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深宫丽人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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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川！箜川！”双喜大汗淋漓地跑回屋的时候，我已经换了衣物，洗漱好了。
“这大白天的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我笑着打趣她，从桌上的盘里拿了几个新鲜李子吃着玩。
“这李子你哪来的？”双喜气喘吁吁地问，原来还没缓过气来。
“我在李园摘的。”我笑着搓搓手，还递给她一颗圆润饱满的李子：“试试？”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双喜急刷刷地收起了桌上的李子揣在怀里，眼睛到处瞄了瞄，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这个你都敢摘？被发现了会被治罪的！”
我哈哈一笑：“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将它藏在自己身上了。”
双喜脸一沉，看来是认真的：“你以为我唬你？”
“不不不……”我急忙笑嘻嘻地摆手。
双喜的神色严肃起来。
我才知我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人家毕竟是为我着想嘛，柔声哄道：“好嘛好嘛，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我的姑奶奶！”
“嘿！”双喜被我的活学活用给逗乐了。
“这么急找我做什么？”我悠闲地坐在椅上，倒了杯茶抿了口道。
双喜和我在夜央宫的职位不同，做的事也不一样，她是辰时开的工活，而我是未时开的工活。
“差点把这个忘了！”双喜气恼自己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撂下了，简单地替我收拾好了该带走的东西，哆嗦着唇道：“陈木香知道是你了！赵公公不肯帮她的忙，她一气之下竟然直接向三皇子告诉，现在三皇子正派了赵公公将你带去问话呢！你快走吧！我这还有些碎银子，出了宫找个好人家嫁了，我……”
“妹妹……”我感动得稀里糊涂，双喜虽然比我小，但是这段日子却像个姐姐一样帮了我不少，喑哑着嗓子道：“我逃走了，追究起来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你快走啊！”双喜垂下眼睑，是啊，自己怎么办？随即又抬起头坚定地边喊边把我推出门去。
我抓着门，就是不愿出去：“来不及了……我怎么逃？逃了不是更说明了我心虚吗？”
“对啊……你怎么逃？”双喜忽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松开了推搡我的手。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的视线对上我的眼睛：“放心好啦。”
双喜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女人刚才竟也会被我眼里的光辉与浩瀚所失神，不知道我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心里却因为那双眼睛里而无比的安定：“嗯。”
“想跑？”门是敞开的，赵公公做着姿态进门道，身边带着两个侍卫：“把贾箜川给我押起来！”
“你们做什么？你们放开她！”双喜按倷不住，满心焦急地吼道，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我的双手被一根粗粗的麻绳四绕八绞地绑住，绑我的侍卫看到我的丑貌心里一个反胃，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我狠狠地绑住，我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双手传来一阵阵肉痛。
赵公公瞥了双喜一眼，“好言”劝道：“双喜，小香这件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我们好歹有些交情我也不想为难你了。三皇子没让我带你去，你现在还是不要太亢奋得好。”
“你！……”双喜双腮被气得通红，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愤恨和对我的焦虑。
赵公公翘起指尖，半掩着脸，轻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双喜的恼怒，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老阉狗，还走不走了？”
我凉丝丝的一句话又把笑得正欢的赵公公逼得哑口无言。
笑啊，看你还笑啊！我挑眉对赵公公挑衅。
赵公公很清楚，我于宁漫兮不过一个不相关的人罢了，心里大致也估摸准了七八分我的下场。
“带走。”
好啊，小丫头，呆会就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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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贾箜川带到——”一小太监弯着腰悄声道，仔细辨别，这小太监可不正是小赵？赵公公果然还是费尽心思将他替代陈木香，安排到三皇子身边来了。在正殿上最中间的红木漆的方桌边正在临摹书法大师徐会潜的《续兰传》的男子似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不停下手上的动作。
白净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细长的笔杆，柔韧有度地在平铺在桌上的白色绢布上尽情挥洒，流泻出来的却是一个个苍劲有力、撇捺不一的汉字，中间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续。
三皇子有个怪毛病，只要是作书法，不管写得有多好有多妙，他中间一定要留一块空白，题上完成作品名称的第一个字，就跟打上了自己的特定标志一般。
我跪在地上跪得腿麻，两只手一直绑在后面和屁股作伴，可怜得紧。
“咳……咳咳……”我不断地清嗓以来引起宁漫兮的注意。
结果他娘的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咳……咳咳咳……”好吧，我不甘心，继续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
“啪”宁漫兮仰起脸，眉目中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把笔暂放在石砚上，清脆的响声还是泄漏了他内心的怒意，到了口边，却不急不缓地道：“别咳了，故意让你跪的。”红润的唇上呈现出淡淡的苍白，吐出世间上最理所应当的话语。
