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27、第二十七章：挨竹板子

　　“那好。”惠妃便一声吩咐，让人将梳云带下去打竹板子，并说：“打到见红为止。完了就去通知翊坤宫，让翊坤宫派人过来将她抬回去。”
　　储秀宫的奴才皆看主位悫嫔之意，一直一脸看戏之表情的悫嫔便说：“惠妃娘娘之命，就是本宫之命，你们还有何犹豫？”
　　听言，一干奴才就要拖梳云出去了。这个时候，良贵人终于说话了，她不急不徐道：“那竹板子落在身上，生疼，只怕这丫头年纪轻轻，承受不了。她若有何三长两短，只怕翊坤宫那边不依。”
　　“良贵人说这话，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辛者库出身，没少挨过竹板子吗？”惠妃讽刺而笑。
　　这话说到了良贵人的痛处。见主位对此也不管不顾，她当即便起身，跟惠妃和悫嫔做了别，也不管一个丫头的死活了。
　　即便如此，梳云对她为自己求情的话，也很感激。
　　“梳云婉侍，”良贵人走后，惠妃又对梳云道，“如果你愿意替本宫办一件事，本宫不仅不会打你，还会赏赐于你。你看可好？”
　　梳云想了想，心知惠妃要自己做的事，定不会是什么好做的事，因此，她径直说：“奴婢愿意受罚。”
　　“你怎么连问也不问，到底是何事就选择受罚？”惠妃不无惊讶。旁观者悫嫔，也诧异地看了一眼梳云。
　　“奴婢做错了事，该罚。”
　　“你不后悔？”悫嫔终于说话了，她还吓唬道：“那竹板子可不是好挨的。打到见红，也不是身上见红，而是吐血见红。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梳云抿着嘴，倔强地没有做声。惠妃见她这样不改决定，更是难免气愤：“拖出去，给本宫狠狠地打！”
　　“姐姐且慢，”悫嫔阻拦，笑了一下道，“我看这丫头倔强得很，打她一顿，顶多给姐姐出口恶气，这要打坏了，翊坤宫那边向我储秀宫问罪当如何是好？”
　　“她若向你储秀宫问罪，你只管告诉本宫。”惠妃依然要责打梳云，悫嫔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对执行的奴才使了个眼色。
　　第一下竹板子落在梳云身上的时候，她就疼得不自禁涌出眼泪来。在家里，她是阿玛的心头肉，是兄长们的掌上明珠，半点皮肉之苦也未曾受过，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责罚？她痛，痛得流眼泪，却没有大哭大叫。她只怕，哭叫声会让自己的意志变得懦弱。因此，她紧紧咬住了自己袖口的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自己牙齿咬合的力气也没有了。竹板子却在不停地落下，实实地落在她身上。她几度支撑不住要昏过去，却都被竹板子打在身上带来的疼痛给惊醒。
　　某一刻，她脑中浮现的，竟是留宿那夜，吊死在老树上的宫婢。她恐怕自己，也会那样莫名地死去，见不到疼爱自己的阿玛，也见不到护佑自己的兄长们……
　　“住手！”这个时候，这样动听的声音，是来自何方？梳云强撑着眼皮想看个究竟，却只见两位身着锦衣的男子一前一后向自己的方向移动，只是她再想抬眸看清来人的脸，那人已是模糊一片。
　　“你们这帮狗奴才，如何下这样的狠手！”胤祉见两个太监在着力杖打梳云，他上去便将二人踢出去老远，而后抱起梳云，就要带她回翊坤宫看治。也只有胤祉，不顾后宫规矩，不经皇上批准，从四阿哥和五阿哥那里听说悫嫔找梳云一事之后，就擅自跑来了储秀宫。
　　“站住！”惠妃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见此情景，不禁大为诧异：“这不是今早才封了固山贝子的三阿哥吗？”很快，她便故作好颜道：“三贝子擅闯储秀宫，有皇上的口谕吗？”
　　“没有。”胤祉毫不在意地答，而后也不多待，径直走道。
　　储秀宫的首领太监刘太常想带人去拦，悫嫔却阻止了他们。惠妃望着胤祉抱着梳云离开的背影，也只笑了一声道：“三贝子这样明目张胆，本宫就不信皇上会不管不顾。”而后，她便对悫嫔说：“本宫有些日子没到钟粹宫看望三贝子的额娘荣妃了，妹妹可愿同往？”
　　悫嫔浅笑，婉拒道：“折腾了半天，嫔妾倒有些乏了，还望姐姐体谅。”
　　“也罢，妹妹既然疲累了，便好好歇着吧。”惠妃作罢，便吩咐轿舆，往荣妃的钟粹宫去了。
　　惠妃走后，刘太常便小心翼翼对悫嫔道：“娘娘，奴才实在看不明白，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悫嫔若有心思，脸上露出一些冷然道：“本宫本无心参与后宫斗争，既然现在有人逼迫本宫陪她们玩，本宫便奉陪到底。”而后，她问刘太常：“还未查出将那些信放入储秀宫的人是谁吗？”
　　“娘娘，此事实在不好查。不过，奴才以为，娘娘收到那些信，惠妃就立马知道了，是否这信，是来自永和宫？”
　　“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本宫若没猜错，那个人，既是逼迫本宫加入惠妃和德妃间的争斗之人。”悫嫔眼里，满是睿智，似乎能洞穿一切。
　　“是，奴才一定尽全力去查。”
　　却说钟粹宫的荣妃，一听惠妃来了，马上就变得警惕起来。在后宫妃嫔心里，惠妃高傲，性情嚣张，虽代管后宫事宜，但从不会无缘无故到其他妃嫔宫里走动，她若走动了，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三阿哥现在是贝子爷了，荣妃一定高兴吧。不过，我今次来，是给你这个做额娘的泼冷水来了。”惠妃说话，也没什么弯弯拐拐的，直奔正题。
