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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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没想到在这大西北的，天气也是这样子，老祖宗的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的。”这天艾凌正在宿舍的厨房里炒着菜，就听见同住的舍友车莉发表的这一篇感言。
艾凌想，现在Z市应该也是在一片淫雨霏霏，水气弥漫之中吧。
“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害怕这梅雨季节了，衣服不干就算了，还容易滑倒。”艾凌说。
“唉，这天气不好啊，也容易连带着把人的心情影响了。这不，心情就有点郁闷起来了呢。”
艾凌失笑，究竟是比自己年轻一点啊，还是保持着少女的心境。
“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谁呀？”
“车老师，艾老师在吗？”车莉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校长。
“在呀在呀，有要紧事吗，还劳您老人家跑一趟，快进屋来，你看衣服全湿了。”
校长笑笑，“不打紧的，我家那口子在家等着我呢，就不进来了，麻烦你告诉艾老师一声，有个朋友来找她，就在她办公室候着呢。”
“好好，我现在就去告诉她去。”
“是谁啊？”艾凌一边将菜起锅一边问。
“是校长，说有个你的朋友来找你，人就在办公室候着呢，你把围裙给我，快去看看吧。”
艾凌想不出在这里还会有什么朋友来找她，没多想，围裙一脱，穿上鞋子撑着伞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出乎艾凌意料的是，这位朋友，竟然是多年未见的辛唯。
可是映在辛唯眼里的这幕却是，她穿着风衣牛仔裤。踏着素净的帆布鞋，头发剪得只齐肩长，盈盈的双眸里氤氲着水汽，一如多年前的样子。
“辛唯？”艾凌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穿着衬衫哈伦裤，踩着恨天高，披着一头长发的女生，就是当年那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辛唯。
“是我。”辛唯微笑，“变了很多吗？让你那么吃惊，嘴巴都快要闭不上了。”
艾凌轻笑，“是变了很多，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么些年没见，你怎么想起我来了，还那么远地跑来看我，过得还好吗？”艾凌走到座位上，按下电热壶的开关 。“想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凉白开和绿茶。”
“白开水就行了。”辛唯点头，“还不错啊，吃得好睡得好。”
“在Z市上班？”
“之前是的，但是今年刚刚辞职了。”
“为什么？”
“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想了，勇敢一次，追求爱情来了。”
说完，辛唯就从包里掏出一份喜帖来。
艾凌诧异，“你要结婚了？新郎是谁？恭喜你呀！”说完迫不及待地要拆开来看。
“那个人你也认识，是苏靖。”
艾凌听了这话，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是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之前他来过，跟我说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的呢，恭喜啊，新婚快乐。”
“谢谢。”辛唯仔细打量艾凌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不悦的神情。良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因为艾凌的表情一直都是惊喜而真诚。
“就不问我一下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就跟苏靖结婚了吗？”
艾凌笑，“你不是喜欢了苏靖很多年了吗？况且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会突然呢？”
“是啊，这么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我终于是得偿所愿。”
“苏靖知道你来找我？”
“知道啊，他巴不得我来找你呢，想看看这红色炸弹能不能炸开你这座冰山，好让你回心转意重回他的怀抱。”她眼神放空，直盯着眼前的玻璃杯。
“辛唯，你别这样说。”艾凌不忍看到她悲伤的神情，出声打断她。“苏靖不是小孩子，你跟我也都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思考行为都是理智的，他会跟你结婚，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是当然。”
