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边走边爱》陶夜

5、05

　　周荃和莫文虎的澡洗的相当精确，饭刚上桌，他俩下来了。一见桌上的东西，两人的眼睛亮得跟五百瓦灯泡似的。这回周荃抢先一步，过来给苏予清拉椅子，说：“苏老师，快请上座。”莫文虎晚了一步，只好伺候苏橙，“橙橙，快坐。”苏橙小小往后缩了一步，觉得这种殷勤好诡异。苏予清到很坦然，笑眯眯端坐下来，“橙橙，坐吧。好了，开吃！”话音未落，俩小伙子嘴里已经填上包子了，烫得“咝咝”叫。苏橙恍然，原来这俩还挺讲礼貌。莫文虎一付陶醉样，“嗯嗯唔，还是那么好吃！”周荃一边吃一边表示遗憾，“可惜没剩下几天假了。”苏予清似笑非笑瞧他一眼，“只要你天天在家，我就天天给你们变花样。”周荃不出声了。莫文虎“嘿嘿”一笑，小声对苏橙说：“橙橙，快点儿吃，待会儿哥哥们带你出去玩哈。”周荃抬头瞧他一眼，莫文虎又笑了。
　　苏橙觉得周荃其实没想过让自己跟他们一起出去。不过吃完饭，莫文虎回家推了辆自行车来，很认真地叫上苏橙一起出门，周荃也没说不行。姑姑也说，出去玩玩吧，别老闷着。苏予清的想法是，虽说年纪差距还有点儿，但毕竟都是年轻孩子，两个男孩子又活泼，说不定能带动苏橙也开怀些。
　　按理，周荃跟苏橙更扯得上一点关系，不过，苏橙还是自觉地上了莫文虎的车后座。她本能地感觉周荃那车后座另有归属。果然，俩大小伙子骑着车一路出了部队大院，顺着乡间公路风一样狂奔，苏橙忍不住揪住莫文虎飞扬起来的衬衣。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斑斑点点一路闪烁。前方出现院墙和一片建筑，拐进大门的时候，苏橙一眼掠过，原来是那所干部管理学院。
　　他们在一幢楼前停下，周荃根本没下车，双脚支地，样子帅得不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花生，瞄了一下，扬手扔上去。花生敲到二楼的一扇窗户，发出“叮”一声脆响。隔一会儿，又扔一颗，然后那窗户“砰”一声被推开，一个女孩子的头探出来往下看，看到他们，女孩子一脸喜出望外：“周荃！”没被关注到的莫文虎举起手来打招呼：“嗨！”女孩子笑起来，缩回头去。过一会儿，她兴冲冲下楼，蹦跳着跑到他们面前，问周荃：“不是说这个暑假不回来吗？”周荃说：“提前训完了，只挤出一周假来。”女孩子很高兴，“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到过年才能见到你呢。”
　　莫文虎在一边嘘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喂喂，孟浓意，还认得我是谁吗？”女孩子转过头来朝他笑，“老虎，你长个儿了。”她看到苏橙，一歪头，“咦，这是谁啊？”周荃说：“苏老师的侄女儿，来过暑假的，叫苏橙。”孟浓意朝苏橙挥挥手，“小妹妹，你好啊，我是孟浓意，我也是苏老师的学生。”苏橙回以一笑，“你好。”
　　这个女孩子长得十分娇俏可爱，大眼睛尖下巴，蓬松的娃娃头，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说起话来吱吱喳喳像小鸟儿。她义无反顾地跳上周荃的车后座，搂住他的腰，那架势像是在说无论如何我也不松手，生死我们一起走。她甚至都没问要去哪儿。直到两辆自行车都在路上晃当了快半个小时了，她才想起问去哪儿，当然不是天涯海角，周荃说进城，看电影。苏橙想起来时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由暗暗为俩小伙子的体力咂舌。幸而他们出来的早，到了城里也还不晚，直接去电影院买票。孟浓意穿着一件碎花雪纺膝上连衣裙，腰线很高，转身时裙摆飞舞起来像一朵盛开的雏菊。她背着手歪着头跟周荃说要买可乐和爆米花，表情比苏橙更像个小女孩儿。苏橙悄悄问莫文虎：“她也是大学生吗？”莫文虎说：“是呀，她在A大，读金融专业，也在S市。A大你知道吗？”苏橙点点头。A大是国家重点院校，安以涵就是那所学校毕业的，安以洛也考的那里，读的也是金融。苏橙想，真巧，他们说不定认识。
　　苏橙想不明白为啥孟浓意看英雄末路的悲情枪战片也能看得笑声一片。上午电影院人不多，坐的松松散散，她跟莫文虎坐在前排，周荃带着孟浓意坐在后排。苏橙耳朵里断断续续一直有孟浓意糯糯甜甜的声音，却听不到周荃的声音，这家伙声线太低。反正她肯定那两人的心思根本没在电影上。看完电影去吃肯德基。吃完出来，周荃漫不经心地问：“接下来去哪儿？”
　　孟浓意笑嘻嘻的，手在背后挽着，身子轻轻晃来晃去，像在风中摇曳的花儿。
　　莫文虎问：“你们想去哪儿？”
