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葬礼》荷佳潞

43、母爱

　　“是吗？晓牧，你真善良。”弋阳仰起脸看着小区里泛着白光的路灯，表情莫名的有些忧伤。
　　晓牧倒是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轻轻一笑，就想与弋阳告别，她真的要回家了。
　　弋阳突然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看那个路灯，多像天上的月亮。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妈妈哄我睡觉时唱的歌，你听过吗？”
　　晓牧有些好笑地看他，“你在做什么啦？天上明明有月亮的，你不看真的月亮，去看路灯。”正如晓牧所言，天上正好是有一轮弯弯的月亮，亮亮的照着。
　　弋阳却表情很认真看着她，“你没发现天上的月亮太远太冷吗？而且它会有阴晴圆缺。不像白炽路灯，永远圆圆的，很圆满。”然后闭上眼轻轻地哼起那首多少次躺在妈妈臂弯里慢慢睡着的歌谣，一遍又一遍。
　　晓牧安静地看着弋阳，他之所以像个大男孩，可能是缺乏母爱吧。喜欢草莓布丁的男生也没有关系，他就是想吃着甜甜的味道，怀念小时候由妈妈带着去吃草莓布丁的日子。晓牧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
　　弋阳怔住，将晓牧圈进怀里面，带点哀求的撒娇，“晓牧，让我抱抱，一会就好。”
　　晓牧没有推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知道弋阳现在很脆弱，脆弱的只需要一个无声的拥抱。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母性的抱着弋阳这个臭小子，看在弋阳想妈妈的份上原谅他吧。
　　消音的闪光灯亮起，一张张亲密照片就在暗处产生。拿着摄像机的记者嘿嘿笑着，这次还真赚到了，有了弋阳的大独家，自己以后就能一跃成为最有名气的记者。收起相机，记者接了一个电话，“谢谢您提供的消息，我该怎么谢你呢？哈？不用谢？这怎么好意思呢，嘿嘿。不要见报？哦，好的好的，您再见。”记者奇怪的挂下电话，让自己去抓拍弋阳和她特助的亲密照，却不要见报，说收起来以后有用，这个人真是古怪。不过想到日后能凭这些照片大赚，也只有听从吩咐了。
　　晓牧回到家里，就急急忙忙冲进房间，把爸爸妈妈的照片统统找了出来，摊了一床。姑姑见晓牧一回来就进了房间，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的跟进去看看。看着铺了一床的照片，才知道这孩子估计是想爸妈了，也不便打扰，正想退出去。
　　晓牧发现了姑姑，出声喊住姑姑，“姑姑，你来。”晓牧拉着姑姑的手坐在床沿，自己在姑姑身后捏着她的肩，“姑姑，舒服吗？”
　　姑姑不懂晓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见晓牧给她揉肩捶背的，不像一般父母怀疑儿女是不是要向自己讨钱，而是有些慌张得问，“晓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晓牧停下给姑姑揉肩的手，从后面圈住姑姑的脖子，闷声说：“姑姑，我今天遇上一个人，她长得和我去世的妈妈一摸一样。”
　　姑姑猛地回转身子抓住晓牧的手臂，激动地问：“你说是真的吗！你在哪见到的？”
　　晓牧被姑姑的反应吓到，有些觉得不对，“姑姑，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妈妈还活着的？”
　　姑姑失魂落魄的坐倒，“我当年是看着你妈的遗体入葬的，我怎么还会想她是不是还活着的傻话？但是这几年我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好几次都梦到你妈妈，梦到她对我笑，她说她没有死，梦到她说很想你。我就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没死？活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是我们秦家人对不起她，让她受委屈了。”
　　晓牧喃喃，“原来姑姑你也觉得妈妈没有死。”
　　“晓牧，你老实告诉姑姑，你看清楚了，那个人和你妈妈长得完全一样？”姑姑满怀希望地问晓牧，如果她真的死了，那这个梦又是怎么来的。
　　晓牧肯定地点头：“是，我还拿当时爸爸妈妈的合照出来看，真的一样。”
　　“太好了，太好了，”姑姑双手合十，欢喜地祈祷，“一定是菩萨保佑，才会让你妈妈死里逃生，让我们有这个机会弥补亏欠她的一切。”
　　“不过，妈妈似乎失忆了，她根本不记得我。”晓牧想到这一点，有些苦恼地摆弄着妈妈的照片。照片中妈妈美丽温柔的笑容一直都在，晓牧的心软软的，这是只有妈妈才能够给自己的力量，只要妈妈能记起自己和爸爸，一家人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
　　“晓牧，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妈妈失忆了？”姑姑着急的追问，不过细细一想也说得通，如果晓牧妈妈没死的话，她怎么会不来来找晓牧呢，就算她再恨我们秦家的人，也不会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她说车祸之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姑姑，我想问问你关于妈妈以前的事，你想，要是我能够让妈妈想起来的话，她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了。”晓牧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让失去记忆的妈妈找回属于家人的回忆，现在成了晓牧最大的愿望。
　　“晓牧，你不觉得这样太轻率了吗？你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妈才会觉得你妈还活着，那天下间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别这么早下定论。”秦姑父从外面听到晓牧和姑姑的对话，快步走进房间，对晓牧的过早定断表示不赞成。
　　姑姑听自己丈夫一说，从对晓牧妈妈还活着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也有些犹豫，“是啊，晓牧，如果仅凭长得像是不足以说明她就是你妈妈的。你有什么可信的依据吗？”
　　晓牧当下就跟他们解释，“我当然有依据。她说过，她曾经出过一场车祸，和爸妈出事的那天是同一天。她还说当时她的主治医生带她去看了爸爸的遗体，说是她的丈夫。”
　　“笑话！当初我和你姑姑亲眼看见你爸妈的遗体火化，那现在那个她难道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不成？”秦姑父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