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慈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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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小姐，请你等一下。”运用『伸缩自如的爱』将拉吉姆的话筒粘到手，自动忽略他错愕的马脸，我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声音在赛场的上空回荡，蜂拥逃散的观众一时都好奇地停住了脚步，不少在不小心又瞟见火灵咀嚼灵魂的模样后，慌不择路地逃离赛场。
铁处女像被推动转向我，女孩脆嫩甜美的嗓音在铁像中翁然作响：“与好在一起的迷途羔羊，你可是想为你的罪孽向我忏悔？”
她一定要这样说话么……特别还是在污迹驳杂的行刑铁像内……
“X-LAWS说话都那个调，习惯就好。”好在我身上轻拍两下，扫下一地恶寒。“不过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习惯就是啦。”
好的话透过话筒传遍赛场，他看向麻仓叶方向，忽而一笑。那边的表情，因为麻仓叶的点头赞同，也是精彩万分。
喜好是很奇怪的生理问题，不喜欢的东西，怎么样都会让自己难过。贞德的说话方式和铁处女像的丑陋外壳加在一起，让我难受加倍。不得已，我只能尽量减少一个：“你……把脸露出来说话，这样我看起来好受些。”
“你不是什么坏人，我能感受到你的巫力纯净深邃。向我忏悔你的罪吧，在你的双手未染上更深的罪恶之前。我会给予你救恕，赋予你和我们一起打到罪恶之源，建立美好乐园权利。”铁处女像血迹斑驳的面壳揭开，露出一张沾染自己鲜血的小脸，和甜美圣洁的微笑。
“神圣的少女，贞德大人，我会永远追随您的左右。”她身边的孩子单膝跪在她的脚下，俊俏的脸庞盛满虔诚。
“想象他们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会好受些。”好体贴地再为我拍去一身恶寒。
我忍住甩身离开的冲动，尽量平静地问道：“贞德小姐，我需要你的治疗能力去救治一个人。不知你可否跟我走一趟？”
“你是好的妻子吧？！好才杀了米涅、凯文和斯特，你就想要贞德大人去救好的人？！！”适才还跪在贞德脚下的孩子，激动地跳起，挡在她面前，翠绿的眸子燃烧憎恨的火焰。
甜软的声线，止住那少年的激动，贞德浅浅微笑的小脸上，泛出圣洁的光泽。“李赛鲁，救人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正义。”
“可是贞德大人！那是好的人！我们需要帮助好，增加罪恶的力量吗？”李赛鲁不甘心地问道。
“李赛鲁说得也没错。我们有很多同伴，可是我们的敌人只有好一个，打倒罪恶之源——好，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贞德的音调越来越低，“所以，就算必须使用任何卑鄙的手段，我们也绝对不会放任恐怖的源头继续存在。”她澄清的目光锁在我的身上，“我可以随你去救人，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贞德大人——”
“什么条件？”我对她的回答不感到意外，毕竟让贞德无条件就答应我是毫无可能的事情，特别是在我跟好一起出现，他还宣布我为他的妻子之后。记得故事里麻仓叶请求她帮忙□□莲的时候，她提出了要麻仓叶退出S.F的条件。现在我分明不是S.F参赛选手，她又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我要你……”和煦的阳光暖暖地映照在贞德的脸上，蓝天白云，赛场内众人皆屏住呼吸，听她轻柔荡开的话音：“杀了好——”
身旁，拉基特和小黑炭警戒地望着我。
远方，麻仓叶一贯慵懒散漫地勾起嘴角。
哗啦的，似乎是『1080』在地面拖动的声响。
“不可能。”
好轻笑着，拥我入怀。
铁处女的面壳慢慢合上。
“太遗憾了，迷途的羔羊不肯听从神的教诲，接受神的慈悲，执意于行走在灭却的错误道路……”
