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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金镶玉の春风化雨 ...

  •   〖34〗『金镶玉の春风化雨』

      ※※※

      林续开车将我送到万象城门口,我进了商场,远远看见叶流枫跟一个年轻男人走在前面,于是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小方跟的珠光色高跟鞋“蹬蹬蹬”的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叶流枫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见是我,扬了扬眉:“金小姐,你迟到了。”
      我含笑回他:“这么巧,你也是哦!”
      他身边的男人转过身看向我,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转眸迎上去,顿觉眼前一亮——
      面前的男人身高比叶流枫略高一些,身形修长,五官清俊,戴着一副褐色的玳瑁眼镜,一身浓浓的书卷气,皎如玉树临风前,让我不禁想到《诗经》中的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骨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叶流深。”叶流枫看着我如是道,又看向叶流深,“哥,这是金骨瓷。”
      叶流深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对我伸出手:“你好,骨瓷。”
      我伸手与他握了握:“叶先生好。”
      叶流枫在旁笑吟:“我哥约了人在这里吃日料,不跟我们一起,你可别有压力。”
      我笑了笑,没应话。他又道:“哥,我跟骨瓷今天有正事儿要谈,先走一步,以后得空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好。”叶流深微笑地看着我,“再会。”

      ※※※

      我跟叶流枫一起去了港丽,等菜的罅隙里,我问他:“叶医生,我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啊?”
      叶流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水,才抬眼看向我:“从核磁共振的片子上看,你恢复得很不错,没什么大碍,只需按时复查即可。”
      他的说辞跟之前每次体检后宋院长的说辞大同小异,我淡定地“哦”了一声,脸上无波无澜。
      我的反应让叶流枫觉得有趣,他眯着眼看我:“看你的反映,说明你一直对自己的情况还挺自信的嘛!”
      “毕竟是我自己的脑袋,它什么德性我自己心底有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我眯着眼想了想,笑嘻嘻地吐出四个字:“久病成医。”
      叶流枫靠在椅背上,意态闲疏地看着我,没有接话。
      恰巧此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我们这个话题便暂时搁浅。

      这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流枫不经意地问我:“上次在咖啡店,我听你提过,说你之前暴瘦是因为手术后厌食了一段时间?”
      我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件事,怔了一下,才解释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那时做开颅手术,用了很多进口药,身体适应不了,很长一段时间吃了东西就会生理性地恶心反胃,你也知道,呕吐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为了不吐我只能干脆啥都不吃……”
      叶流枫眼中的水光动了动,压低声音,温柔地问我:“你现在饮食都正常吗?”
      “还好吧,饿了就吃,挺正常的啊!”
      “没有再出现过吃过多了就想吐的情况吗?”
      “没有。”说完,我脑子里闪过几帧模糊的画面,端起面前的水杯连连喝了好几口水,心下反复掂量好一会儿,才抬眼神情淡定地看向叶流风:“对了叶医生,关于饮食上,我刚好有件事要咨询你。”
      “什么事?”

      “是这样的,如果有一个人,经常控制不住自己吃很多东西,吃完再到洗手间抠喉咙吐出来,不知道这是不是肠胃出了什么问题?”
      叶流枫眸光锐利地端详着我好一会,才开口悠悠地说:“你说的那种情况,不是胃有问题,那是一种心理疾病,医学上称之为'神经性贪食症',说的通俗一些,就是'暴食症',它与'厌食症'一样都是进食障碍疾病,且暴食和厌食很容易交替出现,让患者的身体和心理上都痛苦不堪……”
      我没想到他给出的是这样的答案,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这个答案吓到你了吗?”叶流枫对我笑了笑,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年轻女孩是饮食障碍症的高发人群——不健康的减肥方式、职场压力过大、失恋、焦虑、极度不自信等等,都有可能诱发饮食障碍症。如果有这种情况,最好早点去看心理医生。”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胃里像压着一个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原本桌上卖相很好的食物此时也看着有些面目可憎。

      叶流枫拿起汤勺,为我盛了一碗海鲜汤递过来,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对了,你有多久没看过心理医生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啊?”
      他扬了一下眉,淡笑着解释:“我调了你之前的医疗记录,发现你当年车祸前,曾频繁地看过心理医生。反而,出事后很少去了。”
      “哦……”我心里一片兵荒马乱,语气却是轻描淡写,“是这样的,之前吧我性取向有些前卫,听说出车祸前我是喜欢女人的,我猜想也许、大概、可能……当初因为这个才频繁看的心理医生吧?手术后,在疗养院做过一段时间心理疏导,后来我觉得自己身心和那啥取向都挺正常的,就没看过心理医生了……”
      听我这么说,叶流枫脸上复杂情绪一掠而过,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感叹:“骨瓷,原来你竟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过奖,过奖。”我“呵呵呵”干笑几声,端起汤慢慢地喝,心理有些酸涩地想:谁不想风平浪静过一生,怎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

      叶流枫送我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李双栖的电话,她邀我们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小聚。
      叶流枫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他会意,以自己要回医院值班为由回绝了她。
      待叶流枫挂了电话,我纳闷地问:“双栖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
      “她跟我哥在一起。”
      “哦。”我想了想,问他,“我昨晚住院的事儿,你是不是告诉双栖了?”
      “嗯。”叶流枫点头,坦然地解释:“昨晚你被送进CT室时,我正要下班去给双栖送胃药。下楼时,遇到了上官先生,才知道你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于是电话里跟她提了一嘴。怎么了?她问你这事了?”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那看来林南是通过李双栖知道我住院的事了。我侧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回响起塔罗牌占卜师的预言:“高塔的毁灭,意味着关系的改变。你将从巨变的关系中,找到你解开你内心疑惑的线索。”
      我与上官琅玕与叶流枫与林南的关系,一夕之间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可是,揭开我内心疑惑的线索究竟在哪里?

