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春》未樱

10、回不去了

　　10.回不去了
　　“一路过来还顺利吗？”在附近找了一家据说口碑很好的拉面店坐下来，火神问道。
　　“不麻烦，午饭前出来的，大概三个多小时也就到了。”黑子盯着面前的菜单一边看一边说。
　　“那你午饭呢？”
　　“在换乘的时候买了两个饭团吃了，不要紧的。”
　　火神脸上明显露出了担心和歉意，却知道黑子并不需要太多如此的言语，因此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如同为了弥补对方的午饭一样敞开了点单，说：“午饭没怎么吃那晚上就多吃一点好了。”
　　“嗯，不过也呆不了多久了，九点钟必须走，不然到了东京没法赶上换乘回家的末班车。”
　　“诶？那不是……”看了看边上的钟，已经六点一刻，而他们俩才刚刚见上面。

　　“其实吧，你不用过来也可以，再过一周我也就回去了。”低头看着面前堆了几乎快要放不下的各种食物，火神呐呐地说。
　　“没关系，看看你也好。”黑子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原来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可能会想来看看的，”他放下面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火神：“……不行吗？”
　　“不不不！我是说，你看，你刚来就已经这个时间了，也还没跟日向和伊月前辈打上招呼。”火神其实是个很懂礼貌的男孩，虽然因为有些别样的理由让他有些慌乱，但说出的话倒也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实意。只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却也的确没办法再去向前辈们打招呼罢了。
　　“怎么办，居然这么高兴……”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但因为黑子的到来而衷心喜悦的感觉确实也无法控制。

　　火神面上那种任谁都能看出来的灿烂到傻瓜一般的高兴神情如此真实，黑子自然不会吐槽，只是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一边吃一边听对方向自己诉说着集训的体会和营中发生的趣事。
　　“……所以，后来辰也就火了，对紫原说：‘你是不是连脑子里都装满了零食啊！’我和高尾在边上都笑得不行了。后来估计是因为高尾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实在太丢人，绿间就黑着脸过来把他拖走了——真的是倒提着一只脚把人拖出去的啊！”
　　“冰室君居然也会发火，感觉上还挺少见的样子。”
　　“嗯，我是没怎么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不过最近却见了不少，不过大都跟紫原有关就是了。他们俩关系到底是太好还是怎么的……”
　　“我觉得应该是不错的。”黑子吸着冰茶，不动声色地说。
　　“我说，”火神突然停下了正在讨论的话题，抓了抓脑袋，“吃饱了的话，要不要一起在附近走走？”
　　“我吃饱了。”黑子合掌后放下筷子，说：“火神君要是也吃完了的话，就一起走吧。”

　　清朗的海边夏夜空气很好，由于靠近宁静的居民区，夜空也因为没有受到太多的光污染的繁星闪耀。两人并肩走过万家灯火，慢慢地靠近了流光溢彩的商业中心。
　　“对了，现在百货公司应该还没关门，要帮你一起去看看浴衣什么的吗？”黑子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地说。
　　“算了，反正买了也没机会穿了。”火神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苦笑一声说。
　　“嗯，倒也是，连盂兰盆节都过了。”黑子点点头。
　　“啊，镰仓这里著名的那个神社你白天到的时候去了没有？鹤岗八幡宫。”
　　“没有，下了车就碰到了桃井同学，然后就到了附近，接着遇见黄濑君就一起打了会球。”
　　“是吗。据说里面的护身符还挺灵验的，等到临走的时候考虑去弄一个。”
　　“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街这头走到了那头。
　　“火神君，你晚上就这么出来没关系吗？”
　　“诶？”火神转头有些惊讶的模样。
　　“没有安排晚课或者集体练习之类的吗？”黑子以前听说过这种集训营的安排，似乎管理都很严格。
　　“啊……没有晚课那种东西，我们晚上大都回合宿舍看书聊天什么的，也有不少人会跑去开到很晚的体育馆做自主练习，比如青峰那种的……”
　　他说了谎。今晚集训营安排有外面请来的体育健康导师前来为大家做的相关讲座，只不过他因为黑子的到来二话没说就翘掉了罢了。事实上，就算在平时没有晚课的时候，火神也是最勤奋认真，会在体育馆呆到很晚的“自主练同好会”主力干将之一。
　　但是，这种事并不需要说给特地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电车特地从东京赶过来就为了见自己一面的黑子听。

　　两人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回到了黑子需要搭乘电车的车站。
　　“抱歉啊，火神君，除了学习和篮球，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进站前，水蓝色头发眼睛的男孩忽然这么说：
　　“诶？为什么这么说？”火神露出了大为诧异的表情：“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啊，不管是作为队友还是其他的……”
　　“即使我曾经说过是利用你？”黑子注视着对方，静静地说。
　　“我不介意。”黑红色头发的大男孩微微一笑，极具个性的眉毛微微朝上挑了起来：“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我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你呢？何况，现在的你我，还会需要互相利用吗？”
　　的确，就实力来看，现在的两人虽然打球的球路和风格依然不同，但都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球员。
　　“你曾说过我是光，你是影子，但我有时候坐在场边看你打球的时候觉得，你自己也已经成为光了。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所以别说会互相利用什么的了，我们是搭档啊！”