面壳的眼睛流出猩红粘稠的血泪。
“什么是神的慈悲？人类本就生活在罪孽之中，你的神是否愿意用自己的血为人类洗涤一切罪孽；又于毁灭之时挑选希望的种子，在创世之始延续人类的血脉；并永远会给他求救的人伸出援手，对诋毁的妄言轻笑？”
贞德口中的神，是现在天上神界的那些家伙，还是用无形推动世界运行的力量？是万物的创造者，还是心灵的归属？
对连形象都无法描述的不明物质，她坚定的信念又从何而来？
“愚昧的孩子，你所看见的根本不是神的慈悲，而是一个有点巫力又情感细腻的普通少女所做的妄想。”
好的手，扶在我的腰际。心口的血印暖暖作用，细小繁多的热源在我体内流淌，缓缓汇集为一股，在他的引导下释放浸漫开来。
我抬眸，微笑：“人生在世总有几条守则是必须记住的。第一：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耳后传来一声哧然轻笑，吞噬尽『X-Ⅲ』三人灵魂的炙热默默地立在我俩的身后。
“第二：不要在情报不充分的情况下做致命的决定。”
侧首自好的唇上点过，我的目光从铁处女像移到李赛鲁身上。
分明是一个拥有清新绿色气息的孩子，却偏偏要哭着做出染满血腥的选择。
“你愿意固然是妙，不愿意我也有其它的选择。毕竟，我需要的只是你的治疗能力而已。”
好在《新超◎占式略决》上记述：玉是极具灵性的物质，紫玉更是具有帮助持有者控制巫力的异效。对尚不能承担巫力作用时强度的□□，具有灵性的紫玉能起到分担巫力反作用力的作用。
跟不二上街时寻到的紫玉箫临空乍现，我抓在手中挽了个花，实质化的巫力锋刃凌厉地射向李赛鲁。
嫩绿气息孩子的持有灵——莫尔菲，附在他腕上的水晶吊坠，飞起，锁链迅速在他周身围绕出护身的屏障。锋刃斜斜地从李赛鲁的链壁擦过，将他身后的观众席劈开一道细长的深堑。那孩子细嫩饱满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我望了望李赛鲁身后的深堑，轻缓拍打在掌心的箫柄温润。“偏了。巫力多过滤一层，便没原来那般容易控制了，好。”
“需要我帮忙么？”搂在我腰间的温暖没有松开，身后那人闲闲笑问。
“不用。这些小事我还愿意自己解决。” 幽紫旋于指间，四道锋刃飞旋而出，眨眼射到李赛鲁的身前，划破他的链壁。
“贞…德…大人……”猩红自李赛鲁的四肢滴落，他跪倒在铁处女像下，俊俏可爱的头颅和他的矫韧的双臂一般无力地垂下。
“李赛鲁——！”叶组的人终于也按耐不住，木之刀龙大喊大叫冲到他的身旁，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
道莲和霍洛霍洛放出超灵体，极有默契地左右挡在李赛鲁的身前。
麻仓叶跳下观众席朝我们走来，用和好相似的脸孔阴沉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需要的不是贞德的救治能力么？那为什么要伤害李赛鲁？”
“……”
麻仓叶的脸孔在《通灵王》的动漫里出场率是最高的，再加上他是好的半身，对他应该不会产生任何意外才对。可亲眼近距离看清他后，我依然惊了一下。
反手拍拍好搂在我腰间的手背，我扬箫指向麻仓叶对他说：“你们兄弟俩的穿着品味真的都不怎么样。麻烦你在像麻仓叶那样穿着厕所的拖鞋到处乱跑的时候，请不要说你认识我。”
“遵命，妻子大人。”好微微一笑，认真地应道。
“兄弟——？”场内此起彼伏的震撼、惊叹、疑惑……
眼中清晰地映出麻仓叶由阴沉转为阴郁的脸色，安娜稳稳地按住小山田万太的手，以及李赛鲁僵硬的身子……
少年花般娇嫩俏丽的肌肤，因为失血而苍白得吓人。在满场为突如其来的『好和麻仓叶是兄弟』的消息震呆了现在，还记得关怀他伤势的，有麻仓叶，还有木之刀龙。
“放心，我只是挑断李赛鲁的手筋和脚筋而已，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想了想，补充道：“如果这次没有射偏的话。”
麻仓叶的手跟好一样，不似普通男孩的粗大，骨节柔和修长，白净的，宛如没有沾过颜色的宣纸。他伸手欲查望李赛鲁的伤势，可指尖还没碰到对方，那位昔日的朋友身子便是僵硬，虚弱地偏开他的关心。
“阿弥陀丸IN春雨IN布都御魂之剑——”麻仓叶的超灵体——剑之精灵横在他的手中，他低声喝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伤害李赛鲁！”
