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假面之名（死神）》SJJ

6、谈婚论嫁

　　萧瑟的秋风打着旋儿从窗户边飘过，连日阴云密布的天空今日却放晴了。
　　秋天，真是个适合离别的日子。
　　平子一脸平和地仰躺在队长室的椅子上假寐，一只手背覆盖在眼睛上，挡住刺目的阳光，一只手随意地垂下。原本就柔顺的金色长发更是和地面作了亲密接触，和身上那件雪白的羽织一起把它们主人那身瘦弱却有劲的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
　　以上就是蓝染抱着一大堆（已经批完）文件进来时看见的样子，顺便一提，此时是蓝染成为副队长的第二个月。
　　把那摞文件轻轻放在干净得过份的桌面上，五番队队长办公室意外的简洁，只有最基本的笔墨纸砚和桌椅，不知名杂草（有点香），据说是驱蚊用的。
　　对了，最近又多了一面挂在墙上的大镜子，每次出门前的必备用品。
　　事实上蓝染在平子身边呆得越久越看不懂这个人，当初的第一印象早就被推翻，事实上他每天所做的就是压榨他工作，然后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任性地要求他陪他去散步。
　　而这个散步地点也随着他的心情一会儿静灵庭，一会儿流魂街，一会儿像个老头子一样慢慢挪，一会儿飙起瞬步让人差点追不上……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蓝染并不会对他抱有深厚的兴趣，最多是藐视一下此人的不务正业，但是，真正让人在意的是他掌握的度。
　　其实稍稍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他每次散步的时候都是自己工作中断或有点疲惫的时候，去的也大多数是副队长级别不够的地方。
　　托他的福，原本很少见到的其他几个队长也顺利催眠了，现在十三番高层中，除了自己的队长平子真子，只有一番队正副队长没有被催眠了。
　　蓝染觉得自己的镜花水月是一把很能干的斩魄刀，只要对方一进入自己的灵压范围内，就会自动进入浅度催眠，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个遇到蓝染的人都会下意识觉得他很温和的原因，因为这是他潜意识给斩魄刀下的命令。
　　而看到他始解镜花水月的人就会进入中度催眠，卍解是深度催眠也就相当于修改记忆，但他从来没用过卍解，因为那样很没挑战性，死神的寿命本来就很漫长，如果生活再没有点意外的话，真的会让人发疯。
　　除此之外，让蓝染在意的还有一点。
　　就像现在，蓝染悄无声息地向平子靠近，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惣右介，你来了？”
　　平子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仰躺变成趴在桌上，而且最近出现的那个黑眼圈越来越浓了。
　　果然……
　　“队长，这是今天的份。”
　　蓝染毫不意外地顺着这句话继续说下去，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蓝染超过了平子规定的距离，就会马上被察觉，这让还想玩好好先生的蓝染不得不遗憾的放弃。
　　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那咫尺的身影，却被硬生生阻隔在外，那一步之遥的规定，还真是能挑起人的逆反心理，欲罢不能。
　　很多时候，蓝染都会产生一种把面前那人拉下来，而自己穿着羽织走在他前面的恶意想法。
　　想看看这个任性的人从高位上跌下来时那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变，想看看自己走在他前面只留个背影给他时他的表情，想看看一刀从他身后穿透时他会说些什么……
　　一天有8个小时他都跟在平子身后，每当这时，各种恶意的欲望就会不受控制般从心里涌出，如果不是蓝染的忍耐力好，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做掉这个看上去全身都是破绽的人。
　　其实，能让他产生这种想法，这也是一种才能吧！

　　“惣右介，我们去喝茶吧，美人相邀哦~”
　　不到10分钟，平子行云流水般在蓝染抱来的一塌文件上签了名，看都没看里面的内容，然后提出邀请。
　　“队长，你看都没看内容就签名不好吧！”
　　蓝染尽职尽责地提醒，瞄到文件上那龙飞凤舞的签名，虽然草了点，但书法还是挺不错。
　　“你知道就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是会另行通知吗？”
　　平子不以为意，他就想当个甩手掌柜，反正他在这里待不了几年。
　　又来了……
　　这种完全托付的信任，让他很想试着毁掉，他有点分不清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试探。
　　“我只是个小小的副队长，把这种队长级的文件推给我于礼不合！”
　　蓝染推了推眼镜，试图唤醒某个闲得只差没长蘑菇的队长的责任心，明明他刚来的时候还勤快的批了几天文件。
　　“但是你总有一天会当队长啊，我这不是给你当练习用吗？要真心诚意的谢谢我哦~”