辛唯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想到啊，当初你读了一中考上了B大，出国留学完了，竟然选择回来做支教老师。”
“是休学。”艾凌解释，“我还有一年半才修完全部的课程。”
“那苏楠还在德国？”
“当然。”
“他知道你们俩分手的事情？”
“他知道我们俩最后吵架了，但是具体过程，应该也是不了解的。”
艾凌淡淡地回答。
“阿凌。”辛唯在屋子里晃荡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窗边。“你可能不知道，我好强了这么二十几年，其实最想成为的，是你这样类型的女孩子，外表柔柔弱弱的，不知道惹得男孩子多心疼，其实内心坚强得很，也冷得很，都不知道伤了多伤男孩子的心。”
艾凌失笑，“辛唯，不用拐弯抹角的了，其实你就是想骂我一句‘你丫就是一贱人’。”
辛唯听见这句话，也不回头，嘴角轻轻上扬。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勾搭完了弟弟然后再勾搭哥哥 ，最后还是选了弟弟，世间的美男子都被你占尽了，有你这样搅和人间的吗？啊！”
艾凌笑，这样子的辛唯才是她最熟悉的。
“我还没有做选择好不好！”艾凌说，“我来这里之前，还呆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见我妈跟我爸说，说我这个人就是太理性了，想要做什么心里清得很，很少有混淆的时候，要是不那么理智，稍许感性一些，就不会在感情路上走得那么坎坷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啊。”
“少来，你要是再感性一点，都不知道还有多少身家清白的大好少年被你祸害。再说了，你要是感性了，我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嫁得出去啊？”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哎呀不管了，喜帖我给你捎来了，反正你就得来。”
艾凌脸上出现一丝担忧，“辛唯，你其实考虑清楚没有？结婚跟恋爱，本质上是不同概念的两件事。”
“我知道。”辛唯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说道：“你是想说，苏靖此时答应跟我结婚，很有可能是不理智，意气用事。但是你不明白，也不可能感受到，等待终有尽头的滋味，我把工作辞了，千里迢迢飞来寻他，连婚都是我向他求的。他答应的那一刻，我真的没有办法用词语形容我当时的心情，那感觉就像是薄荷糖掉进刚打开的可乐里一样，仿佛下一秒心脏都要炸开来。”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万一哪天真的分开了，我就当是梦一场，梦醒了，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不过，我依然会保有美好的回忆，足以支撑我一生。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开心不就好了。活在当下，一直都是我做人的原则。”
辛唯的三句话，震得艾凌说不出话来。
她上前一步，抱住辛唯。
“真好，阿唯，我是真的很开心，看见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辛唯哂笑，轻轻回抱住她。
自尊自立自爱又自强的女孩子，永远值得被疼惜。
婚礼定在六月底,艾凌提前一个星期就跟校长请好假,缠不过容嘉,她没有直接飞回Z市,在G市住了一个星期之后,才搭着夫妻俩的顺风车一起回到Z市。
婚礼当天,辛唯早早便被人拖起来上妆梳头。都说梦幻的婚纱会使每个女人都成为最纯洁最美丽的公主,这句话真的一点都不假。黑色松软的长发被绾成简单的发髻,只以两朵淡黄色的鸡蛋花作点缀,盈盈的眼眸目光流转,皮肤吹弹可破,脸颊微红,樱唇不点而朱,柳眉不黛而弯,抹胸式的婚纱更是将锁骨称得性感迷人,除却华丽的首饰,镜子里
的人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美得不像话。
辛唯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良久才提着婚纱转了一个圈,对着房间里一众的初中高中大学时代的闺蜜问:“美吗?”
众人笑——“又美又仙!”
辛唯抚胸,抬头望苍天,“子啊,我辛唯也有做女神的一天啊!”
房间里顿时爆笑。
没过多久,苏靖就带着一众兄弟来敲门了,艾凌她们几个先出门应付,房间里剩下的人就把辛唯的一双婚鞋藏了起来,意思是如果苏靖找不出婚鞋的话就要抱着辛唯上婚车。
按着一般流程,该给红包给红包,该做伏地挺身做伏地挺身,新郎官甚至带着一群兄弟扯着嗓子隔着房门唱起情歌来,女孩子们依旧不依不饶,一直不放人。
几次苏靖都示意兄弟们强攻,但是伴娘们的防线坚固,滴水不漏。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头来——“你们几个悠着点啊,别玩过火了,到时候新郎生气了不娶我了怎么办啊?”
