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爱你》那*虫

48、第 48 章

　　次日，沈非没有和皎皎一起去学校，而是写了一封求职信请皎皎带给校长。当天中午，沈非接到校长的电话，约他面谈。

　　沈非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衣物，到了这所县城，只得临时从市场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把不多的几件衣服抛在床上，从中选了白色的衬衫和米色的裤子。这些天疏于锻炼，他的腿更加瘦弱，本应是紧身的裤子显得宽宽大大。穿好上衣，沈非习惯性地整理衣领，他想起了航空学院的教师制服。自嘲地对自己笑笑，不管大学还是中学，能教的好学生就是好老师。能教得好吗？沈非推着轮椅到镜子前面审视自己。默默地说，一！二！三！加油！

　　沈非事先已经在求职信上写明自己的情况，因此下午和校长的谈话还算比较顺利。他那口流利纯正的美式英语彻底征服了教英语出身的校长。唯一担心的问题是，中学的英语老师工作相当繁重，沈非的身体受的了吗？

　　沈非挺直脊背，笑着说道：“别的老师站着都能上一天的课，我坐着还不行吗？”

　　校长紧紧盯着这个大孩子，沈非也毫不示弱，倔强的回视校长。良久，校长的目光放柔和，笑着说：“我不管你为什么来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也不知道你能在这里呆多久。但是，当一天老师就要耐得住一天辛苦和清贫。你能做到吗？”

　　沈非坚定地说，能！

　　第二天晨读，当坐着轮椅的沈非出现的皎皎的班级时，很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孩子们从没见过坐着轮椅上课的老师，有个调皮的男生带头吹起了口哨，紧接着追随着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坐在第一排的皎皎脸都白了，大声叫着：“别吵了！上课了！”皎皎不是班长，也不是课代表，她的喊声引起更大的嘘声，皎皎脸色惨白地看着沈非，大眼睛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非对着皎皎微笑了下，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他清清喉咙，朗声道：“请大家翻开课本第108页。”大多数同学照做了，那几个起哄的同学却还互相挤眉弄眼，不买这个年轻又不会走路的老师的帐。

　　沈非故意不理会那几个捣蛋鬼，带着全班同学朗读课文。刚一张口，那个带头吹口哨的男生突然高声说道：“老师我要去练体育！”说罢不等沈非回答大手一挥带着几个兄弟就走了。沈非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同学们，班长站起来说，为首的那个高个男生叫陈洪，是校篮球队的，每天早上晨读确实要训练。跟他走的那几个却是他的好兄弟，每天和他玩在一起。以前早读没有老师跟，他们逃课已经成了自然。

　　沈非抿住漂亮的嘴唇，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继续读课文。”

　　晨读后的头两节课还是沈非的英语课。陈洪和他的几个小兄弟倒是回来了，可能是练球真的费体力，他们先是把头埋在课桌下大口大口的吃面包，然后趴到桌子上呼呼开睡。沈非在讲台上，下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中学生和大学生最大的不同在于同一所大学的学生水平都相差不远，而义务教育阶段一个班级的学生实在是良莠不齐。沈非看着睡得酣畅的陈洪们，轻轻摇了摇头。占用其他同学的时间教育他们，显然不妥，他得另想办法才是。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从大城市来的，英俊帅气的，和蔼可亲的沈老师还是相当有魅力的。他的英文发音那么好听，课也讲得生动有趣。教室里不时发出学生们会心的笑声。沈老师似乎有很多办法，只要认真听讲，并且用和课本上不太一样的方式完成课堂作业，那些拗口的单词和句型就都记住了。课堂气氛空前的轻松活跃，大多数孩子都拼命地在新老师面前表现自己，坐在最前排的皎皎更是不肯落后，她一个人的大哥哥变成全班同学的老师了，她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她大声地读课文，积极地举手回答问题，生怕她的大哥哥把她忽略掉了。

　　沈非负责初一年级六个班和初三两个班的英语课，不算加上晨读和晚自习，他每天也要连续上6堂以上的课。第一天课程全部结束的时候，校长特地问沈非道：“身体还吃的消吗？”这个小伙子太瘦了，脸色也苍白得紧，校长真担心他支撑不住。沈非却笑着说：“没有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吗？校长走后，沈非推着轮椅慢慢出了办公室。这一天的上课，板书，剧烈的疼痛已经从他背后的伤口蔓延的双肩。他必须推动轮椅，让双臂活动一下，一会还有一堂晚自习，他要到各个班级给学生讲解预习复习时出现的问题。

　　远远的，沈非就看到篮球场上奔跑大个子。陈洪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却长到了将近1.80米，跑在篮球场上，带球、过人、投球，一气呵成。围观的男孩女孩都在为他叫好，难怪他那么骄傲，却原来，篮球场上的他真的那么矫健、出众。沈非不自禁地把轮椅推到篮球场外，追随真陈洪的身影，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自己。

　　突然，陈洪传球失误，皮球越过围观的学生，直直向沈非头顶飞来。沈非转动轮椅倒滑一步，高举双手接住了皮球。陈洪愣了一下，跑到沈非面前，伸手就要拿球，不料沈非单手把轮椅一侧，另一手护球，快速转动轮椅，竟到篮球场中来。

　　学生们沸腾了。这个新来的老师要和他们玩球吗？可他看上去连站都站不起来！

　　陈洪尾随沈非来到球场，沈非一手推动轮椅一手带球，他的动作竟无比敏捷，陈洪和他的几个兄弟围、追、堵、截，竟然没能拦下沈非的球，突然，沈非双手托球，上身一挺，一记漂亮的投篮，球进了！

　　围观的学生们欢呼起来，陈洪气喘吁吁地瞪着沈非，沈非也用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一分钟后，师生俩都笑了起来。这时，晚自习的铃声响了，陈洪走到沈非身后，乖乖地说：“老师，我推您去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