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68、第六十八章：听天由命

　　待到众人离去，康熙爷的火气更盛。他在殿内来回踱了好几步，终于当着梁九功的面大声道：“朕的臣子、朕的儿子，都在欺朕！朕却杀不得，处治不得！”
　　“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龙体啊。”梁九功吓得跪到地上，他许久未见自己的主子这般生气了。
　　康熙爷又踱了一圈，终于吩咐梁九功：“去钦天监，传五官灵台郎。”
　　梁九功遂派了魏珠去办此事。
　　乾清宫外面，德妃正责备四贝子胤禛。
　　“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你皇阿玛尔后会如何看你？”
　　“皇阿玛如何看我，与您无关。”胤禛冷冷回应，说罢还要离开，只是恰见魏珠出来，他便叫住他问：“皇阿玛可还在生气？”
　　魏珠看了看乾清宫的大门，方才转头回胤禛的话，他低声道：“这回皇上可气坏了。不过，气归气，该是不会严惩贝子爷和太子殿下的。”说罢，他再压低声音，将康熙爷那句“朕的臣子、朕的儿子，都在欺朕！朕却杀不得，惩治不得！”传给了四贝子和德妃听。
　　而后，他又笑着说：“贝子爷放心，德妃娘娘放心，奴才奉皇上口谕，这便去请五官灵台郎大人，稍后当有结论。到时候，奴才会给贝子爷和娘娘传话的。”
　　发现魏珠机巧，胤禛不禁多打量他两眼。
　　魏珠看出胤禛对自己的留意，于是很快解释：“在翊坤宫当差的时候，奴才常得四福晋恩惠。这个时候，奴才给贝子爷和德妃娘娘传个话，报个安心，是奴才该做的。”
　　说完这些，他才高兴地退下，去往钦天监办事。随即，胤禛也要离开，临走的时候，他看也不看德妃一眼。
　　德妃没有叫他。她对这个儿子，是又气恨又失望。
　　胤禛回到禛贝子府，就直奔梳云住的东配殿——栾清殿。才走近，他便看到梳云在栾清殿的正堂，背对三贝子而立，似是心有不痛快。
　　“丫头，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我的气？”三贝子胤祉望着她，着急得很。
　　“贝子爷请回吧。”梳云硬心道。
　　“我也是为你着想。”胤祉还是转到她跟前，认真道：“丫头，我看四弟对你不差，才明知二哥与四弟的计划却隐瞒于你的。”
　　“多谢贝子爷一片好心。”梳云话语中不无反讽之意。接着，她还说：“现如今，我既是四福晋，贝子爷就不要再对我‘丫头丫头’地叫了。”
　　“丫头……”胤祉听言蹙眉。他只觉梳云这句话，像一根芒刺，扎在了自己的心间。他终于反身，夺门离去。
　　他反身之后，梳云立马回头了。她忽然后悔自己说了后面那句话。三贝子一向待她好，她心知肚明。此次他明知太子和四贝子的阴谋而不告诉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他就算告诉了自己，她就会选择早早地将这事告知太后和康熙爷不成？许或，三贝子说与不说，结果也无二样。她又何必跟他较气？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三贝子胤祉已经走远了。她只得想：也罢，既已身为人妻，便也做不得谁的“丫头”。
　　犹记得，胤祉那句“你永远是我的丫头”。那个时候只当是他一句调侃，现下想来，梳云倒觉得美好非常。她终于反身，想回里屋休息。
　　这个时候，胤禛方才现身。梳云看到他，顿显局促。她委身向他伏了礼，也不敢正视他。
　　胤禛却是走至她身边，牵起她的手道：“你聪明，又深明大义，重要关头不计对我的憎恶，跑去跟你阿玛通气，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开始把自己当成我的妻子了。”
　　梳云听他的话语尽显真诚，不禁抬眸。见他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她一刹愣神，只听得他接着说：“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这一刻，她几乎卸下所有对他的憎恶，退一步海阔天空地以为，事已至此，与之成好，方是正道。但她也做不到，立马给他看好脸。她还是抽出自己的手，欲行退下。
　　胤禛自是不依，当即重新抓住她，收起原本还算得上温和的表情问：“你打算这样回避我到几时？”
　　见他如此，梳云的憎恶之心又都跳出来了，那种既害怕，又气恨的心情，轻易地爬上她的心头。她蹙眉挣了挣，没能挣脱，她便撇过脸去。
　　“我才夸你两句，你就这般不明事理了。”胤禛说这话，不无怒意。
　　“贝子爷还是先保住自己，再跟奴婢计较这些吧。”梳云终于忍不住直视他，露出足足的抗拒。
　　“奴婢？”看她违逆的眼光，胤禛更是冷声：“你不再是奴婢，对我，你当称‘妾身’。在外人那里，你也不是什么‘云儿’，更不是什么‘丫头’，你是四福晋。”
　　梳云不做声，唯有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昭示她内心满满的不服气。
