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杀手组》毓华儿

13、第十三章 白罂 皇

　　对于无欲无求，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都说寺庙里的和尚已经看破红尘，皈依我佛，无欲无求。但在我看来，却也不尽是如此。森规戒律的和尚，倒不如济颠，他才应是无欲无求。遵守着门规纪律，克制着吃斋念佛，难道便不是放不下么？若是放得下，那又哪来的纪律可言？既然放不下，便不会没有七情六欲，便不会做到无欲无求。
　　繁繁赘述这么多，不过想说，白罂她做不到无欲无求，所以她必然是死不了的。
　　只不过BD组的人再与她见面，已经是挺久之后的事了。但也不是太久，只是对于有些人，显得时间很长。
　　那时候BD组的人都颇为狼狈，四人昏迷，而周越皇和凌洛则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事说来，话挺长，所以只能慢慢说：
　　白罂死后两天，整个世界仿佛都寂寥了许多，别人或许不这么觉得，但对BD组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周越皇坐在幕岛咖啡馆里，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的白罂。
　　那日她依旧是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似乎印象之中，她只会穿白色，许是白色和黑色都不太容易过时，买的衣服可以多穿些日子，但她也只是穿白色，却从不染指黑色。纵是如此，周越皇也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白色穿得这么纯粹的。
　　她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走进来，走到吧台坐下，淡淡的说：“一杯纯咖啡。”
　　周越皇习惯的勾起迷人的微笑，如对一般的客人一样对她：“小姐如此清雅脱俗，喝纯咖啡恐怕会污了小姐的纯净，倒不如来杯卡布……”
　　“一杯纯咖啡。”白罂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只能看到一片空灵。依旧还是那样淡如茶水的语气，宛如深山中的泉水拍打着竹节的声音，清脆，而且静雅。
　　周越皇愣了，也许这是第一次有人会拒绝他的推荐，也真是因为如此，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就仿佛一场雨的第一滴或者最后一滴，尽管一样是水，却足够将她从人群中单独区分开来了。
　　周越皇为她冲好一杯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饶是他认为自己的技术不错，那咖啡也应该是苦的。
　　果不其然。
　　她喝了第一口就吐了出来，并且接下来的一杯，都是如此的吐了出来。
　　周越皇不知道她为何在尝试了第一口之后还要去尝试第二口，结果却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她依旧还要尝试下去，直到她把吧台弄得十分不堪。
　　吐完最后一口，她付了钱从吧台离开，却再没有向他抛来一个眼神。
　　周越皇莫名的希望她会再次来到这里，尽管他觉得她是不会再来了的。
　　不过，第二天，她还是来了。却不是坐在吧台上，而是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依旧要了一杯纯咖啡。
　　在等待咖啡的时间里，她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嘴角挂着一丝不知名的浅笑。
　　大抵她是第一个不为皇，却还会第二次走进这家咖啡馆的人，所以皇记住了她。
　　只不过她依旧将咖啡吐得一塌糊涂，皇却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不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天，十天里她从未真正喝下过一口咖啡，这纯粹的苦味，连皇也承受不住。
　　这些日子，周越皇仿佛沉迷在那白色的身影里，看她，仿佛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就好像这里的人看他一样。
　　直到第十一天，她没有再来。
　　周越皇觉得事情就该是如此的，用咖啡永远留不住一个人，只不过他的心中却莫名的感到空虚。
　　再见她时，已经是一月之后，在BD组的别墅里。
　　皇仿佛恍然大悟，她的确是不同的，与他一样不同，是这个世界上寥寥的存在——杀手。
　　只不过，此刻的周越皇觉得，他们二人仿佛罗密欧与朱丽叶，中间隔着一条家仇的鸿沟。而周越皇的心如同经过千百年的锤炼一般老成，所以他选择亲手了结白罂，了结曾经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只是，他明知道有一天要亲手了结她，却还是要做着一些傻里傻气的事情，为引她注目。看她欢笑，生气亦或是怒骂，总让他觉得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而并非只是一个幻影。
