏惧。
出得地安门,她发现在那里焦急等待自己的,除了四哥伍格、奶娘舂嬷嬷和丫鬟芽儿,年希尧也在。
“小姐,您今次出来如何比勤小姐她们晚了许多?”芽儿问。
梳云怕说实话,会招来更多的追问,便胡乱说有点事儿耽搁给搪塞了过去。
“听那些秀女说,昨夜宫里死了一名宫女,可惊吓了云儿妹妹?”年希尧紧张问。
“是啊,妹妹没吓着吧?”伍格也问。
一说此事,梳云就来劲了,夸张道:“可不?把我跟勤姐姐吓得官房都不敢去了。太后说那宫女是上吊自缢,但依我看啊,那肯定是被人谋杀的。你们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恐怖啊……”
说的人不怕了,听的人倒给吓着了。见梳云如此滔滔不绝,年希尧不禁问她:“云儿妹妹就不怕?我听说,宫里死人是常事。你日后若进了宫,万事可要小心。”
“咳!”伍格发声,打断年希尧的话道,“我妹妹福星高照,这等事,一辈子她也轮不着。”
梳云只是笑。其实,她心里有另一番想法。昨夜才是宫里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了那么晦气的事儿,这还能说她有福星高照吗?
回到家中,她好好地睡了一觉。昨夜在那宫闱里,噩梦缠身,她实在乏了。醒来已是午膳时间了。她没有出闺房,让舂嬷嬷和芽儿将饭菜呈到了屋里。
趁着舂嬷嬷在外头忙活儿的时候,芽儿给梳云传话说:“小姐,年大公子邀您未时一刻,到河西桥头一见。”
“不见。”梳云不假思索地答。
芽儿不禁着急:“年大公子说,会一直在那里等您。”
“那便让他等着。”梳云气鼓鼓说着,“谁叫他犯浑了。”
芽儿便不再多言。未时将至,她也没有再劝梳云,只是时不时看看她,期盼她突然改变心意,能去赴约。
“芽儿,我要出去走走。”
芽儿一听,顿觉高兴,可接着,她听梳云说了一句“叫陈策到门口等我”,不由得纳闷:“小姐出去玩儿,叫上陈策做什么?”
“让他保护我呀。”梳云不以为意。
芽儿只得去喊了陈策,与之同行了。
梳云带了陈策、芽儿出门,很快便来到了河西桥头。
河西桥头尽是含苞待放的荷花,在斜阳的照耀下,满是生气。就在这样极美的景致之间,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便是年希尧。见梳云来,他好高兴地迎了过去。
“云儿妹妹……”他高兴地唤了一声,却见梳云爱答不理的样子,难免愣了愣,又见陈策紧跟着她,他更是微蹙眉头。他很快再度露出笑颜,请梳云到桥那边的凉亭讲话。
梳云想了想,示意陈策和芽儿在原地候着,只身跟年希尧去了桥那头的凉亭。
来到凉亭,梳云就开门见山道:“年哥哥找云儿,若还是劝阻云儿入宫之事,就不必说了。”
年希尧不禁着急道:“昨夜宫中死了人,你竟一点也不在乎?你若入宫,就不怕来日也会有人那样加害于你吗?”
“不也有活得好好的吗?德妃娘娘、惠妃娘娘,还有皇上喜欢的悫嫔娘娘,她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说到此事,梳云也恼得很,但她口里不得不坚定地举例子。
“皇上的女人,何止四大后妃和受宠的嫔妾?除了她们,其他女人活得有多苦,有多彷徨,你知道吗?”年希尧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不管,”梳云不再争执,也不再强调,只道,“反正我不会让我阿玛失望。”
一听她说她阿玛,年希尧心中都要被怒火烧着。他真恨不得她阿玛死了。他忍了忍心中怒气,忽而抓住梳云的手,惊得梳云急急要挣脱。
“云儿,”他紧紧抓着她,似是乞求道,“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入宫吗?我这样喜欢你,这样想你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能……”
“年哥哥!”梳云不挣了,只看着他大喝一声,而后缓和语气,认真道:“年哥哥,云儿能得年哥哥如此抬爱,是云儿的福气。只是这福气,云儿受不得。年哥哥长得端正,人又好,定有许多千金小姐喜欢,年哥哥何必执着?”
“我行冠礼多年,至今未娶妻,正是因为我心中,想着、念着的都是云儿你呀。” 年希尧也不那么激动了,只是眼里充盈着一股难过和不忍舍弃的情愫。
梳云这下抽出自己的手,毫不费力。她后退一步,看着年希尧的眼睛,也不无感伤道:“年哥哥,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这一句话,从此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
说罢,梳云便反身离开了,徒留年希尧在凉亭里独自伤悲。走在桥上,她看到绿油油的荷叶,和那娇羞的花骨朵儿,不禁想,入宫之前,怕是见不着宫外这些好看的荷花了。宫里的花,定不比宫外的花开得灿然吧?
“这宫外的花,就是比宫里的花,开得妖冶几分。”
梳云正想着,这么一句话突然经别人之口说了出来。她抬眸,只见前面悠然自在而行的两位公子,一位是想娶自己为侧福晋的太子胤礽,一位是具有一身文人风流劲儿的三阿哥胤祉。
三阿哥胤祉腰佩玉笛,手摇折扇,走在太子胤礽的侧后方,满脸的逍遥和自在。前面说话的,正是他。
“我倒觉得别无两样。”太子胤礽不以为意道,“花嘛,开在哪儿不是开?只要给它一方池水,一块沃土,它真能开,还不在哪儿都能生得繁茂?”
胤祉听言发笑,只道:“二哥贵为太子,便于出宫行走,自然看哪儿的花都是一样的,不像我们这些尚无封号的兄弟,想出宫,还得看皇阿玛高兴。我今次难得能出来,还不是托了二哥的福?”
“以后只要我出宫,多带你便是。”
胤礽是已然仙去的仁孝皇后之子。皇上非常重视他,在他一周岁的时候就将他立为太子不说,还亲自教导他成人。然而,许或正因为如此,他性情乖张,十分霸道,常常盛气凌人,睥睨天下,以至于众人都畏他,惧他。民间更是有人传言,他的兄弟也都远离他。而三阿哥胤祉的生母,也就是当今的荣妃,曾抚养过他,因此,他跟胤祉的关系,才会比跟其他皇子要好许多。
梳云见二人聊着天儿,就要往这边来了,忙有躲避之意,可是,往回走,却只有年希尧所在的凉亭,她方才觉得大事不妙。胤礽和胤祉都知道她是今年要入宫的秀女,被他瞧见自己和一位年轻男子在此私会,必然会有想法。一时间,她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