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边走边爱》陶夜

3、03

　　早上叫醒苏橙的还是一阵嘹亮的号声，醒了五分钟的盹，她跳起来跑到浴室去洗漱。再来一遍的好处真的很多，身体就明显轻盈了很多，连心情都跟着年轻跳跃起来。下楼的时候，厨房里又已经香气阵阵了。苏橙探头，看到苏予清在灶台前忙活，问：“姑姑在做什么？好香！”
　　苏予清回头朝她笑，“给你烙牛肉饼吃，先把粥盛出去，这已经好了。”
　　苏橙遵命摆好碗筷，苏予清的牛肉饼也出锅了，高高一叠端了出来，看着金灿灿的让人挺有食欲。没等姑姑说第二遍，苏橙已经夹起饼咬了一口，顿时一边吸气一边连连点头。刚烙好的饼还有点烫，饼皮酥脆，黑胡椒牛肉馅浓香可口，配着二米粥，真是好吃极了。
　　苏予清笑得眼都眯起来。
　　苏橙觉得自从爸爸去世后就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日子。姑姑学校里也正放暑假，十分轻闲，每天同侄女说说笑笑玩玩，带她出去遛弯儿，在地头上买农家新摘的蔬菜水果，路上还遇到两个姑姑认识的小兵，帮他们把东西提回来。苏橙最喜欢这里清净，满眼绿色，空气特别好闻。从家属院侧门出去，长长的乡间小路两边立着笔直的白杨树，除了偶尔过往几个村民与士兵，鲜少人至。在寂静的午后走在这条路上，像走在一幅油画里。听姑姑说，附近还有一所干部学院和一所体育大学，现在是放假所以人少，等到开了学这条路上走的人还是不少的。
　　说起来，姑姑现在工作的学校就在这条路上，位于部队驻地与干部学院之间，是干部学院的附属中学。苏橙疑惑过，以前姑姑好像是在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任教，怎么会转到这边，莫不是因为跟姑父结婚的原因？偶而提起，才知道这说法虽不中亦不远矣。这所附属中学的学生多半是这所空军部队和那两所院校的子弟，还有一些附近乡镇的学生。学校师资力量薄弱，升学率低，有一年高考竟然全军覆没。家长们都急了眼，部队和院校领导也急了，长此以往人心动摇，影响工作啊。于是一起向邻近市的教育部门求援，意思是能不能来个短期中期长期教师交流计划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成了，于是市里选派优秀教师分批派驻附属中学任教，从一学期到一学年不等，主要是帮扶带，另外再分批派附属中学原来的老师到市里去学习。苏予清过来带的就是姑父周继华的儿子周荃他们高二年级的英语。翻过年来，周荃顺利考上了武警指挥学院，苏予清也跟周继华结了婚，申请留了下来。而这个姑父，苏橙来了一周后才见到。
　　一天晚饭过后，还是那个小刘哥哥来敲门，不过这次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军官，两人忙着从车上往下搬纸箱。年轻军官告诉苏予清团长去空勤灶吃了，待会儿才能回来，让先把葡萄和哈密瓜送回来。葡萄是马□□葡萄，纯绿色，无籽，甜得像蜜。苏予清不大喜欢吃甜，苏橙却喜欢的不得了，捧着一盘葡萄吃得嗓子都有点发腻时，姑父周继华回来了。
　　苏橙早看到过姑父的照片，真人版比照片黑些也略胖些，看着脾气很好很爽朗的一个人，见到苏橙就笑了，“橙橙是吧？你姑姑常提起你，还真是怪漂亮的小姑娘呢。”
　　苏橙略有些腼腆地打招呼，“姑父好。”
　　周继华说：“别拘束，好好在这儿玩，回头姑父带你看飞机去。”
　　苏予清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说：“水烧上了，你上去洗吧，待会儿下来吃点心。”
　　周继华拍拍苏橙脑袋，上楼了。
　　被当成小孩子了，苏橙想，不由抿嘴笑起来。
　　相处时间久了苏橙就知道，周继华真是个脾气不错的男人。听小刘哥哥偶而说起他在工作时还是相当严肃的，也会板起脸来训人发火，可是回到家总是乐呵呵的，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常常帮姑姑干活，虽然苏予清也没留什么活儿让他干，但这态度是很重要的。苏橙不太明白部队的这些军衔等级什么的，但是一个飞行团的团长，按说也算个不小的官吧？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为啥他前妻要跟他离婚？苏橙在心里疑惑，没好意思问。
　　家里多了一个人，苏橙没觉得有多么不自在，一方面是因为姑父实在是个很随和的人，另一方面周继华在家的时间其实不多。飞机回场休整了两天就开始日常训练，苏橙开始经常听到飞机在头顶压过去的声音。而且飞行员因为要求饮食营养均衡搭配的关系，平常得吃空勤灶，很少能在家里吃，周继华常眼馋苏予清的手艺，但也只能偶而吃一顿。