　　“贝子爷……”苏培盛急急忙忙跑了来，在门口，见夫妻俩在“战争”，他就迟疑不知进退了。
　　“何事？”胤禛方才松开梳云，但冷酷的眼神并不离开她，只那样侧身问苏培盛。
　　苏培盛于是走了进去，却是伏在他的耳边，低声告诉他一些事。
　　听完他的话，胤禛微蹙眉头，想了想吩咐：“接她到府中，再挑几个机灵的丫鬟，好生伺候。”
　　听言，苏培盛应声退下。
　　梳云不知道，胤禛要接谁到府中住。她有些好奇，但也不会问。所幸胤禛告诉她说：“早前我与城西宋公家的女儿好过。方才苏培盛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没告诉我，现在肚子大了，瞒不住了。我只好接她到府中，做一房格格。”
　　格格，既是侍妾。梳云听胤禛这样不以为意地交代，难免意外。意外之中，也难免气愤，只是这种气愤，在瞬息间便化为乌有了，甚至，她还嗤笑了一声。
　　“你因何发笑？”胤禛问。
　　“我以为，贝子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心中只有和贵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心里想一个，口里念一个，身边还要睡一个的凡夫俗子。”说出这样的话，梳云也觉自己是胆大包了天的，但说出来这样的话，她感到非常痛快。
　　胤禛听她这么说，先是有些羞恼，但很快，他勾起一边唇角道：“女人，总是善妒。”
　　他的意思，分明是指梳云会说出这种话，全是因为心有嫉妒。
　　“我为何要妒忌？我不会。”
　　“我说你妒忌了？”胤禛反问。
　　梳云只得不搭理，这回转了身，连告礼的话也不讲，顾自往里屋走。
　　“我带你到府中花园走走，好让你熟悉一下自己的家。”胤禛突然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不熟悉也罢。”梳云虽知自己的定局，却偏偏这样赌气。
　　“那我便到里屋陪陪你。”胤禛说着跟上前。
　　里屋便是昨夜二人行过周公之礼的新房，红烛喜字尚且没有撤去，梳云只怕胤禛跟自己进屋，又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想及昨夜发生之事，她都还觉得下/体隐隐作痛。
　　“我还是出去走走。”
　　胤禛倒不知道，梳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逛园子的时候，他告诉她，康熙爷还会让营造司继续扩大禛贝子府。他要在园子里种更多的红梅，栽培更多的禅客花。看得出，他对康熙爷为自己建的这个园子，很是喜欢。
　　排除个人感情，梳云其实也很喜欢。在胤禛高兴说着心中畅想的时候，她甚至插了一句道：“我要在那边，栽种几株紫荆。”
　　胤禛听了，不无诧异看她，旋即问：“你终于决定，也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了？”
　　梳云一时尴尬之后，便爽直地看着他说：“还能改吗？”
　　她话语中，有无奈，也有埋怨。而让她意外的是，胤禛听了这句话，竟又露出了先前那样少见的温和样子，并执起她的手说：“不能改，就认命。这是你的命，亦是我的命。”
　　梳云不领情，挣开他的手，顾自往边上走了去，只看别处的风景。
　　下午，魏珠亲自到禛贝子府，给胤禛和梳云传话，说康熙爷会在明日，分别给四福晋和太子的侧福晋下发册封文书。他还闲话说，灵芝格格不认命，跑到康熙爷那儿闹了好一阵子，康熙爷才当着她的面说，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的。
　　然而，魏珠传完话，前脚离开禛贝子府，梁九功就带了康熙爷的圣旨来了。康熙爷终究还是变了相地惩罚了胤禛——他虽没有削除他刚得的固山贝子之位，却只在京城给他安排了一个正四品鸿胪寺卿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和礼仪的闲职。
　　胤禛和梳云都能想到，这是康熙爷的有意打压。
　　梳云毫不惋惜，也毫无同情，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说：“贝子爷娶我，不是福气，倒是祸事。”
　　胤禛则不以为意，只说这样倒乐得自在。
　　正当此时，年希尧不顾府上家奴的拦阻，顾自来到了后院。
　　“何事这般火急火燎？”胤禛对年希尧的无礼，总是看不惯。
　　年希尧的目光，落在初为他人妇的梳云身上，好一会儿才移开。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子，是他亲手将她送到别人的床上的。这种感觉，于他，难以言喻。
　　终于，他抛开了所有思绪，对胤禛道：“贝子爷，还望能借一步说话。”
　　胤禛便引他到书房。

作者有话说

　　抱歉，刚看到了编推的消息，实在是意外，前面我估计错了。不过，能有更多人看到嫡妻，幸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