　　荣妃心里直打鼓，接着便听了胤祉为了一个宫婢，如何擅闯储秀宫的事。这可不正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心头？
　　“这回事情要是闹大了，恐怕太子为三贝子讲再多好话，也难得皇上宽恕。这刚封的固山贝子，还保不保得住？”惠妃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却掩盖不了她幸灾乐祸的内心。
　　荣妃面色发白，好一阵才让自己稳定心神。她想了想，拉住惠妃的手，急急道：“这件事，姐姐说大便是大，姐姐说小，那便是小。看在多年来我们一同伺候皇上，井水不犯河水的份儿上，姐姐可否高抬贵手，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荣妃如此求情，正中惠妃下怀。
　　惠妃笑了。她也反握住荣妃的手，并轻轻地拍了两下，看进她的眼睛里道：“德妃喜好用自己的虚情假意在这宫里拉拢势力。我不屑于拉拢，但是，谁要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那她，必须为我办事。”
　　惠妃干笑着，无奈道：“我懂。只要姐姐肯庇佑我的皇儿，我为妹妹做点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那都是应该的。”
　　“妹妹放心，”惠妃松开握住荣妃的手，笑着道，“我向来行得端坐得直，杀人放火的勾当，自己不会做，也绝不让旁人做。”
　　荣妃只是笑。既已达成约定，她也就不担心胤祉这次的莽撞行径了。她只盼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皇儿，早些搬出宫去住，也好少了在宫里惹麻烦的机会。不过，待到惠妃离开，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往翊坤宫赶，只怕自己的皇儿还在翊坤宫为一个宫婢逗留。
　　果不其然，梳云昏厥之后尚未苏醒，胤祉也就没有离开。
　　荣妃一来，就将胤祉好生训斥了一番，要他回阿哥所呆着。胤祉不听，她就气哭了，难受道：“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为了保你刚得的固山贝子爵位，我甘愿为惠妃……”她没有把话说全，换了种方式道：“你哪次闯祸，不是额娘去向这个求情，那个求情？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额娘省心……你是想把额娘生生给气死吗？”
　　胤祉看着自己的额娘哭，又听她说这些话，也够闹心的，无奈之下，就答应道：“我回阿哥所便是了。”
　　看他离开，荣妃才拭了拭泪，一转脸色便不顾身份冲进了梳云住的耳房，本想说道她几句的，一进去看到她血肉模糊刚抹上药的后背，就掩嘴作罢了。走出耳房，恰见德妃从正殿出来，她就迎了过去，道：“悫嫔也真是心狠，竟将梳云婉侍打成那样。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德妃听荣妃说这后半句话，倒有些诧异，不禁问：“姐姐今次是怎么了？平常发生再大的事，你也不会搬弄谁的是非。”
　　荣妃心知自己失言，忙道：“我也是气我那不成器的皇儿……”她恍然想起惠妃早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立马变得不客气了。她不无埋怨说：“妹妹也当好好管教管教梳云婉侍。若不是她，三贝子哪会不顾宫规跑去储秀宫？”
　　德妃没有做声，只看着她，觉得今日的她，好生古怪，甚至有些胆大。
　　这时，四阿哥胤禛和苏培盛来了。德妃很有些意外，她这皇儿，可是极少会来探望自己。
　　“姐姐先回去吧。”德妃便对荣妃说，“这件事待我查清楚来龙去脉，定会给姐姐一个交代。”
　　听言，荣妃便没有多做逗留。
　　荣妃走后，德妃便赢上前，难掩激动心情看胤禛道：“你来了。”
　　胤禛点头，也有些别扭道：“我得了几块上好的伊犁和田玉，拿了些来送给额娘。”
　　德妃高兴坏了，几乎不敢相信。她请胤禛到屋里，又是让人奉茶，又是让人备点心，好不热情。
　　“听三哥说，额娘身边的婉侍在储秀宫领了罚，确有此事？”道完一些家常，胤禛便把话题引到了这件事情上。
　　“是啊，罚得还不轻。”
　　“娘娘，”正说到此事，元戎嬷嬷进来，告诉德妃，“梳云婉侍醒了，是否现在带她来见您？”
　　德妃本想说不着急的，胤禛却抢了先道：“额娘忙，我回阿哥所也有些事要做。”
　　“也罢。”
　　走出正殿，胤禛故意放慢脚步，终于见到两个丫头左右扶着梳云从后边的耳房走了过来。他见梳云面色苍白，像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样子，就走了过去，从衣袋里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她，并告诉她说：“五弟不方便来看你，托我把这个交予你。”
　　梳云接过，双手捧着药瓶，眼眶立马变得有些温热。胤禛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等她说谢，转身便缓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看《流泪的新娘》，哭得我鼻子都不通气了。我觉得这部剧叫《流泪的观众》也不为过。推荐给喜欢民国戏的童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