　　平子呲出一口大板牙，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看得蓝染嘴角抽啊抽，有句话弊了很久终于脱口而出了。
　　“其实，队长你就是不想工作而已……”
　　平子眉一挑，一脸坦然加欣慰，就差没拍着蓝染的肩膀喊同志了。
　　“很好，惣右介你终于学会吐糟了，要记住，太死板的男人可是没人要哦~”其实他也很萌吐糟魔王的~
　　“……”我能抽刀砍他吗？蓝染下意识摸到了自己的镜花水月。

　　起身，打哈欠，照镜子，果然发现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
　　其实这也不是他想要的，虽然逆拂暂时还能压制那只虚不出现在他面前，但声音可是压制不了，前段时间还好，最近几天天天在身体里叫嚣，烦得他想杀人。
　　带着身后尽职尽责的蓝染副队长，平子慢悠悠地挪步出了五番队，向着目的地进发。
　　途中偶遇疑似夜一的黑猫一只，失去小鱼干；打滚撒泼的久南白和拳西一对，失去牡丹饼；烦恼自己卷发干涩的罗滋一个，失去护发素；花花队长京乐和其副队莉莎妹妹，失去好酒和18哗……
　　“队长，前面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为什么您还随身带着18哗啊！”
　　跟在后面的蓝染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推了推脸上反光的眼镜吐起了糟。
　　“因为我是个正常男人啊！”
　　平子对蓝染哂出自己亮白整齐的牙齿，笑容比平时闪亮了几十分，闪得蓝染戴着眼镜的双眼有点酸涩。
　　“……”没哪个正常男人会在身上带这种东西吧！
　　带着被他囧得无语的蓝染停在十二番的大门前，平子清了清嗓子，然后扯着喉咙开始叫门。
　　“喂，来个人帮忙开门啊！我是平子真子，你们队长请我喝茶……”
　　门咯吱一声开了，但比这更快的是后面一个猛然爆发的灵压，“你这白痴秃子！”
　　侧身闪开伸手一抓，电光火石间，平子手上就抱住了一只火爆萝莉。
　　欣慰地一手推门进去一手压制住怀里的挣扎，不枉他天天来十二番报道，总算是把原平子留下的挨打习惯改掉了。
　　“我说日世里，给点面子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平子心里哀叹着劝慰，虽然遇到日世里，他的面子和里子都丢得差不多了。
　　“谁管你啊！放我下来！”
　　日世里脸色爆红地一吼，还算自由的右脚狠狠地踢在平子的大腿骨上，趁着他吃痛的瞬间挣脱了那个怀抱，留下一句话就没了影，“我去叫队长！”
　　“队长，你还好吧！”蓝染意思意思表示自己关心。
　　平子呲了呲牙，揉着自己的伤处，“还好，骨头没断。”
　　就这么一耽搁的时间，曳舟队长就把自家的火爆萝莉安抚好了，除了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日世里暗中对平子做着鬼脸。
　　把手往后伸，蓝染配合地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在他手上，平子把那篮子往曳舟队长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大咧咧地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要不是每次来十二番队就会和日世里过上几招，也不用麻烦蓝染当苦力了。
　　曳舟队长温和地笑着，亲手为平子和蓝染斟上一杯茶，这才掀开篮子上的白布。
　　篮子里面是一团团小巧可爱的糕点，光是味道就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而且曳舟队长已经认出这是流魂街润林安里唯一一家供不应求的限量甜点，据说是贵族也要提前预定才买得到。
　　“有心了。”曳舟队长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子你个败家子。”虽然这么说着，但日世里已经不客气地抓着一个开吃了，“切，味道和其他的也差不多嘛，真不知道那些贵族是怎么想的。”
　　“喂喂，这不算败家吧！”平子撇撇嘴，“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反正好用就行了。”
　　日世里不停地往嘴里塞点心时还能分心给平子一个鄙视的眼神，是的，平子不是平子家的家主，原平子是因为对那个家有芥蒂，现平子是因为不想搅进那堆麻烦中。
　　虽然不是家主，但平子在那个家的权利几乎和家主持平了，谁叫他争气当上了十三番的队长呢？更不用说目前还有进四十六室的可能。
　　“怎么，惣右介不喜欢甜的东西吗？”平子把注意力转到和他一样品茶的蓝染身上。
　　“不，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蓝染瞬间变身小市民姿态，一脸我要是吃了这甜点就是亵渎了它的表情，看得平子嘴角的肌肉抖了抖。
　　这个笑话，还真是冷啊！
　　“再贵重的食物还不是用来吃的，不然你还想做什么，找个牌位贡起来，每天上香？”
　　平子对蓝染翻了个白眼，伸手从日世里面前拿走了一块粉色的樱花糕，直接递到蓝染嘴边，像哄孩子一样张了张嘴，“啊~”
　　立刻，蓝染脑后布满了黑线，听到旁边传来曳舟队长和日世里微弱的笑声，蓝染微微磨了磨牙，接过糕点，咬重了自己的回答，“感谢队长的厚爱！”