　　周荃看着他笑。
　　莫文虎明白过来，撇嘴，说：“切，见色忘友！”
　　孟浓意咬着唇笑。
　　苏橙也明白了。莫文虎摸着头想了想，招呼她，“橙橙，你跟着我，哥带你吃瓜去。”苏橙看周荃和孟浓意一眼，跟上他。走了几步，莫文虎想起来，回身问：“等你们呢还是分头走？”
　　周荃说：“你们自己玩吧，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
　　莫文虎挺干脆，说：“行。”飞身骑上车，叫苏橙，“橙橙，上。”苏橙已经学会跳自行车，小跑两步，轻巧地窜上去。莫飞虎脚下用力，自行车一溜烟儿飞出去。苏橙回了一下头，看到挺拔帅气的周荃与娇小玲珑的孟浓意站在白杨树下凌乱的光影中，一个仰头一个低头，脸上带笑亲昵地说话，场景像画儿一样。
　　莫文虎直接带着苏橙往回骑，不过走到半路就拐弯了，沿着一条铺着煤渣的土路摇摇晃晃骑了好久，转进一个村庄。这村子建在河堤上，堤坝脚下满眼绿色，都是瓜田。莫文虎在一户院子前下车，把车靠在门前的老树下，带着苏橙去敲门，大声叫：“师父！师父？在家吗？”木门没闩，一推就开了，院子很大，靠墙也架着藤，下头也有小桌小凳。这回是葡萄，苏橙都看见枝叶里坠着的绿盈盈的葡萄串儿了。院角有口压水井，垒着石井台。院子当中空着一大片地儿。
　　屋门敞着，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头儿从里头出来，皱着眉大声喝道，“哪儿来的混小子，拢人清静！”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劈头掷过来。
　　苏橙只觉眼前一花，莫文虎一只手已经稳稳抓住暗器，原来是个木头小板凳。他放下凳子，嬉皮笑脸，“师父，火气这么大？吃点西瓜败败呗？”老头儿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几秒，冷笑，“谁是你师父？”
　　“还能有谁？您老呗。”
　　“哼哼，不见得。”老头儿话音未落，手一伸，不知从哪儿又摸出根棍子来，“呼”一声抡过来，都能听见棍子带起哨音。问题是，他这棍子是冲着侧头看他的苏橙抡过来的。苏橙反应慢动作又迟缓，等想到害怕的时候，棍子已经快到眼前了，她下意识地缩头、闭眼，只觉得腰被两只手掐住，身体被提起来飞快地转个圈，“咣”一声，然后脚落地了。再睁开眼，老头儿手里的棍子剩下半截，莫文虎一只脚刚收回来，讪笑着讨饶，“师父，别伤及无辜呀。”
　　老头儿眯眼看他，半晌，道，“有点意思。走两招？”
　　莫文虎叹口气，转头对苏橙说，“橙橙，你往旁边站站。”想了想，把自己的衬衫脱下交给她帮忙拿着，自己只穿着跨栏背心，活动活动脖子，往院子中央走了两步。
　　老头儿上下打量他，忽然飞起一脚踹他面门。莫文虎一只手“啪”地往下一沉，还没等苏橙看明白，那一脚已经被他拍开，人也窜了出去。接下来苏橙只听到“砰砰砰”拳脚到肉的声音，两个人影倏近倏远，离合几次，老头儿突然轻巧地跳出来。莫文虎也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瞪着老头儿，慢慢挪步。
　　老头儿眯着眼说：“有点长进。”
　　莫文虎吐口气，问：“那跟师兄比呢？”
　　老头儿摇摇脑袋，“你们不是一个路数。”
　　莫文虎肩垮下去，老头却笑了，还笑得慈目善目，走过来拍拍他脑袋，“还行，看样儿没偷懒。”转头看苏橙，“这小丫头是谁？”
　　“我高中老师的侄女儿，就住我们院那个。橙橙，叫杜爷爷。”
　　苏橙赶紧说，“杜爷爷好。”
　　“好好。”老头儿笑眯眯招呼她到架子下去，“丫头，来坐着。”又指挥莫文虎，“井里那瓜弄上来。老太婆不在家，你自己去切。”苏橙觉得不帮手不好，老头儿却不让，硬让着她坐下。她只好看着莫文虎去井边“吱扭吱扭”往上提东西，再拎到貌似厨房的屋里去。过一会儿，他屁颠屁颠地端着切好的瓜过来了，一脸谄媚地说，“师父，吃瓜。橙橙，你也吃，师父种的瓜可好吃了。”井里湃过的瓜就是好吃，又沙又甜又凉，苏橙不由多吃了几块儿。
　　老头儿跟莫文虎边吃边聊，在说拳脚上的事儿，说的兴起了还就手过两下。苏橙听是听不太懂，不过笑眯眯在旁边看个热闹。说到后来，老头儿看着苏橙笑，说：“这丫头还真文静。丫头，无聊不？让老虎带你出去玩玩儿？”苏橙摇头，说：“没事儿，爷爷你们聊，我坐着挺舒服。”
　　她是真的觉得挺惬意。虽然夏天的午后确实有点闷热，但坐在阴凉的葡萄架下面，吃着甘甜的西瓜，看着浑身充满活力的男孩子跟红光满面的老人比手划脚，眉飞色舞，让人有一种置身事外却又享受其中的悠闲，让苏橙觉得至少这个下午烦恼离她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