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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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雨化田面不改色，他眼里像是蒙上一层铅色的雾霭，将凝碧的上品青海玉带甩起来发出空洞的回响，赫赫有声。
世人皆知和田玉里的羊脂白玉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名贵软玉，大家推崇它温润端方有如君子，故言曰：“君子如玉。”而青海则盛产硬玉，颜色青碧，坚毅似竹，虽然品相并不弱于和田玉，但□□还未兴起过与其有关的风尚，因此并不闻名于世。
雨化田这条束带乃是青玉鎏金錾花的蹀躞带，玉质坚硬不说，上面还有镂刻和金银掐丝。而这样，无疑会加重宫九的痛感。
此时太平王世子哪还有半分人前的宝相庄严，通身的缓带轻裘被抽得七零八落。他披散着头发，赤脚趴跪在进贡的波斯地毯上，耳廓兴奋得通红，嗓子里竟低低笑开了。
雨化田丝毫没有顾及他名义上的上司的反应，二指连弹，柔韧的合金丝便将宫九的衣袍进一步割裂，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四周。
不得不说雨化田的精密计算能力的确已高到无人可及的地步，宫九薄薄的内衣丝毫未损，却因为汗湿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其完美的身形。水汽蒸腾衣料下隐隐透出红痕遍布的肌肤，让人口干舌燥。
雨化田眯着眼听着玉璧击打人体的声音，淡淡看着宫九像一只发情的母猫蜷起脚趾。
“世子，对雨某所作的画可否满意？”未执玉带的手薅起宫九的头发强迫与之对视，雨化田一双眼睛似乎要望到对方心里去。
可惜宫九早已神思不属——不要说那阴柔无比的耳语，就连雨化田扣起玉带上的銙片摩挲他身上蜿蜒成神秘纹路的伤痕也只激起他微微的颤栗。
昔日的西厂提督忽然就冷下面色，手一松，浑身脱力的尊贵世子便脸朝下重重磕在地毯上。雨化田眼瞳里的光闪了闪，直起身掉头就走。
雨化田知晓，那些因抽打刮蹭而红肿起条痕的肌肤必将比平日里更加敏感，是以被温凉而雕有图案显得凹凸不平的玉片用适度手法“按摩”，才会让这位天纵奇才的皇亲贵胄露出如斯风情。
“……”然则，他只转个身还未抬脚，脚踝便被那地上之人死死扣住。
垂下头，雨化田解下龙门古匕，连带着匕鞘不紧不慢敲打着对方的手指。
青鲨鞘比之鳄鱼皮还要坚硬，打到身上必是疼痛万分；龙门古匕乃旷世凶器，又埋没在地下宫殿长达千年，其中阴气与煞气交融集聚，锋刃所至，想必会令人经脉晦涩，对关节害处尤甚。
而雨化田对人体结构何等了解。他看似漫无章法的敲打，若换一个人，怕是就在意识到之前，手爪便条件反射地弹开。
宫九的手纹丝未动。
雨化田心头萦绕的怪异感愈发浓厚。
这人，到底有没有失却意识？雨化田头一次对自己揣摩人心的本事不确定起来。
他定睛望向那只牢牢嵌在他云纹靴筒上的手。这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平齐整洁，一看便知是只富贵尊荣的手。这只手上连薄茧也难以觑见，竟不似练过武功；这只手攥起，却连暴突的青筋也不见一根，但雨化田自己知道对方是拿多大的气力去握住他的脚踝。
甚至无视了他的敲打依然稳稳抓着他——这，已经近似执念魔障。
就像……
雨化田心里本隐隐要推测到些什么：通过对方醉酒迷蒙地透向他身后的目光，通过对方当时过分纯粹的神情。
但宫九忽然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模糊寡淡的笑。
不知这是对方要做什么的征兆，雨化田散漫的心神立时回笼。
宫九匍匐在地毯上，不断亲吻着雨化田的靴面。
督主抿得苍白的薄唇唇线一沉，端丽的面容便显出几分酷戾。他将脚狠狠抽出，不料对方实在攥得太紧，他的脚竟直直脱出锦靴。他就着未尽之势将对方踹到一边，想了想，把另一只靴子也脱了下来，只着素袜走在地毯上。
宫九滚了几滚，便支着头慵懒地伏在地上，只一对眼珠紧紧盯着雨化田，亮得灼人。
见他如此，饶是雨化田雨督主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连教训他的心思也淡了。
雨化田一开始就只是想要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世子长长记性，并没有折辱他的意图，是以才在对方吻向他的靴面时将之踢开去。
在雨化田的认识里，面对折辱，那些世家皇族的态度不外两种，要么感叹龙游浅水遭虾戏，却实是落毛凤凰不如鸡，一副委顿到泥里的苟且低贱样子；要么便如断爪折羽的白鹇，那高贵的颈项脆弱无匹，宁愿死在最光鲜的时候。
然而宫九并不是寻常贵胄。
他就像在猎人笼中挣扎的雪雕，纵使翎羽枝杈、狼狈不堪，却更显凶悍，又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
雨化田错开眼神扭过脸去，任谁也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日薄西山。
一直仿若朽木般候在小筑门墙下的四个舆夫突然动了起来，前面两个压低轿子，后面两个扶着轿杆半跪下去，毕恭毕敬。
宫九和雨化田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碧波小筑门口。
雨化田早换了便服，那一身极具个人特色的气派穿着却是没有再穿。他倒也不是因为被某只凤凰指摘有违服制，而是通身上下从大氅到锦靴都因日里的种种事情而不复齐整，无奈才命人拣了套儒士服，头发也用逍遥巾简单束起。如此，却是生生将他冷峭的一面无限削弱，愈发显得温文无害起来。
宫九形容却和来时无二，一样的面无表情纤尘不染。不过他来时的衣物比之雨化田还不如，根本碎得不能穿；索性他是这小筑的老主顾，那亭子里却是常备着他贯穿的衣服。
两人入得小轿，又是一路无话。
雨化田扫了眼对面那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暗暗称奇。前后不过半刻，宫九的皮肉伤痕便尽皆不见，想是他的奇门内功的作用。早听闻贺尚书对他提及过，这门内功却是连小老头都没有修成的，据说对资质要求相当严格。
而面上正经的太平王世子又是怎样腹诽对方穿书生装来假扮柔弱，此处略去不表。
这两人之间气氛不亲不疏，恰如君子般彬彬有礼。
而小亭内的一切不过一场幻梦，谁也做不得真。
轿子依旧沉沉稳稳的行进着，四周的静谧让人心胸舒泰。
不过——
黄昏，亦是逢魔时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