新郎看准时机带头冲,防线一下子被攻破,几个女孩子们瞬间被抱起转移,艾凌只觉得有人抱着自己的腰,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换了一个地方。
伴娘们都又气又好笑——“辛唯!你个没出息的!”
......
后来婚鞋很快就被苏靖找着了,与其说是苏靖找到的,还不如说是辛唯自己双手奉上的,因为当苏靖找到第一只鞋子的时候,辛唯就急不可耐地从床底翻出另外一只来。大家都笑辛唯傻,这个时候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享受新郎官的公主抱才是。
婚宴定在中午,酒店外满满都是赴宴的车子。艾凌虽然作为姐妹团的一员,却没有当伴娘。入席后,艾凌跟叶风夫妻俩一桌,安安分分地吃着喝着,等着新人过来敬酒。婚礼的设计非常感人,特别是交换戒指和宣读誓言的时候,辛唯眼中似有水光流转,新娘子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新郎,新郎也对新娘照顾有加,足见两人感情的深厚。
轮到他们这一桌敬酒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得有七八分饱了,大家举起酒杯,齐声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新娘挽着新郎,笑着回应:“谢谢!谢谢!承你们贵言!吃好喝好!!”
她今天穿了一身玫红色的流苏连衣裙,头发扎成了团子头,没有戴任何的首饰。应该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脸颊有些红,眸子亮亮的,一直保持着甜美的笑容,碰杯的时候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也许,她是真的为自己的新婚感到快乐吧。
至少,以后她心中的愧疚感不再像以前那般重,自责的程度也会轻了不少。
苏靖笑,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午宴结束,客人们都各自散去。艾凌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起路来有些颤颤巍巍的,在背后一看活像一只南极来的小企鹅。忽然一阵风刮来,鬓间的一缕发丝被吹进嘴里,正要伸手去拨开,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艾凌!艾凌!”
她回过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竟是多年未见的何老师!
“有时间吗?能不能聊聊天?我们有好久没有见过了吧!”
艾凌微笑,点头答应。
某家咖啡馆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何老师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良久,开口说道:“我本应为,你会成为我的儿媳妇的。”
开场白就这样劲爆,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艾凌有些尴尬。
“我一直很喜欢你,初中的时候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所以当时我对你跟苏楠的事也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后来你们分手,高中毕业之后我的另外一个儿子跟我说,你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了,我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本以为你们会一直好下去,苏靖研究生毕业,你留学归来,然后结婚,一起生活,工作,朝着共同的目标一起奋斗。”
她抬起头,“只是没想到,短短半年,事情会反转得那么快。”
“何老师。”她顿了顿,“我很抱歉。”
何老师摆了摆手,“这当然不能全怪你。”
“在我跟他们爸爸的眼里,这两个孩子一直很优秀。从小到大,我们基本没操过什么心,只是有点意外,两兄弟的眼光也那么一致。”
“小唯她也是个勇敢的女孩子,为了跟苏靖结婚,几乎要跟爸妈闹翻,连工作都辞了,千里迢迢跑到研究所去找苏靖,她父母拗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这婚事。”
“她值得得到珍惜。”
“所以我们家也没什么意见,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奶奶的身体还好吗?苏教授呢?”
何老师笑了笑,“奶奶身体还不错,刚开始知道小唯成了她孙媳妇这件事时有些吃惊,不过跟快就接受了,小唯婚前一直陪着她到处闹腾,现在她见着谁都夸这孙媳妇孝顺。苏靖爸爸身体也不错,快退休了,近几年也没怎么带研究生了,只是平时上上课而已。”
艾凌微笑,“那就好。”
后来,何老师也问了好多关于她留学和现在在西北支教的事情,两个人谈了好久,艾凌由衷觉得何老师是真心关心着自己的,不仅仅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也许更多的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临走的时候,何老师拥抱了艾凌,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艾凌,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艾凌觉着心底有股热气涌出,忍住眼泪,使劲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