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与凤凰》笑乌鸦

31、三十一 在一起

　　【是永不更改我愿意给你爱。】

　　李峰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微风吹过江面，吹过小城那一边的万家灯火，吹开垂地的淡紫色的窗帘，带来湿润湿润的清凉。

　　李峰动了动身，发现自己的右肩不知为何整一个麻痹了，侧过头一看，难怪，林子谦枕着自己的右肩在自己怀里正睡得香呢。不经意间瞄到林子谦有点红肿的嘴唇，昨晚的一幕幕的激情立马浮现在脑海，李峰有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别过头，后来发现林子谦未醒，自己的害羞没什么意义。做都做过了，也没什么好不好不好意思的。

　　李峰是被尿憋醒的，实在是憋得很，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用左手轻扶起林子谦的脑袋想把他移开，谁知道林子谦紧贴着自己蹭了蹭后把自己抱得更紧。李峰更憋得更厉害了。

　　在李峰自以为艰难地在不弄醒林子谦的情况下跑到厕所解决生理问题时，原本睡得很沉的林子谦张开了眼睛，幽黑的眸子里满满的是小孩子恶作剧奸计得逞后的笑意。

　　发生过关系后，李峰对林子谦的感觉跟以前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是知道对方爱着自己，但也总觉得两人间有点隔阂，况且时不时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林子谦也让他有点捉摸不透。现在不一样了，相互看着的时候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熟悉与甜蜜。而且更糟糕的是，李峰感觉自己就像中了林子谦的邪一样，不，或许应该说是中了林子谦下的蛊，林子谦在身边时总是喜欢抱着他，林子谦不在身边时，总是会挂念他。

　　这种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的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峰靠坐在窗机上，懒懒地吸了几口烟。该死的，或许自己开始爱上他了。而林子谦，他在厨房为李峰弄蜜汁鸡中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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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峰喜欢游泳，尤其是在盛夏的南方如此炎热的天气，室外打篮球不再是运动而成了惩罚的时候。李峰在小城的生活确实悠闲，不用学习不用兼职，偶尔看看电影看看财经，江边游泳成了李峰和吴志军他们每天傍晚的必修课。

　　自小就在乡村各大小江河称霸的李峰游泳是很厉害的，从江的这边游到对岸对于李峰来说是小菜一碟。林子谦清楚李峰的每日必修课，虽然他曾经在那条江上溺过水，但因为有李峰在，他一点儿也不害怕。而且在那个他们相遇的地方和李峰一起游泳对于林子谦来说还有一种很特别而又美好的感觉。

　　问题就在于李峰去游泳时从来没叫过林子谦一起。林子谦多次暗示着跟李峰说想跟他一起去江边游泳，但李峰则以林子谦会乱发脾气让其他人难堪为理由不让林子谦跟去。

　　当然，林子谦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中午饭李峰是在林子谦公寓里吃的。李峰对吃的要求很高，他喜欢吃牛排，九成熟，而且必须是配黑椒汁的。他们以前出去餐厅吃饭时，李峰总是嫌份量太少不够吃，林子谦在G市时报的烹饪班其中一样就是学如何腌制牛排、煎牛排和调配汁。

　　暑假回来后李峰发现林子谦的厨艺比自己老爸要好多了，而且东西也合自己胃口，加上林子谦公寓条件好，他们的关系也比以前更亲密了，李峰就经常留宿林子谦家，他们已经是处于半同居的状态了。

　　一大碟嫩而美味的牛排，让李峰吃了个在痛痛快快。喝着林子谦焖的香浓而滑腻的蘑菇忌廉汤，李峰有点心满意足的感觉。午间新闻女广播员报道着附近地区近段时间的溺水事件，并告诫大家尤其是小朋友不要到江河游泳。

　　林子谦不着痕迹地瞄了李峰几眼，发现李峰一脸严肃。他喝了口忌廉汤，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在江边游泳不但危险，而且又有暗礁容易划伤，你去游泳池游泳不是更好吗？”

　　“游泳池脏死了，那些小孩随便在那大小便的。”李峰随口应道，注意力仍在午间新闻上。

　　“我家市郊的别墅里有游泳池，那里挺干净的，就只有我们俩。”

　　李峰因林子谦这话愣了一下，他转过头看了林子谦一眼，“在游泳池里游泳一点都不过瘾，而且江边就那么点地方我都熟悉得像在走自己的后花园了你瞎担心什么呢。你好像是不会游泳的对吧，如果你想游泳的话我可以和你去你家那里游吧。”

　　林子谦想也没想就问李峰，“那如果江边更有意思的话你怎么都不叫我和你们一起去江边游泳呢？”