　　本来这种模糊的爱恋应该发生在青葱岁月里，但也许因为他不曾有过青葱，所以，到了二十五岁，还是要不甘心的青葱一下。
　　此时的周越皇，心中苦的白罂当初喝的纯咖啡，嘴角却依旧要挂着浅浅的微笑，对下一位进来的客人说：“小姐，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神……”只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如白罂一样，眼睛宛若无物的对他说：“一杯纯咖啡。”
　　说起来，还是周越皇自己造的孽。
　　就比如，穿越偶像剧里，假若男主是皇帝，女主必然会抛给他一个选择：要江山还是要我？既然都已经可以接受男主，那又为何不能接受一个江山？作这种设定，大抵都是因为女主的性格相当傲娇，周越皇大概也是如此的。
　　咖啡馆的生活，对周越皇来说，从无趣变得有趣，在变为无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在他努力淡忘着白罂而无果的时候，BD组迎来了一个大任务，迄今为止最大的任务。
　　将白罂从BD组踢出去之后，已经再也不需要伪装，一切也显得简约许多，只是这种生活与这种方式，难免觉得单调无趣。
　　说是大任务，其实也不是很大，这一次要杀的对象是一个建筑公司成才建设的老板。这个任务不算是很难，就是麻烦。听说这个建筑公司老板去年承包了一栋大楼的建设，然而，才一年，那栋大楼就在雨中塌了，死了上百个人。大楼塌了之后，他就逃去了美国。杀个人还得追到美国去，想想都觉得麻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任务的酬劳相对来说相当低，才十万元。杀一个远在美国的老板，还只有十万元的酬金，这活儿丢在谁身上谁都不愿干。所以这个任务一直拨一直拨，就拨给了现在的BD组。
　　邱铭希看着建筑公司老板李融的资料，咬着牙说：“真该死，楼房可是为了住人而建的，只能承受十五层楼的地基居然盖了二十层的房子，而且还偷工减料得厉害。这种人，就算不是组织的任务，我也一样杀他后快！”
　　周越皇说：“将人生命视作儿戏，死有余辜！这一次任务，希，还有洛，我们三个去。”
　　凌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我不想去。”
　　周越皇的将那张卡纸紧紧捏在手中，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发怒。
　　沈祈雪帮着打圆场，说：“皇，这个任务还是由我去吧，好久没杀人了，何况这个人该死，我也想去好好会会他。”
　　“不。”周越皇的声音很低沉，煞气逼人：“洛，你必须去。”
　　凌洛将腰间的匕首解下，放在石桌上，看着周越皇说：“上一次，我违背了你的意思，这一次，我还是违背了你的意思，按照规矩，你可以给我一个背叛的罪名，杀了我。”
　　“洛！”左青急忙按住他的手，说：“你在说什么，向皇道歉。”
　　“不，他已经杀了白罂了，亲手杀了她，现在再多杀我一个也没什么。”凌洛说话带着恨，对周越皇的恨。
　　邱铭希推开凳子站起来，揪着洛的衣领怒喝道：“凌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六个，从相识走到现在，你以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凌洛冷笑一声：“那白罂呢？她也是我们中的一员，皇能够杀她，那为什么就不能杀我。”
　　砰！只见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凌洛的脸上，而凌洛也从椅子上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周越皇随后而至，将他按住地上，朝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你再说一次，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凌洛用尽浑身力气喊着，从白罂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也死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喜欢白罂，喜欢得可以为她去死。
　　周越皇再次举起拳头砸下去：“你就那么想死吗？”其实，这句话，他又何尝不想问自己？打在凌洛脸上的几拳，也仿佛是打在他自己的脸上。他不过将凌洛当做自己的替身，来打醒他自己罢了。
　　“杀了我，杀了我！”凌洛依旧疯狂的大叫，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心中的念头只有死，还有对周越皇的恨。
　　“好！”周越皇从腰间抽出匕首，迅速的朝着凌洛的头上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