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黎明》璃九笙

20、chapter.20

　　回到基地，所有人都在为战后事宜忙碌，索罗的所有训练都被迫停止。他几次请求见凯恩上校，都被挡了回去。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索罗只好蹲在凯恩公寓门口守株待兔。

　　遗憾的是凯恩太忙了，连续几天都直接睡在办公室而没有回去。

　　“上校，索罗·斯蒂莱尔已经在您的公寓门口等了好几天。”这天凯恩照例要在办公室休息，托伦实在憋不住，终于开口提醒自己的长官。

　　“他愿意等就让他等，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凯恩松开自己的领扣，漠然道。

　　“这些天相信他也不好过，上校，他已经受到教训了。您真的想让他离开吗？如果真是这样，您就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去培养他。”托伦知道凯恩很难被说服，只是不明白这次为什么他会发这么大火。从前遇到更严重的事情，也没有这样过。

　　凯恩自嘲地笑了笑，开口道：“也许正是因为我太看重他，所以更不能容忍他犯错这种低级的错误。也许是我用错了方法，让他有了错误的目标，一个以讨好我，得到我的赞赏为目标的士兵，即使再有天赋，也不是黎明舰队需要的。”

　　“他还年轻，还有机会修正错误。”托伦觉得凯恩有所动摇，继续说服。

　　“也许吧，不过，有些错误是以别人的性命作代价的。”凯恩揉了揉额头，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托伦独自回到生活区，意外地发现原本蹲守在凯恩门口当门神的家伙出现在了自己的门口。

　　“托伦，上校今天还是不回来吗？”看到托伦出现，索罗立刻迎了上去。

　　托伦摇摇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你可以带我去见上校吗？”索罗沮丧地看着托伦。

　　托伦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

　　“进去吧。”打开办公区的电子门，放索罗进去，托伦重新离开，他可不想直接被长官斥责。

　　索罗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凯恩的门。

　　凯恩对他的出现并没有太多意外，他披上外套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托伦放你进来的？”

　　索罗点点头。

　　凯恩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将一枚银质的奖章丢在桌上。

　　“这是表彰你在这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拿着它，离开这里。有了这枚奖章，你可以在雇佣兵队伍里找到很好的工作，得到更多人的尊敬，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承认。”凯恩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索罗摇头：“我不要奖章。”

　　凯恩冷笑一声：“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东西黎明舰队可能没有。”

　　“上校，我错了，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但是，请不要赶我走。”索罗双手在腰际背后交叠，站成一个标准的军姿。他抬着头，即使认错，也不想以一种卑微的乞求者姿态面对凯恩，因为那样太难看。

　　凯恩站起来走近他：“你有什么错？你抓到了俘虏，完成了任务，现在大家都在谈论你这个天才机甲师。”

　　“我没有服从长官的命令。”索罗看着凯恩，眼神中没有丝毫逃避的念头。

　　“小家伙，我带你来黎明舰队，不是给自己增加一个崇拜者，也不是为了塑造一个英雄。如果你不能认识到这一点，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凯恩将手按在他的头顶，强硬地扳起他的脑袋迫使他仰头。

　　“是的，我明白，我不会再犯。”索罗没有反抗，依旧直视着他。

　　“军队受到严格的管理，需要的是能立即执行长官命令的士兵。”

　　“我会做到。”

　　“服从命令，任何情况下，这一点是不能变的，这很重要。”

　　“我会记住的。”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凯恩松开他的头顶：“想留下来可以，表彰不会有，你会得到一个处分，背着这个处分，你的军阶会很难升，有问题吗？”

　　“没有。”索罗回答的很大声。

　　凯恩伸手拍了拍索罗的脸：“好好听话，再有下一次，就不是处分这么简单了。我要对这里的每一个士兵负责，不仅仅是你。”

　　索罗离开了，凯恩将桌上的银章重新丢回抽屉。

　　他站在窗前看着索罗离开的身影。也许是因为曾经恶劣的生长环境，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纤细，但是凯恩知道，这副看上去不堪一击的身体蕴含着怎样不屈不挠的精神和爆发力。

　　看着他明显轻松雀跃起来的步伐，凯恩脸上的表情却柔和下来。

　　他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容忍索罗的丝毫错误呢？他给了小家伙太多的关注，确实，他也从来没有让自己的期待落空过，甚至开始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这孩子这么重视自己的时候，的确是有些高兴的。他喜欢看到这孩子为了自己的期待努力的样子，喜欢他因为自己的肯定而欣喜的表情，喜欢看到他眼中只有自己的神态。