　　李峰转过头，见林子谦静静地看着自己，满脸认真，有点无奈，但没有以前的不耐。他把碗里的忌廉汤喝完，伸手摸向林子谦的大腿，脸上是金鱼大叔调戏小女孩时特有的猥琐的表情，“你干嘛那么想和我一起游泳啊，而且还非要指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不是对哥哥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快点老老实实地招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子谦看向李峰，笑得凉凉地，“不行吗？”

　　李峰被林子谦的反应搞得有点无趣，他把放在林子谦大腿上的手改为搂住林子谦肩膀，头靠在林子谦怀里，作小鸟依人状，“不是说不行，你如果想非礼我的话那是随时都可以的，毕竟我已经是官爷您的人了，您想要对奴家干什么奴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林子谦默了默，接着开口，“我在问你为什么一去都不愿意和我去江边游泳呢，李峰你别又想扯开话题。”

　　李峰感觉脊背凉飕飕的，他讪笑着坐直身体，有点窘迫，更有点恼羞成怒，“去江边那里游泳有什么好玩的，一大堆人，挤来挤去的，你自己不也说了吗，江边那里又危险又有暗礁，去你自己家里的游泳池不是更好吗？又干净有没有其他人！”

　　林子谦侧头看了装模作样而心虚的李峰一眼，那眼神似乎洞悉一切，“那即然时这样子的话你怎么又那么热衷去江边游泳呢？”

　　李峰被林子谦看得有点发毛。噢！原来他是在给自己下套呢！所以李峰自己刚才的话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峰有点底气不足，他别开了头避开林子谦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的双眼，“我又没说不和你去，你想游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和你去你家游泳池里玩啊。”他顿了顿，用手指无意识地敲了几下桌面，“我只是不想你去江边而已，那里人多，有些人又不讲卫生，你不会喜欢的。”说着，李峰的耳朵竟然慢慢地红了起来。

　　“我没说过不喜欢啊”，林子谦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李峰红透了的耳朵有点疑惑，但也换了副语气，“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和吴志军他们去却不和我去而已。”

　　李峰豁出去了，他猛地转过身瞪向林子谦，随即伸手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我就是不想你去不行吗？江边那么多人我就不喜欢你被那些人围着看不行吗？！”

　　林子谦楞了楞，撑大了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去江边游泳只是因为你不想我，额，被别人看？”

　　李峰正在心里懊恼着，被林子谦这么直白的一问，又有点害羞和尴尬，他推开了林子谦，面红耳赤地看着林子谦说，“是又怎么样不行吗？！”

　　李峰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林子谦给逗笑了，他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原来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那今晚你就别去江边了，回千岛那边教我游泳吧。”林子谦闭着眼睛，喃喃地轻声道。

　　两人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睡了个午觉，李峰刚想开电脑玩几盘玩斗地主时，林子谦走过来跟他说自己没有泳裤。“那就裸泳好了。”李峰随口道。

　　“你陪下去我去买吧，你的须后水和冰箱里的雪糕都快没了，而且我们也可以顺便买点材料煮糖水。”

　　被林子谦这么一劝，李峰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想吃雪糕了。两人换好了衣服拿了钱包和钥匙就下楼了。他们先到甜品店吃了李峰喜欢的绿茶雪糕，接着去不远处的游泳器材专卖店买了泳裤。

　　快要过马路的时候，李峰忽然在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条红领巾，是刚才李峰在他们逛文具店买打印纸的时候趁着林子谦不注意的时候买的。他让林子谦站住，并把手里挽着的东西递给他，林子谦有点疑惑但还是照着李峰的要求做的。

　　李峰用红领巾包住了林子谦的眼睛，笑嘻嘻地在他耳边说，“宝贝儿别怕，牵着哥哥的手，哥哥带你走。”

　　林子谦笑了两下，“好。”

　　李峰握住了林子谦的手，收紧的五指传来力量与温柔，有点汗湿，但却让人无比安心。林子谦感觉他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李峰才慢慢地带着他向前走。大概是在等红灯吧。耳边是机动车驶过的摩达的声音，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路人们相互谈话的声音，形形色色，喧喧嚣嚣，构成了一个与自己隔绝的外界。双眼被红领巾蒙蔽，看不到任何东西，未知，危险，恐惧，林子谦小心翼翼地走着，他有点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和世界的联系，真的只剩下李峰紧握着自己的左手和扣在自己肩膀的右手了。

　　林子谦感受着李峰带给自己的安心，他一点也不担心。其实不用这样，真的，就算不蒙着我的双眼，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看不到整个世界。

　　林子谦张开眼的时候，李峰递来了一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