“在使用一样不熟悉的东西之前，不是都要阅读使用说明吗？”看在他是好的半身份上，我有问必答：“在我拿下贞德的持有灵——夏马修之前，我还需要弄清楚具体如何使用夏马修进行治疗不是吗？”
“就为了这个……你就伤害李赛鲁？”瞪向我的双眼，盛着杀气，阴沉的冰冷。
“在追问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关心贞德有没有救治李赛鲁。看起来她似乎对李赛鲁的伤势无动于衷啊。”
撇开路到船头自然直的懒散傻笑，杀心浮起的麻仓叶，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好。可惜，他这种状态一向保持不长，现在不又松懈下来，担心重重地望向李赛鲁。
贞德所在的铁处女像，严实地紧闭着，没有出声对此时的情况发表任何态度。
贞德，忠心耿耿追随你的孩子，你要就这样看着他死去么？
倒是木之刀龙猛然醒悟，用力捶打铁处女像的铁皮喊道：“圣少女，你快出来帮李赛鲁疗伤啊！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光了——！”
“冷静点，龙！”道莲拉住木之刀龙，“好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逼贞德救李赛鲁，然后抢走她的持有灵！贞德出来救李赛鲁就正中他们下怀啦！”
“那怎么办？！放着李赛鲁不管吗？！”木之刀龙一把推开道莲，少年老成的面孔扭曲，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们还有法斯特八世。”安娜冷静地说，推着轮椅，骷髅一样的男子跟在她的身后。
“法斯特！你快点帮李赛鲁止血！”木之刀龙抱着变成血人的少年冲到法斯特的跟前。
法斯特八世，原本是医生，为了复活死去的妻子才硬是练成通灵人，跟了安娜和麻仓叶后，修习了好在千年前留在麻仓家的《超◎占式略决》，也是用医术和巫力结合来救人的类型。
不过，他的治疗本领显然比不上贞德，自身的残疾到现在都无法成功。
麻烦呐，我仰头靠在好的肩上：“我漏算了他，好。”
法斯特的治疗能力虽然不强，但是暂时保住李赛鲁还是没有问题。如果贞德就这样跟我耗下去，我可不愿意。
“那就直接抢过来，再研究怎么用好了。”好轻松说道。
“嗯，也只有这样了。”我们这边轻轻一句话，引来麻仓叶超灵体的巨大剑尖。
紫玉箫在身前划出五芒星符，被弹开的麻仓叶握着他的剑之精灵在空中扭转身形，落在5米之外。
“人生守则第三条：能杀了你无法匹敌的对手的人，通常也是能杀了你的人。”我望着铁处女像，淡道。
蔓延开来的巫力实质化，压迫在每个人身上。
『1080』的念珠咯咯跳动，铁处女像停不住地抖动敲打石面。
冷汗、战栗、无助的压抑、泣泣咽咽的呻吟，此起彼落。
拉吉姆瘫坐在地上，掷在地上的墨镜脚传来模糊的声响：“她的巫力值比好还要高这么多……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巫力的差距，不正是立时明了地摆在眼前。
“好大人…小黑炭好难受～”小黑炭眼泪泡泡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好温和地笑着招小黑炭到脚下，将他待在自己的保护下。
“圣少女——？”
铁处女像挣脱开困锁的铁链，对半开启的像盖内布满密密麻麻的钢针，大量的鲜血泼洒而出，贞德娇小玲珑的身躯，遍体鳞伤，血染淋漓。
甜美的小脸睁开眼眸，圣洁肃穆道：“罪人啊，你践踏了我的诚意，并还伤害了心地善良的李赛鲁，还妄想谋夺神灵。我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的持有灵夏马修浮现其上，身上的伤势瞬间痊愈，覆身闪闪发光的是铁壁般的超灵体盔甲。
“正义之神夏马修啊，请给予这罪孽深重的少女最公正严明的惩罚吧！”夏马修的部分灵体附在她抛掷到空中做为媒介的拷问刑具上，迎面袭来。
“执迷不悟。”好又一次为我拍去恶寒，我低叹着用紫玉箫划出符咒。不用画符咒我也可以直接将阴阳术作用出来，只是那样要调动的巫力太大，对□□的要求太强。胜在好独创的符咒也容易记忆。
