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杀手组》毓华儿

4、第四章 空

　　周三的报纸头条是某市的某位大款死了，这种事情，在killer组织成立以来，已经渐渐成了稀松平常的事了。
　　在这个社会里，这种话题永远也不会断。人们实在闲得太无聊了，一旦碰上这些事情，总得抓紧时间嚼嚼舌根，反正也是事不关己，谈谈还能体现自己消息灵通，知识面广泛呢。
　　说起来，人类还真是奇怪。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哪怕再小，也会让人觉得人心惶惶的。但是，发生在离自己远一点的事，就算再大，也只能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这个世界上，人的嫉妒心实在是太可怕了，有权有钱有势的，表面上人人敬畏，暗地里，却是被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就拿这位大款来说，死了没有多少人会觉得他可怜或死得多么冤枉，相反却是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就仿佛树倒猢狲散，若是活得太风光，怕是身边的人，也都嫉妒得发了狂，这一死，早就没了利益关系，这葬礼恐怕也是徒有其表。可笑的是，警方认为这是他杀，还要解剖验尸什么的，死了也没有全尸，也不知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呢。
　　白罂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报纸上的照片。照片里，一丝不乱的房间，死者平静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穿着整整齐齐，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胸前，脸上看着并没有什么痛苦。脖子上一条浅浅的红丝，仿佛是一件装饰一般，给人一种作呕的兴奋感。
　　“人死之后，无论富贵荣华，善念与罪恶，一切皆为虚空，在这白色的画布上，用冰冷的尸体，描绘自己的最后一抹色彩……吗？”白罂的嘴角微微上扬：“还真是麻烦的杀人方法呢，空。”
　　“你说什么？”总裁转过脸看着白罂，脸上的肥肉随着这一晃，抖了几抖。
　　白罂顿时回过神来，一脸僵硬的笑着说：“没……没什么，刚才文路的老总问您有没有空，想喝您一起喝咖啡。”
　　总裁那色迷迷的小眼睛眨了几眨，难得的寻觅到一点的威严：“这种事情你给我回绝就好，以后不用再跟我说了。”
　　白罂谦虚的点头，这时，她却忽然瞥见窗外似乎有个人影闪过。白罂所在的办公室是在十五楼，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个场面，一定只是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但是白罂不同，她知道，刚才是真的有个人过去了。
　　白罂站起来，微低着头，对总裁说：“总裁，百叶集团的单子恐怕已经签回来了，我去拿给您看看。”
　　总裁也起了身，走过去拉着白罂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哎呀，这些事情，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上来便好了，何必你自己下去拿。”
　　白罂的眼中露出些许寒光，若非得以，她是铁定了要杀了眼前的这个老色狼的。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残酷，眼前的这个老头，她动不得！
　　白罂从他肥厚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紧紧只是被握过，就觉得上面已经流满了肥油，让人恶心。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天使般纯净的面容将那厌恶掩藏得极好，这也是杀手该有演技：“总裁的好意白罂心领了，只不过拿着鲁氏的工资，就不能不做点什么，那么我先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白罂抬着她的右手，眼底燃起的厌恶化作悲愤，从包里掏出纸巾拼命擦啊擦啊擦。原本觉得周越皇十分可恶，但是和这个总裁一比，却觉得周越皇可爱了许多。所以自古以来好的东西都是对比出来的，就算是不好的东西，对比之下，也会变得极好。
　　等她把自己的手擦成鲜红鲜红的一片，白罂才总算把那股恶心劲儿退了下去。她坐电梯坐到一楼，然后从口袋拿出一直浅黄色瓷瓶，打开盖子之后，只见一直黑色米粒大的虫子飞了出来，白罂跟着那只虫子来到公司外一处优雅僻静的竹林旁边，却赫然发现，竹林深处有间很漂亮的小房子，大大的写着两个字：厕所。
　　但凡是在街上看到优雅的地方，八成是厕所无疑，不信，大家可去验证一番。
　　白罂扫视着周围，最终将眼神定在一个约莫二十六岁的青年身上，干净利落的短发，纯白色的衬衫，黑色休闲裤，食指指尖上站着两只黑色的虫子，一雌一雄，正头对头站在一起，一动不动。
　　白罂上前皱着眉头责备道：“你疯啦，现在城市到处都有摄像头，如果被拍到的话就完啦。”
　　青年似乎并不回答白罂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你看，我们以前为了寻找对方的潍虫还是这样心有灵犀，哪怕隔得再远都能找到对方，你说是不是，白。”
