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端倪（一） ...
-
现在这个时候天才刚刚擦黑，夜生活还没有开始，酒吧里的人也还没上来，进去看了看，林秋风没到，我便又走了出来，在路边找了个小摊随便吃了点面，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又来到酒吧。
酒吧里人还是不多，台子上只有一个打鼓的人在“乒乒乓乓”敲着节奏，我听着震耳朵，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等林秋风来。
百无聊赖，我开始打量周围的人，无非是得意与失意。有热恋中的，就必然有刚失恋的；有赚大钱的，就必然有输赔本的；有权贵的，就必然有落魄的，不过是风水轮流转，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已。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风水能转到我们这来。林秋风如今当主唱了，赚的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前些日子他又拿回一笔奖金，我们的日子也宽裕了不少。
我问他，要不要把那笔奖金拿来还给沈宁？
他说，他还了，但沈宁不要。沈宁的恩，咱们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我当时想想，还觉得很对，沈宁给了我们在哈尔滨立足的机会，毕竟有了窝才能有打拼的可能。
后来我才知道，沈宁的恩，不是我们还不清，只是他林秋风还不清罢了。
我的视线从酒吧的这一头，扫向那一头，咦？那个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是沈宁么？
沈宁的肩膀很宽厚，让人看着很有安全感，他穿着很干净的休闲服，背对着我。
我挺想去和他打个招呼的，但是看见他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就没过去，免得打扰了人家。
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也来这种地方，不过也是，人家都是开始实习的人了，况且沈宁，他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吧。
第一次见面，他就开着轿车。一个学生，能开着一辆车上学，哪怕放在今天也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何况当时？
后来，在招待所的门前碰见他，他出来透风，当时，我记得他是在陪着卫生局的领导来着。
一个实习医生，就能陪着卫生局的领导，我想，他并非和我们一样，生活在金字塔的最底层。
他有钱，但是他内敛。
我嫉妒有钱人，可我却独独佩服他。
等等，他旁边的那个人，我怎么也感觉很眼熟？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刚刚沈宁直着身子，另一个人的大半就被沈宁挡住了，可是现在沈宁往后一靠靠在了软沙发上，另一个人的面孔就露了出来。
那个人抽着烟，姿势还很生疏。可是那张脸，是早就印在我心里的——
林秋风。
我想走过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为什么没告诉我，但我刚站起来，就又犹犹豫豫地坐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在怕什么，可我的脚步就是迈不动。
一包烟也不便宜啊！何况抽烟也不是什么好事。我的父亲当年酗酒，抽烟，偶尔还赌上几把。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对于当时那种情形，抽烟酗酒外加赌博无疑就是在烧钱。后来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父亲便去了广东打工，至今也没回来，没有音讯。
母亲说，他也许喝酒喝死了，也许赌博欠了高利贷被作了，但也可能，发达了，把我们都忘了。
我大概知道我在怕什么了：我怕林秋风步我父亲的后尘！我怕他以后会抛妻弃子！
我知道我在杞人忧天，我知道林秋风只是抽一颗烟而已，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去往坏的方面想。
还是林秋风先看见了我，他看见我的那一刻，像是有些吓到了一般一下子往后挪了好几下，沈宁也转过了身。
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破了一般的紧张，紧张得想把它藏起来。
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我发现了他抽烟。
我一直以为他想藏起来的，是他指缝间夹着的那根烟，但他想藏起的，其实是沈宁与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端倪（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