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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二章 ...


  •   寒冷的夜风吹过,更给这寂静的深谷增添了肃杀的气氛。肖浩洋此刻早已是面罩寒霜,眼中升腾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白玉堂不甘示弱地回望着他,虽然手中无枪,可浑身散发出的凛凛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对峙着,却分明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迎面袭来,让人呼吸不畅。

      展昭不安地动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哪知却直接引来了肖浩洋的满腔怒火,他掉转枪口,直逼展昭,最后一点耐性也被消磨殆尽:“展昭,别以为我下不了手!既然你这么想你哥,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面对歇斯底里几近疯狂的肖浩洋,展昭的思维却忽然清晰起来,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被他抓在了手中。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人在失去冷静的同时也会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想着,他微微一笑,仿佛三月的春风,吹散了旧日的寒冷,似乎眼前便是一片冰消雪融春回大地的景象。他的眉宇间一派轻松,看向肖浩洋的目光镇定平静,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不安。

      肖浩洋看着展昭突然的变化,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起来,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出了纰漏。可他表面却依然不露声色,口中继续虚言恫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我们再无纠葛。你可以安心地去了。”望着面前挂着笑容的清俊容颜,他的心中有些抽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准备扣动扳机。

      “你真的相信我们所有的后路都被切断了?”展昭清润的声音回响在肖浩洋的耳边,不尖利,却格外自信。

      肖浩洋倏地睁开眼睛,阴鸷的目光直扫展昭,冷漠说道:“你要是想用这种办法继续拖延时间,未免太小瞧我了。刚才不过是随我心情,现在,我没有兴致再和你们纠缠下去。展昭,你不用枉费心机了。”

      “我是不是枉费心机,你检查一下我们的枪就知道了。”展昭毫不退缩,一脸平静地反驳道。

      肖浩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对自己的布局有十足把握,可还是不想有任何的疏失。他招呼后面的人把两人的枪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正想出言讽刺,白玉堂却先开口:“你总不会连卸弹夹都不会吧?”

      肖浩洋依言卸下弹夹,表面未发现什么问题,入手却轻了许多。他疑惑更甚,一发发取出子弹,却发现只有五枚,而另一支也是如此。他看了展白二人一眼,却没有立即发问,先叫来引路的两个人,低声问了两句,这才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眼中的阴霾更盛。

      白玉堂轻蔑地看着他,嘲讽道:“是不是想知道,明明一枪未发,这子弹都跑哪儿去了?”对肖浩洋怨毒的眼神视而不见,白玉堂笑得肆无忌惮,“很简单,当然是用作指路的标记了。你真的以为我们会在陈涛那一棵树上吊死?笑话,那一次码头的行动后,我们就发觉有内奸了,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通知了欧阳春赶过来。还得好好谢谢你,不仅给了我们充分的时间,还帮我们解开了这么多的谜团。现在,我们也算大功告成,你们再加上陈涛,就等着被一网打尽吧!”

      白玉堂的话说得半真半假,似是而非,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些是实际情况,哪些是虚张声势。肖浩洋握紧手中的枪,一时踌躇,竟难以决断。他死死地盯着两个人的脸,希望能从他们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来分辩真伪,可惜却徒劳无功,展昭依旧是一副自信的平静表情,而白玉堂则是满脸鄙夷。

      肖浩洋心中将信将疑,忍不住反诘道:“子弹这么小的东西,我不信他们真能找得到。你不用危言耸听,我不会相信的。”

      “那你就赌一赌,我们奉陪。”白玉堂嗤笑了一声,“不过,下注之前,最好还是先了解一下行情。你大概也听说过,我、展昭、还有特警队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曾经在‘猎人学校’训练过。可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打败日本人的吗?那是因为我和展昭当着敌人的面,成功地互相传递了信息,用的就是几句暗语和路边的野花。子弹虽小,总比野花更显眼吧,况且又没有敌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你觉得这一次,他们会不会发现呢?”

