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憾愧于心心难释 ...
-
碧空如洗日光明，远山似黛林木葱。
百花争妍五彩盈，清脆鸟鸣多空灵。
我微眯着双眸，懒懒地靠在躺椅里，享受着这明媚的春光。
花园中，云儿和我亲手栽种的各式花草，均绽放开来，它们或娇妍，或清芬，或淡雅，或甜腻的香气，揉杂着，交绕着，扑入鼻来，让人犹堕仙境，出于人世。
时而，我将掌中温热的紫砂壶，置于面前，嗅嗅那清雅似兰的幽幽茶香，小呷一口纯净、幽淡的茶汤。含润在口，细细品嘎一阵，顿觉唇齿含香，神清气爽。
偶尔，我会睁开双眼，抬眸，望一望身旁的云儿。此刻，她正坐于绣架前，俯首专心地绣着她的《万芳图》。
她，似乎也留意到我的注视，不由微微侧首，瞄了瞄我，双唇一曲，似春风般柔煦的微笑，顿时在颊边绽放，同时，一抹似晚霞般的红晕，飞上了她白皙的面庞，丝丝羞涩，在她莹润似黑丝缎的眼底，悄然流泻。
这么多年了，她还似初见般灵秀、娇美。肌肤凝脂，吹弹可破，一双乌黑盈亮的眼眸，似一汪秋水，那微翘的红唇，含着一抹娇嗔。
云儿，是我今生的最爱，是我不惜用生命来保全和珍爱的女人。这份浓厚、激烈仿似火焰的爱，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没有在往复、平淡的生活中湮没，反而似陈年老窖般越发香浓、深厚。若说当初那份爱渗入了我的五脏六腑，那么时值今时今日，它便早已溶入了我的灵魂。我想，就算转世投胎，我也难于忘记她。
初遇之时，从未想到，她竟然会对我的人生，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因此完全摒弃曾经以为会坚定不移、一直走到底的复业之路，而选择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
复业？这，于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相当陌生的词。而那些曾经盘亘于心，充盈于脑的计划、阴谋，如今，也已变得那么模糊不清，而过往日日相随的杀戮，也同样在脑海中变得那么缥缈虚无。有时，自己都难于相信自己曾经是那样的一个人。
是云儿，让我回归了本心，找回了真正的自我。如今的我，平和、淡泊，身心宛如一鉴明镜般。我非常喜欢目前这样的生活和状态。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我的内心没有一点遗憾和愧疚。毕竟，这样，还是背弃了我爹临终的厚望，辜负了师父自幼的淳淳教诲，让他们多年潜心布局的复业计划，幻化为一腔泡影。每每想到此，愧疚，便如一支涓涓小溪般，在心田间流淌。可是，这份愧疚，和失去云儿的痛苦相较起来，和云儿所做出的牺牲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偶尔，我也扪心自问，当日，离开京师，真得全是因为云儿？我想我不能欺骗自己。但是，云儿，的确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说实话，倘若我留在京师，虽然能够成功地夺取秦氏天下，但能否坐稳那江山，还是一个未知数。
首先，秦氏王朝虽无贤德之人，但毕竟没有暴虐到天将亡它的地步。这种情形，不能和当日我轩辕王朝覆灭同日而语。所以，一旦我篡夺其皇位，全国还是会有很多的人，蜂拥而起，拥戴其复位的。再者，普天之下，希望登临大统，面北朝南，统御万民之人，可谓不计其数。假若天启王朝出现危机，必然有无数人，趁机揭杆而起。到时候，群雄纷争，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当然，这，不是说我对自己的实力和爹爹他们的布局，没有一点信心，只是世事难料，没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是真正的胜者。
而弥存于心，持久不散的遗憾，便是孩子。这，不仅是我的憾事，也是云儿心中的。它，深存于心，是我们不可触及的伤痛。云儿，为了我犯下的错误，为了确保她哥哥顺利获得皇储之位，而最终失去了再为人母的机会。事实上，它，还是云儿心中永难弥和的伤痕。曾经，因为此事，她差点步入空门，永远地离开我。所以，虽然抱憾，我却不能在云儿心中流露出半分。其实，我们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可是……
想到此，我不由在心中重重的深叹一息！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憾愧于心心难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