　　火神这么说着，黑子一字一句地听，心底渐渐腾起的是无法言说的满足和温暖。
　　“如果当年……”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黑子却也立马打消了刚才脑中出现的那丝假设。
　　“火神就是火神，是独一无二的，也和当年帝光时代的队友无法相比。”随着年龄和阅历的成长，黑子渐渐明白了很多先前所不能了解的事，对待很多问题的思考方式也成熟了起来。
　　“能认识火神君真的太好了。”黑子不由起嘴角，将自己正在想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这……”虽然身材高大，但内里却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听到对方如此说道，火神突然脸就红了。
　　该说谢谢吗？感觉也太生疏了，但是到底该做出什么回应才比较好？少年火神大我又忽然陷入了瞬间的苦恼当中。
　　已经是紧挨着黑子必须搭乘的电车发车的时间了。黑子在自动售票机买好车票，过了检票口，回头对火神挥了挥手，说：“晚安了，火神君。一周后学校见吧。”
　　车站附近的灯光影影绰绰，商业店铺明亮却冷然的光线和住家窗口透出的温馨暖光交织在了一起，显出一种宛如时空交错一般的迷离。少年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白皙俊秀的面容在那种光线的掩映下显得即遥远又接近。

　　一周后……一周后才能再见到你吗？
　　想天天都看见你，抱紧你，不让你离开。
　　一直在一起打球，一直在一起……

　　高个男孩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张了张口，刚说出：“能不能别回去……”理智却又让他收了声，话语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又咽了下去，换成一个依依不舍的分别：“算了，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可以哦。”

　　已经渐渐低下去的头忽然抬起来。
　　他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不回去的话，也可以。”男孩依然站在检票口的那头，却用清澈坚定的目光望着他。身后最后一班可以让他顺利回家的电车提醒关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但他依然没有动作。
　　随着轻轻的咔嚓一声，车门关上了。
　　“好像是回不去了的样子……”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渐渐开动的电车，黑子苦笑起来。
　　“你……”火神瞪大了眼睛。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火神君。”黑子哲也的表情很镇定，没有因为晚上回不了家而露出丝毫慌乱。

　　两个男孩突然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几乎是同一时间转移到了出站口。黑子把手中丝毫没有使用过的车票塞进出站检票机，刚刚通过闸机，就被有着宽阔肩膀和胸膛高个男孩一把拥住。
　　人来人往的车站，两人拥抱了很久，并没有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们十点宿舍锁门，在此之前需要点名，你能等我吗？我会在锁门之后想办法出来找你。”火神低下头，在黑子耳边轻声说。
　　听得见对方强烈的心跳，黑子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零五分，青峰从大浴室出来，在走廊上正好撞见了穿戴整齐，行动和表情却都鬼鬼祟祟的火神。
　　“你穿成这样，不睡觉干什么去？”青峰皱眉说。
　　“不关你的事。”火神被人发现心情很糟，想到青峰和黑子之前的关系心里更是不爽，冷冷地说：“让开！”
　　“你要外宿？和谁？”青峰脸上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说了和你没关系啦！”对方的表情真是一秒钟都不想看到，火神的心情和口气愈发恶劣了。
　　“难道……是哲？”想起下午见到的黑子将火神径自拉走的情景，青峰忽然意识到了火神这么急急忙忙偷偷摸摸的原因。
　　“你想怎样。”眼见瞒不过去，火神干脆破罐子破摔，抱起手臂，语气愈发冰冷，“不管是谁现在也都跟你没关系吧。”
　　青峰沉下脸，心中的愤怒和不爽翻江倒海。他想一拳冲面前的人打过去，但这里是全国青少年集训营的宿舍，闹出任何问题来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以后的篮球生涯。
　　他忍下怒火，几乎要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不能把你怎样，我也不是你的室友，你要去哪里我也管不着。”满心不快最终化成一声重重的冷哼，“不过你真的不怕我会上报？”
　　“你不是那种人。”火神笃定地说。
　　“哈？！”
　　“但你要真是去上报，我也没话好说。但不就是一次夜宿不归么，也算不了什么大事，随便你吧。”火神迈开脚步，很快的将青峰甩在了后面。

　　他说的其实是对的。
　　不管怎样，我也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对方早已经不再对我抱有那种感情，而我念念不忘的东西又究竟是什么呢？
　　过去吗？
　　还是，某种曾经有过的，梦想的化身吗？
　　他已经甩开自己大步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前进了。既然已经回不到过去，那么执着于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

　　“喂！火神！”青峰突然回头叫道。
　　“干嘛？你小声点！”火神皱眉。
　　“东边那颗大树边的栏杆比较方便。”
　　“？！”火神一惊，随即心下却一片了然。
　　“谢啦！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