阳光明媚的天空中骤然电闪雷鸣，紫黑色的闪电轰然而下。强光过后，拷问刑具消失殆尽，而比火灵小上半圈的夏马修，也失去了小半边身子。
『雷霆万钧』
“《超◎占式略诀》？！”麻仓叶瞪大了他一贯慵懒的眼眸。
安娜举起『1080』，好千年之前的式神前鬼和后鬼，立即候在她的身侧。
“是《新超◎占式略决》。”我纠正他口中的错误。“我没有持有灵，唯一会的只有阴阳术。”紫玉箫在指尖转动，目光淡淡地扫过如临大敌的众人，“下一个，是谁？”
贞德抬手，夏马修飞回她的手边，被『雷霆万钧』劈毁的小半边身子逐渐恢复。恢复持有灵的超灵体要耗费相应的巫力，对象是号称神级的夏马修，即使是小半边身子也迫使贞德的呼吸沉重起来。她迟缓沉重地说着，话语里满溢坚定和虔诚：“我在神明面前发誓，只要赋予我拯救世界的力量，我愿承受世间一切罪恶与痛苦，愿世界到处充满和平。于是神赐予了我夏马修，传授人类最初法律《汉摩拉比法典》的正义之神。所以我会战斗到底，为了消灭世间的所有罪恶！夏马修——裁决——”
有两种人，是最固执的。信仰坚定的信徒，便是一种。所以跟他们浪费口舌通常没有什么意义，礼貌上我已经质询过了贞德的意愿，可惜她不愿意，我只好自己动手去拿。
『星辰陨落』是好所创的阴阳术中最华丽的一式。霎时间，夜幕笼罩，繁星点点自空中坠落，犹如雨下。陨落的星光密密相连，编织出一块璀璨梦幻的彩帛，披撒在穿兜裆裤的夏马修身上。
昼夜交换，贞德巫力透支昏倒在地，尘土飞扬的砖地上摆置着一本摊开的灵体法典。
“收——”我张手将其收过，随手翻阅。“这就是『X-LAWS』奉若神明的夏马修的真面目啊？公元前1792年左右，古巴比伦王国第六代国王汉摩拉比为了巩固帝国的江山颁布了历史上第一部完备的法典——《汉摩拉比法典》。一部假借神的名义宣扬自己的公德奉行人权不平等的法典。一件死物被灌入深刻的情感之后也会拥有灵魂，更别说是这部直到古巴比伦亡国2000多年之后，巴比伦本土还在继续使用，被奉上神坛的法典。一介精灵也敢妄称为神，那就不奇怪为何一辆智能赛车也能被当作天使了。是不是，拉基特？”
『X-LAWS』会被看作能跟好对抗的神级队伍，他们拥有的天使超灵体对外界就是强有力的震撼。
虽然现在的领导者是贞德，但在十年前，这个组织的创建者，可是另有其人。而那个其人，正位于我和好的身后，汗流满面屈膝跪下：“拉基特会永远追随好大人！永远…追随……藤崎小姐……”
“我就不用了，你对好的忠心他自己明白。”我不需要他的忠诚，只是顺势提点一下而已。
“起来吧，拉基特。”好轻轻笑着，眼睑轻抬，眸子里倒映出他半身跃到半空舞动剑之精灵的身影。
“阿弥陀流，大后光杀——！”
剑光流转，地面爆裂。
火灵张开防护将我们四人保护其中，分毫未伤。
尘埃落尽，我弹弹身上的沙尘，“好，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麻仓叶留着是一个麻烦，但对他，好有自己的打算。麻仓叶是他的人，我不插手；就如同小洁是我的人，他不插手一样。
这是我和好之间未明说的默契。
好的目光凝视在他的半身身上，轻笑说道：“叶现在还太弱，而且游戏太早结束就不好玩了。”
“随便你，不过现在我要洗澡换衣服，满身都是尘土。”动手擦拭紫玉箫沾上的灰尘，将夏马修拿到手，让我被『X-LAWS』破坏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岛上不是有温泉么？我们去泡温泉吧。”
“好的，妻子大人～”好优雅地对我行了一个绅士礼，拉起我的手登上火灵的手掌。
“等等！你们想就这样离开么？”以安娜为代表的叶组，拉开架势要拦截我和好。
我扫了一眼慢慢聚集过来的好的手下，微微笑道：“你们要抢回夏马修是你们的事，但请不要在我洗澡的时候来偷袭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裸体再被第三个人看去。”
“放心，我可以保证那个时候偷袭你的会是女人。”安娜冷着声音，她身后的少年可红了脸庞。
“其实，我的意思是女人也不希望。”
好的手下在赛场上和叶组拉开阵营对峙，火灵带着我和好升空寻找小岛的温泉。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慈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