      虽然肖浩洋不曾亲眼见证这些事,可他却没办法怀疑白玉堂说的话,因为白玉堂那发自内心的自豪和展昭会心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半分刻意,这足以证明它们确实曾经发生过。

      展昭也没放过肖浩洋的一举一动。从检查枪支,再到后来询问手下,直到顺着白玉堂的话反问,肖浩洋的思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他们的牵引,生性多疑的他此刻显然有所动摇,只要再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就可以暂时脱离这危险的形势了。展昭心思玲珑,立刻就想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

      “肖浩洋,我很佩服你行事周全,滴水不漏。不过,百密一疏,只要是刻意为之的事情就会有漏洞。你大概也从来没想过,会因为丢了两支枪,就被我们一点点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提前离开。虽然这段时间,你看起来步步占得先机,可是,每一次却也留下了隐患。所有的小瑕疵加在一起,就成了致命伤。你能把仓库里的武器偷偷运走,可一张报纸就暴露了你们的行踪。你自以为加密装了木马的文档是双重保险,万无一失,可我们偏偏就破译出来了。你绑架白大哥是让我们措手不及,可警方已经撒下漫天大网搜捕你们,也是不争的事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趁早放弃吧。”展昭虽然不善辩论,可一番话却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如此透彻分析,抽丝剥茧,瞬间就把肖浩洋一向引以为傲的周密布局驳得体无完肤。最关键的是,他的话虽不似白玉堂的尖锐犀利,却句句切中要害,陈述得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让肖浩洋张口无言,只有闷声接纳的份儿。

      两个人一唱一和,精妙配合。白玉堂是正面进攻,针锋相对,展昭则是侧翼迂回,绵密无隙。肖浩洋登时被两人说得顾虑重重,再不似刚才一般自信。他心中烦躁,不禁有些乱了阵脚,知道留着两人后患无穷,可又不敢马上杀了他们,怕万一真的要和警方对峙却失了筹码。正左右为难之时,山谷外隐隐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渐渐由远及近,顷刻之间已经清晰可辨,却是直升飞机接近的声音。肖浩洋立刻变了脸色,为了隐蔽行踪,他并没有安排直升机来接应,那么现在来的,岂不是警方的支援。

      白玉堂和展昭本来并不确定来的是敌是友,不过看到肖浩洋忽然戒备起来的神情,便猜出七八分来。他们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和希望。这么长时间费心费力的周旋,总算是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下一步,就是如何配合大部队将这伙歹徒尽数抓捕归案了。他们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准备随时应付敌人的任何招数。

      肖浩洋迅速招呼手下聚拢过来,又重新把两人围在中间。刚刚排好队型,直升机已经进入山谷在头顶盘旋下降。此时,他们也无暇顾及展白二人只是立在原地,并没有被绑住。如果此时冲上去生擒二人势必会造成一场混乱,难保不被直升机上的人偷袭,所以只能用枪逼住他们,见机行事了。

      奇怪的是直升机只是慢慢降落,即没有喊话也没有打灯光照向众人。待机身渐渐落到近前,展昭的心却慢慢沉入谷底,上面根本没有任何警用、军用标志,却赫然印着“四海运输”的字样。

      肖浩洋心中虽还有疑问,可总算放下了戒备,冷眼看着重又陷入困境的两人,嘴角牵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和强劲的旋风,直升机终于落到地面,立刻有一人打开舱门跳了下来,快步向肖浩洋跑来。

      肖浩洋看到那人来到面前,劈头便问:“谁派直升机过来的?Jim为什么没来?”

      来人面带忧色,焦急答道:“Boss,Jim发现欧阳春他们中途折回,好像在往这里赶。所以,他打电话给我,说是怕警察动作太快,让我直接飞过来接应。”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肖浩洋,压低声音说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从上面看到有个车队正开进来,好像是警察。Boss,我们必须快点撤离这里。”

      肖浩洋此刻的心情却是喜忧参半。虽说后援赶在了警察前面,却也同时证明了白玉堂和展昭所言非虚。离开这个山谷容易,可这之后是否就能一帆风顺地离开中国呢?他的表情阴晴不定,脸上瞬间变换了几种颜色,终于面色一沉,有了决断。

      他几步走到展白二人面前,在距离他们两米左右的地方站定脚步,愤然说道:“你们果然有本事,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引来救兵。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用人质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白玉堂和展昭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目的虽然达到了,可结果却不是他们想要的,这凭空出现的直升机,可能会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况且面前这个人阴险狡诈,真的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果然,下一刻,肖浩洋就露出一副狰狞面孔,狠厉说道:“但是,我并不需要三个人质。想必你们也能猜得出我会选谁吧?”