　　“不厚爱不行啊！要是惣右介你没照顾好自己而生了病，那我就没有现在这么清闲了。”这是长期投资，把蓝染养好一点，自己就能多清闲一点。
　　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把猪养肥了再宰一样。
　　“噗。”
　　原本细碎的笑声变大，在蓝染一脸无奈看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雌性动物却连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而罪魁祸首则是一脸自在地喝着茶，一点也没有为窘迫的他解围的意思。
　　蓝染好脾气地笑笑，心里的恶劣因子又膨胀了起来，恶意地脑补着平子突然被那杯茶呛住的狼狈样子，心里平衡了不少。
　　这时，曳舟队长轻轻的诶了一声，然后歉意地笑笑，表明茶壶里没水了。
　　凡事以曳舟队长为第一的日世里立刻跳下椅子，说去厨房看看热水烧开了没有。
　　门外日世里的灵压远去之后，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啜着茶水，等着曳舟队长说话，特意把日世里支走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平子队长。”
　　曳舟队长温柔一笑，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母性，“日世里是我看着长大的，相信平子队长也一样，在我将要离去之前冒昧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喝到这喜酒？”
　　蓝染一愣，平子则喷出嘴里刚刚喝下的茶，咳得那叫惊天动地。
　　虽然平子狼狈的样子让刚刚脑补的蓝染很解气，但听到曳舟队长有意掇合的这桩喜事，心里却泛出一股古怪的情绪。
　　脸上挂着平时的温和微笑，嘴里向平子说着恭喜，但没人发现，他的眉下意识的皱了一下。
　　接过曳舟队长递过来的手巾擦脸，平子无语，难道他平时和日世里的互动那么像情侣？
　　其实真的很像，平子很囧地忘掉了自己穿越前还萌过平柿这对CP。
　　“平子队长是觉得我家日世里不够好！？”曳舟队长温柔地微笑着，四周的气温开始缓慢下降。
　　平子放下手里已经没剩多少茶水的杯子，把弄脏的绢布放在旁边，才抬头看向似乎对他刚刚态度有些不满的曳舟桐生。
　　“她是我妹妹。”
　　看似拒绝的一句话让曳舟队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是嫌弃日世里的平民身份就好，兄妹嘛，在死神和流魂街之间还是很流行的。
　　“其实我还是很看好你们的。”曳舟队长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很好。
　　“她、是、我、妹、妹！”
　　一字一顿，平子缓缓念出相同的一句话，既是解释给曳舟队长听，又间接提醒了自己和日世里的关系，就算蓝染日后有什么计划，自己好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施压。
　　曳舟队长和蓝染同时一顿，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弃婴这种事情在贵族之间很常见，只是平子真子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做了这么久的同事，曳舟队长还是可以看出其本质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凡事牵扯到贵族利益的事情都可大可小，虽然相信了平子的人品，但还是要问两句才放心。
　　“现在这样就挺好。”
　　平子眯眼回忆着记忆中那张已经模糊的脸，“当年母亲可是很讨厌平子家才离开的，我也不想让日世里再接触平子家。”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离任了。”曳舟队长很满意，虽然做媒失败，但日世里有个哥哥护着也没什么区别。
　　“是是，你就安心地走吧~”平子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曳舟桐生，十二番队队长，是除卯之花、京乐、浮竹和山本总队长外，在任时间不短的老前辈，现已接到了升任零番队的通知，当然外面的传言是她退隐了。
　　于是当日世里提着开水回来时，迎接她的就是自家将要离职的曳舟队长更温柔的笑容，平子比来时更加憔悴的身影，以及那个和曳舟队长一样笑得温和却让她不太喜欢的蓝染一脸深意地打量着她。
　　被打量得发毛的日世里憋着一股气，直接找平子开炮，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平子的错。
　　当天离开十二番队的时候，平子的脚步比平时虚浮了少许，人也少见的沉默着。
　　半晌，蓝染良好的听力捕捉到平子从嘴中漏出的几句喃喃自语。
　　“其实，妹嫁好像也不错……”当然前提是他没虚化并且会一直待在尸魂界。
　　“……”
　　蓝染再次下意识摸到了自己的刀，心里隐隐不快，莫明的情绪在翻滚了瞬间就被他强行以理智压了下去。
　　平子真子，还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