　　但是，他不能因此而纵容索罗，忘记自己的责任。

　　这很危险，凯恩告诫自己。

　　**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不喝酒，这实在是太可悲了！”基地的小酒馆内，丹尼尔喝了一大口啤酒，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对着面前摆着苏打水的索罗一脸痛心疾首。

　　马里奥哼了一声：“你可别再出什么馊主意了，上次灌醉索罗的事情我还记着呐。”

　　索罗抓了一块鸡翅塞进嘴里，对于丹尼尔的指责并不放在心上：“不能喝醉，上校会生气。”

　　“天——”丹尼尔扶额，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扯了马里奥一把：“快点教育教育他，我已经无语了。”

　　马里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说的没错啊，明天一早卡洛斯上将就要到了，当然不能喝醉。”

　　丹尼尔又灌了一大口酒：“你们俩有空去趟医院检查一下DNA，说不定就发现彼此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了呢。”

　　马里奥居然盯着索罗认真思考一会，然后煞有介事点点头：“好的。”

　　丹尼尔彻底没了脾气，油然而生起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伸手抢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鸡翅。

　　马里奥愤怒地看着他，然后向吧台狠狠吩咐：“再来一份鸡翅，要大份的！”

　　丹尼尔得意地叼着鸡翅在一边说风凉话：“今天是索罗请客，你可悠着点儿啊，他还欠基地一架飞机呢。”

　　此话一出，索罗立刻矮下去一个头，捅了捅身边的马里奥：“你先帮我付，等还完飞机钱，我就还你。”

　　马里奥表情立刻纠结起来，犹豫了半天，又向吧台喊道：“算了，不要鸡翅啦，来一份洋葱圈吧，小份的。”

　　丹尼尔看着眼前两个活宝，捶桌大笑。有些嫌弃的看着索罗：“没钱还装什么大款，请客这么高端的事情，是你这种负债累累的穷小子学的起的吗？”

　　索罗瞪了他一眼：“虽然我没钱，但是这是心意，心意懂吗！”

　　说着举起面前的苏打水：“今天主要是庆祝我能继续留在黎明舰队，还有，谢谢你们在战斗中掩护我。”

　　马里奥和他碰了杯：“行啦，咱们谁跟谁啊，还用说这种话，倒是你以后别再犯傻才是真的。”

　　索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起来，你也该好好谢谢伊斯特拉呢，上校生气的时候，她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侍者送来一份洋葱圈，还没来得及放在桌上，丹尼尔就抓起一把塞进嘴里，惹得马里奥又是一阵白眼。

　　索罗苦恼地趴在桌上：“我也想对准尉道谢啊，可是准尉现在都不拿正眼看我，我实在没勇气凑上去给她骂……”

　　“伊斯特拉就是面冷心热，你应该像我一样，看清她的本质，从而对她产生一种毫无畏惧的亲近感，这样才能打动她那颗其实很需要男人呵护的少女心！”丹尼尔一本正经地教育索罗。

　　“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脸皮厚？”马里奥立刻表示不屑。

　　丹尼尔摇了摇头：“成年人的情感世界，是你们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无法理解的，也只有我这样内心充沛的男人才能感知到伊斯特拉坚硬外表下柔弱的少女心……”

　　话还没说完，丹尼尔的脑袋直接被身后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按在桌上。

　　“嘭——”一声，马里奥和索罗都不忍地闭了闭眼睛。

　　丹尼尔抬起头，勉强摆出一个自以为优雅的笑容，转头对着袭击者说：“宝贝儿，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伊斯特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边还跟着另两个人，凯恩和托伦。

　　“先擦擦你的鼻血。”托伦递给他一块手绢。

　　丹尼尔接过手绢捂住鼻子：“难得看到上校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是来找你们的。”凯恩穿着一身作训T恤，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同，因为是公休日的关系，小酒馆的人气不错，大家都沉浸在假期的休闲时光之中，并没有因为上校的到来显现出任何拘谨和不安。

　　“哈？找我们？”丹尼尔站起来，和索罗马里奥坐到一边，让出位置给伊斯特拉。

　　索罗因为才被凯恩教训过，明显有点紧张，眼神不时的瞟向托伦，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点暗示。

　　托伦看着他摇摇头，一脸严肃，索罗顿时有些脸白，有些紧张地捏着杯子，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