      听到这话,两人心中已有定论。白锦堂身份特殊,又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用他做人质显然更容易掌握,可这一去也定是凶多吉少,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展昭心中焦急,脱口说道:“不行,我不会让你带走白大哥的。”

      白锦堂听了展昭的话,如梦方醒,立刻喊道:“好,肖浩洋,只要你放了他们,我给你做人质。”

      肖浩洋轻哼了一声,正想下令带走白锦堂,杀了展昭和白玉堂,哪知白玉堂忽然出了声,镇定说道:“肖浩洋,我们哥俩这一次都是生死难测,我要和我哥再说几句话。”

      肖浩洋还没回答,白锦堂却已经挣脱了Bryce,向这边跑来。几人之间不过几米距离,白锦堂很快就来到了弟弟身边。肖浩洋正想责怪Bryce竟如此大意,可看到Bryce的表情时,顿时明白了几分。当年Bryce和展辉感情深厚,以至于出事后,Bryce竟对自己心生罅隙。今天,所有的往事又都重新翻了出来,有些甚至是自己第一次说出。Bryce虽然一言未发,可情绪定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肖浩洋知道这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只得忍下怒气,回头监视着白氏兄弟的举动。

      白锦堂一把拉住白玉堂的手,急切说道:“玉堂,一会儿你们不要管我,想办法冲出去。”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表情似乎有些不忍,他看着哥哥有些憔悴的面容,忽然说道:“哥,对不起!”话音刚落,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那把匕首,手起刀落,狠狠地插在了白锦堂的大腿上。

      “啊!”白锦堂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谷中,甚至盖过了直升机隆隆的噪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堂扶着慢慢滑倒的哥哥坐在了地上。白锦堂疼得额头上布满冷汗,不明所以地看着弟弟,咬着唇不肯发出任何呻吟。展昭已经猜到了白玉堂的目的,他抢上几步,默默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料,帮白锦堂包扎止血。

      肖浩洋先是一愣,接着也明白了原委。他心中愤怒,自己一时失查竟被白玉堂钻了个空子,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白玉堂,想不到你这么狠,对自己的亲哥哥也下得了手。”

      白玉堂并不生气,表情却更加镇定:“肖浩洋,现在我哥站都站不起来了,不可能再做你的人质。我来代替他。虽然没有我哥的身份地位,不过,我是将来白氏的接班人,现在也算有些知名度,而且我哥把我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一定会不惜一切营救我的。所以,对你来说,我这个人质也够用了,你放了他们两个。”

      肖浩洋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白玉堂,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听说你是“猎人学校”的优秀学员,你的本事我也见识过,我怎么会给自己添这样一个大麻烦呢?既然白锦堂不行,展昭,你来做我的人质好了。你答不答应?”

      “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白氏兄弟异口同声地拒绝。展辉的命运在他们的记忆中刻得太深了,又怎么能让展昭重复同样的悲剧呢?

      “展昭只是个普通的警察,远没有我的影响力大。肖浩洋,你要想清楚了!”白玉堂有些气急败坏,他不能救了哥哥却把展昭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肖浩洋并不理睬白玉堂,反倒看向展昭,逼问道:“展昭,你答不答应?我数五声,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下令把你们乱枪打死。5……4……3……”

      “我答应。”展昭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不答应!”白玉堂激动的吼声几乎同时爆发出来。

      展昭扭头看向白玉堂,温润的眼中盛着七分坚定三分歉意。白玉堂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展昭继续对肖浩洋说道:“你放他们两个走,我做你的人质。”

      “哈哈!”肖浩洋笑得有些苍凉,“你们个个都说放别人走,自己留下,争着显示自己高尚无私吗?告诉你,展昭,我不会放人的,尤其是姓白的。”

      “好啊,那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做你的人质的。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警察很快就会来收拾你们了。”展昭也说得决绝。

      肖浩洋怒目看向展昭,却对这个倔强的人束手无策。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Boss,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警察很快就要到了。”肖浩洋一咬牙,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让你的人把车开过来。”展昭抬手指着不远处那辆和他们一起进来的汽车,“只要白玉堂他们出了这个山口,我就和你上飞机。”

      肖浩洋一挥手,立刻有人奔过去取车。展昭看到肖浩洋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才略微放下。他走到白锦堂面前,蹲下身,轻轻说道:“白大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辜负了我哥的一片心意,请你振作起来。”白锦堂早已泪眼朦胧,心如刀绞,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汽车已经开到近前,展昭帮着白玉堂把白锦堂扶到车内,帮他系上安全带,才关上车门。白玉堂忽然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狠狠将他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昭,一会儿我启动车之后,你马上上来,我们一同冲出去。”

      展昭用力环抱住白玉堂的腰,将头放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猛然将他推开,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不,玉堂,你知道这样我们谁也逃不出去的。不要任性,带着白大哥快走,去找欧阳他们。”

      “不。昭,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肖浩洋身边。他是个禽兽,他会害了你的!”