　　悠长的暑假一天天从日历上翻过去，临近尾声的时候，苏橙的心情慢慢沉郁起来。她本来话就不多，现在连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苏予清看在眼里，却不敢启这个话头——她自己嫁的也是个二婚男人——生怕劝慰不成反让苏橙心里反感。
　　快开学了，苏予清偶而会去趟学校，她是留守老师，要帮着处理杂务。周一中午，苏橙在睡午觉，听到楼下有电话响。过一会儿，姑姑来推她的门，见她睡眼朦胧，便说：“学校叫我跟车去市里拉书，怪热的，你别去了，在家接着睡觉吧。”苏橙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很快，室内又恢复安静。苏橙觉得自己可能又睡过去一会儿，然后不知做了个什么梦，突然惊醒了，额头起了一层细汗。房间里既没空调也没电扇，全仗着敞开的大窗通风。夏日午后，薰然热风带着外面树叶翻动的声音与香花的浓郁气味一起涌进来。苏橙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爬起来出去上下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到，屋里阴凉清净，除了自己，空无一人。苏橙走回房间，在床沿坐下发呆，突然眼角一道影子划过，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吓得她跳起来。
　　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砸到地上，蹦达两下，把苏橙慌忙起身以至没穿紧的拖鞋撞跑了一只。
　　苏橙瞪着那只包，呆了两秒才想明白它是从窗口上来的。就这两秒的功夫，她听见窗口传来细碎声音，一个人像大鸟一样从那里翻进来，看到苏橙，也顿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站着，都是一声不吭。
　　让苏橙没想到的是，没几秒，窗口嗖一下又窜上来一个人，大概没想到先行者还堵在那儿，一下子撞到前者的背上，“哎哟”一声，两人跌跌撞撞拉扯几下才站稳。
　　后上来的也看到了苏橙，“咦”的一声，问：“这是谁？”
　　这两个扒窗悍匪，虽然都已经有了点青年的范儿，但还残存着一丝青涩。两个都是彰显彪悍的小平头，古铜色皮肤。先来的眉眼斯文俊气些，后来的满脸虎虎生气。
　　苏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眨眨眼睛。
　　稍顷，先进来那青年开口问：“苏老师是你啥人？”
　　后进来的“咦”一声。
　　苏橙答：“是我姑姑。”
　　后进来的一脸恍然，“原来是苏老师的亲戚，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苏橙点点头：“我知道。”
　　后进来的奇怪，“你咋知道？”先进来的也挑挑眉。
　　苏橙抿抿唇，看先进来的那个，“你是周荃，我见过你照片，你跟姑父长得很像。”
　　周荃笑了，“你长得也像苏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苏橙。”
　　“哦，是了，小橙子，苏老师提到过。喏，这是我同学莫文虎，你叫他老虎哥哥就行，他也住咱们院。”
　　苏橙点点头。
　　莫文虎咧嘴朝她晃晃手，“没吓着你吧？我们刚敲门了，没人应，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没有。”苏橙摇头，“姑姑去市里拉书去了。我刚才睡着了，可能没听见。”她跳了两步，过去把拖鞋够过来穿上。
　　两个大男生都显出点不好意思来，周荃赶紧说，“你接着睡，我们出去。”他拣起包拉着莫文虎往房门外走。等他们出去，苏橙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周荃……哥，姑姑姑父以为你暑假不回来，让我暂时住你的屋……”
　　周荃摆手，“没事没事，你住，我们俩上北屋去。”
　　苏橙犹豫一下，还是跟上去，“那我帮你们弄点吃的……再给你们烧上水，你们要洗澡吧？”
　　周荃回头说，“不用烧水，我们洗澡用凉水。”
　　莫文虎眨眨眼，“吃的要，谢谢苏妹妹。”
　　周荃瞟他一眼，对苏橙说，“有什么现成的随便弄点，没有拿点黄瓜西红柿什么的就行。”
　　苏橙点点头。
　　周荃拉着莫文虎往北屋去。
　　苏橙听到他嘀咕莫文虎，“你到不客气，支使小孩儿给你干活。”
　　莫文虎抓头，“啊？咱妹妹看着就能干，弄点吃的咋了？再说了，苏老师的侄女，那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也是我们家的妹妹，啥时候成了你妹妹了？”
　　“咳，咱俩谁跟谁啊，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
　　苏橙抿了抿嘴，下楼到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