　　“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了，请你也不要再这样叫我了。”白罂转身望着竹林尽头喧哗的大街，汽车带起的飞尘在空中打了几转，又重新落回地面，等着下一次再被碾起，然后艰难的超前迈上一步。
　　空绕到她的面前，说：“你为什么还要待在BD组里？”
　　白罂抬头望着空说：“前几天晚上，帮我们的那个人是你吧。”
　　空并不说话，但是白罂知道，他是承认了。白罂接着说：“那你也应该看到了吧，我现在的水平，27枚针，连猫那么大的东西都打不中。”
　　空叹了口气：“早知道那场任务会给你这么大的伤害，我不会让你去的。”
　　白罂笑了笑，却似乎并不觉得沮丧：“空，其实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远远比以前的来得充实得多。我从来都不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开心，我不觉得我的右手废了是一件多么不幸的事，反而觉得是成全了我。”
　　“你说什么，你说右手废了，是成全了你？”空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怒色，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色。
　　“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曾经爬上过山顶的人，居然会甘心居于山脚，但是，山顶荒凉，山脚却有无限风光。空，我想你也该早点从那遥不可及的地方走下来，看一看山脚的美景，也许有一天……”
　　“好了白，你说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
　　白罂坚决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说：“这全都是我的真心话，一句不假。”
　　空望着她良久，半晌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哼，白，你果然已经无可救药了。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不配再与我站在一起。”空说完，拇指狠狠的盖在了食指上，一滴青黑色的液体从空的双指间缓缓流了下来，仿佛，是什么东西的眼泪。
　　白罂马上握住他的手喊道：“你疯了，这对虫子可是……”
　　“这对虫子，只可能是我的耻辱。以后，我和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对于一朵无毒的罂粟花，我想，你的人生已经走向了灭亡。呵呵，不过算了，以后我们也许都不会再见了，废柴。”空做个了拜拜的手势，散漫的离开了白罂的视线。
　　白罂望着空的背影，低声说：“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呢，一点没变，不过，谢谢了。”白罂说完，浅浅一笑，转身离开了刚才的竹林。
　　“喂喂，看来你心情很好嘛，空。”王子殿从厕所里信步出来。
　　空没有理他，依旧径直的走。
　　王子殿匆匆跟了上去：“都说无情其实最有情，我看这确实是真的，你说你是空的，但心里却比谁都要满吧。”
　　空停下脚步，眼睛里冰冰冷冷的，丝毫找不到一滴暖色：“王子殿，劝你少管别人的闲事，我不想下次躺在白色画布上的人是你！”
　　“小空，你不要这么凶嘛！我们可是同一组的伙伴，要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
　　空白了他一眼，不过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他闭上双眼，抬头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晚上，在BD杀手组的会议室里，坐着七个人。
　　沈祈雪一边修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一边略带抱怨的说：“皇，今天可是周四，还不到接任务的时候吧，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没？”
　　周越皇看起来很高兴的，从包里掏出七张机票和七本护照说：“组织上把钱汇到我账上了，看，我买了去qd市的机票，小的们，我们去旅游吧。”
　　白罂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朝着木棱皇大吼：“你不会把三万五全都花了吧。”
　　周越皇说：“怎么可能，去旅游不是还要花钱的吗？放心放心，我给你们每人留了两千块，随便花。”
　　白罂指着他，食指微微发抖，面色涨得通红：“你可知道我拿这笔钱是买什么的？我辛辛苦苦期盼了多少个月的iphone，居然就这样被你花掉了，周越皇，你简直……”
　　凌洛笑着安慰道：“没事的，钱花了还能再挣，下个星期不是还有任务的吗，放心放心。”
　　白罂斜眼瞪着他：“下星期的任务鬼知道是多少钱的，要是让我们去捡个垃圾什么的，得到四五千，还要被组织扣掉三成，一个人就分到五六百块钱，你以为我还要攒多少个月？”
　　凌洛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说：“你说的也对，不过，你没钱我有啊，大不了我吃亏一点包你一夜，你不就有钱了？”
　　白罂掐着他的脖子说：“我看我直接杀了你，然后抢了你的钱比较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