      “玉堂!”展昭的手紧紧钳住了白玉堂的胳膊,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我不会放弃的。”他一边说,一边拽下胸前的水晶猫,压在了白玉堂的手上。“我又把它还给你了,记住你说过的话!”

      白玉堂定定地望着展昭的脸,用目光描摹着他飞扬的眉、深邃的眼、挺直的鼻、紧抿的唇,仿佛这一眼就可以看尽一生一世。曾经的欢笑、温馨、柔情,曾经的心痛、忧伤、无奈,都慢慢汇集在心头。那些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那么真实而又鲜活。只要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就永远是最难忘的。你能放开吗?你真的能坚强到可以忍受失去他的痛苦?白玉堂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地绞拧着,让他无法呼吸。他不眨眼地看着展昭,下意识地握紧了展昭的手,死死攥着不肯松开。

      展昭也是同样的心痛难舍。他又何尝愿意白玉堂忍受这样的痛苦?眼前的一幕无异于把十二年前的旧事又重新演绎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故事的主角却变成了自己和玉堂。他不愿白玉堂再重复白锦堂的悲剧,因为对他来说,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可能比当年还要惨烈。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无情,所有的人又不约而同地走上了相同的路。现在的他们又是别无选择,心中有多少不舍也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展昭用了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白玉堂却死命的握着,不肯放开。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感觉到肖浩洋已经有些不耐烦,他生怕会再生出什么变故,只得大声说道:“玉堂,放手!我求你了,快带着白大哥离开!”

      白玉堂一只手紧紧攥着水晶猫,坚硬的突起部分深深嵌入掌中,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却还不及他心中那翻滚而来的巨大痛楚。他最后握紧了展昭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把骨头都捏碎了,终于毅然放开,蓦地转身,向驾驶室走去。

      白玉堂放手的刹那,展昭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不断地下坠,那种心痛无奈,却是喊都喊不出来。可这不是自己的选择吗?他觉得眼睛发涩,白玉堂的背影一下子变得那么模糊。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对着白玉堂大声说道:“玉堂,我爱你!”

      一直等候的爱情表白就这样不期而至了,可白玉堂却没有勇气回头再看爱人一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回去,再也不肯离开。他甚至不敢停留,反倒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跑上汽车,踩下油门便冲了出去。

      展昭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忽地转身平移,却迅速挡在了一个人前面。

      砰砰砰!!!

      几声枪响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那支本来要偷袭白玉堂车子的枪,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被重重地向上抬起,本应射向驾驶室的子弹,却尽数飞上了天。肖浩洋在最后一刻阻止了射击的人,因为展昭挡在了枪口前。

      展昭淡淡地望着面前的人,满是不屑。“暗箭伤人,真是卑鄙无耻!”

      “姓白的个个忘恩负义,你为什么不骂他们?”肖浩洋的眼底深处闪动着一簇不明的火焰。

      “你没资格说他们!”

      “你现在我的手中,最好不要激怒我!”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我需要讨好敌人吗?”

      “展昭,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划清界线了吗?”肖浩洋的眼中忽然多出了一种叫欲望的东西,“我想要的,没有人能够阻止!”说着,他向前逼近了一步。

      展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忽然觉得颈间一阵刺痛,接着,麻痹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原来Bryce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用麻醉针刺中了他。展昭踉跄着还想后退,却被肖浩洋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碰我!”展昭挣扎着想甩掉。

      “这可由不得你了!”肖浩洋目光一寒,用力一带将他圈入怀中,看着他慢慢合上了眼睛,可双手却不甘地攥得更紧,指甲嵌入先前的伤口中,汩汩流出血来。

      “Boss,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Bryce不安地提醒道。

      肖浩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顾自己手臂上迸裂的伤口,弯身横抱起展昭,走向不远处的直升飞机。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缓缓升起,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寂静的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那还在燃烧的一片灰烬,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潺潺的河水,郁郁的山坡,简陋的木屋,低矮的土墙,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切又似乎有了些变化,只是,将来,依旧是一片空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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