“故意让我跪！？”我想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以增加艺术效果，可是手却捆在后面出不来。
“对，就是故意的。怎么？”宁漫兮自然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对。
我被咽着了，赵公公在一旁看着好戏。
有比这更气人的吗！宁漫兮摆明了就是在欺负我！没想到他竟然给我耍无赖！
我做了什么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某人自动把抢人木钗准备偷人夜灵珠还要杀人灭口的事情忽略了……）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是说……？”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却不料陈木香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失控地冲了出来。
“贾箜川！你害我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我撇了撇嘴，不就是在里面加了点酒嘛。
“木香姐，这凡事可都得讲证据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你了？”我“委屈”的望着她，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那好！我们就来对质！”陈木香冷冷笑道，似乎在鄙夷我的自不量力。
宁漫兮似乎早已料到事情的发展，恹恹地瘫坐在用黄葛布作坐垫的椅上：“开始吧。”
赵公公脸上也露出坦然的微笑，与他猜想的都不错，贾箜川接下来一定会“摔跟斗”，而且是很惨。
“三皇子那日喝的茶掺了酒，其实根本原因不是木香失职，而是贾箜川偷偷往里面倒了酒，还挑唆小赵让我与赵公公不和，试问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赵公公一跟我不和便不会再出手帮我……”
“停！”
陈木香眼里满是寒意地看着我，似是很恨我打断她的论辩。
“木香姐，我说了凡事要讲证据。你说了半天证据我见到个鬼啊见。证据呢？”我也是很兴奋，早把对宁漫兮施苦肉计装柔弱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陈木香的确按照我的计划中一步步入了圈套，陈木香害我被打了五十大板我就想教训她了，碍于任务不好动手，现在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让她有苦说不出，反驳我不成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呵，箜川妹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陈木香分外“亲切”地从嘴里蹦出妹妹两个字，然却巴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他——”
陈木香的手遥遥指向宁漫兮身边的小赵。
“就是证据！”
搞什么鬼啊，还学名侦探柯南啊！
我不在意地翻了翻白眼。
赵公公本来是个看戏的局外人，一见陈木香将自己的侄子抖出来才知道原来跟自己的侄子也有关，脸色马上一变，笑也笑不出来了，只是紧张地盯向宁漫兮，想看看他的反应。
宁漫兮很配合地作恍悟状道：“有证据。”
“就是通过他来离间我和赵公公之间！”陈木香见宁漫兮应了，面上一喜。
“啧啧。”我碎道：“还是不对啊。他是怎么离间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让他离间的他又为什么要离间怎么知道是他离间的……呢？”
陈木香正欲开口，随即马上惊觉过来，如果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那就不止有这么轻松了，还会严重得多……贾箜川啊贾箜川，你狠！
“这……”陈木香打算在脑海里迅速编个理由，却又因为我、小赵、赵公公在不好乱开口，只要一句有破绽，这三个人必定不会放过！
“所以……他就不算证人咯？”我顺口接道。
“这……”陈木香沉默。
“大活人在这怎么不算证人？难道他不是人吗？”要死不死的，宁漫兮这时候又冒出来一句。
“呃，三皇子，我这里不是说他不是人，我是说他不算证据。”我解释道，心想宁漫兮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他当然不是证据，证据是东西，他是证人，他是人啊。”宁漫兮抬手接过小赵奉上的香茶，水雾氤氲，茶太滚烫，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却优雅地将茶放下。
茶水的淡雾飘悠到他卷密的睫毛上，使得睫毛有些湿润。
我被宁漫兮绕了进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因为……
宁漫兮是故意的。
确实，从最开始他就说了他是故意的。
只不过我太傻，以为他的故意只是那一点，或许还不止。
不明白宁漫兮的目的是什么，我慢慢吸了一口气，沉着道：“三皇子想说什么？”
“没什么。”宁漫兮扬了扬头，一边的阿言会意，退步到我面前，将那只有木兰刻画的木钗丢在地上。
“既是残缺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爱要你自己拿去吧。”宁漫兮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滑过我的腰际，又波澜不惊地移开，原是绳索绑得太紧，里面的伤口竟裂开来，渗透出鲜血来，夜央宫正殿的前堂竟布满了腥甜的味道。
我却捕捉到他的这一视线，猛地明白为什么他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
宁漫兮早就知道！可是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就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不，他应该没那么无趣。
我被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宁漫兮……太强大。
至少论心智我是万万敌不过他的。
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或许，他从没对贾箜川这个人放下过防备？
我又怎么拿夜灵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深宫丽人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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