      ※※※

      叶流枫将我送至霖苑,我跟他道了别,刚踏进大厦的正厅,之前问我哥要不要卖车位的那个保安小哥就笑眯眯地迎上来:“金小姐,现在才回来啊?”
      “是。”我对他笑了笑,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心里直犯嘀咕:这会儿九点不到,时间还早啊?什么叫现在“才”回来?
      小哥搓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边走边说:“七点左右的时候,看到顶楼的上官先生在小区里帮您遛狗,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家了呢!”
      “哦,是我托他帮忙照顾小东西的。”我走到电梯旁,小哥殷勤地帮我按了电梯后,站着旁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我笑盈盈地问。
      小哥“嘿嘿”傻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金小姐,您看我们小区停车这么紧张,您家的车位又一直闲着……”
      “哦,这房子是我哥的,车位也是他的,我没有权利卖的。”我温声打断他,“你们还是直接联系业主金先生吧。”
      “金小姐,您误会了,我这不是找您谈卖车位的事呐。”
      “那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顶楼的上官先生不是有好几辆车嘛,他自己的车位不够停,小区现在又没有多余的车位出售,他有辆越野车只能长期停在露天的临时车位上。那临时车位是为小区访客设置的,上官先生的车长久停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哥满眼期盼地望着我,“您看您跟上官先生关系那么好,您家的车位一直空着,能不能让上官先生的车先停着?”
      “可以,让他停呗。”我爽快地答应了,“我等下去跟他说这事儿,让他抽空就把车挪到地下车库。”
      “好嘞!谢谢金小姐,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小哥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眼中写着千恩万谢,“对了,金小姐您车位的地锁长年锁着,记得让上官先生挪车前,把地锁的遥控钥匙一起给他!”
      “好。”恰好这时电梯来了,我在小哥炽热的小眼神的注视下,缓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我看着跳跃的楼层数字,认真地想:车位地锁的遥控钥匙长什么样啊?我貌似并没有见过它。

      我回到家,换了衣服卸了妆后,给苏涣打了个电话,在他的远程指导下,我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找到了车库地锁的遥控钥匙。
      这个保险柜我是第一次打开,里面除了几把钥匙,还有一些贵重的首饰和房产证等文件资料。
      我随手打开几个精致的盒子,里面不是钻石就是名表,我瞟了几眼,索然无味地放回原处。正要锁上保险箱时,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首饰匣子吸引过去。
      我拿出匣子,挑开上面的黄铜锁扣,打开盖子后,红色的绒布上安静地躺着一块精致的金镶玉长命锁。
      我看着这方长命锁,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有些憋闷。迟疑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盒子里取出,放在手心,细细端详——
      小小的一块锁身由上等的羊脂白玉和千足金打造而成,造型别致,做工精细,锁的中间刻着两排笔锋俊秀丰筋多力的正楷字——
      “一生一世,喜乐平安。”
      我轻轻念了一遍,用手抚摸着锁上凸起的八个字,自言自语:“求什么荣华富贵,喜乐平安足矣。”
      我将一切物归原位后,锁上保险箱,拿着遥控钥匙去了顶楼。

      ※※※

      上官琅玕抱着嗲嗲来给我开门,这一团白毛的小东西窝他怀里,没精打采地抬眼瞟了一眼门口的我,一脸傲娇地别过头,往他怀里使劲儿蹭了蹭,撒得一手好娇。
      我进了门,佯装生气地过去揪它的耳朵,忿忿地碎碎念:“没良心的小东西,瞧你这一副嫌弃主子的嘴脸,真是让我寒心……”
      上官琅玕笑着握住我揪嗲嗲耳朵的手,声音有些虚弱地说:“它刚吃饱,正犯困,别跟小东西一般见识。”
      他的手烫得厉害,体温明显比我高了几度,我反手抓住他的手,将手背贴向自己的脸,试了试温度,蹙眉看向他,语气肯定地道:“你发烧了。”
      他垂着眼睫看我,点头:“嗯,刚测过,39度。”
      我踮起脚尖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手心仿佛贴着刚灌了热水的玻璃杯壁一般灼热,不由有些生气地瞪他:“上官先生,发这么高的烧,你怎么不去医院?”
      他见我生气,反倒笑了,牵着我的手慢慢地朝客厅走去,将嗲嗲放到沙发的一角,又拉着我坐下,才风轻云淡地道:“家里的医生已经来过了,留了药,我已经吃了,很快就会退烧。”
      说完,他还指了指面前茶几上的几个正方形的小纸包,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我拿起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味。我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药?退烧药?”
      “嗯,是特供药,我从小发烧都是吃的这个,一次一小袋,很管用。”
      我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遥控钥匙递给他:“喏,这个给你。”
      他接过钥匙,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地下车库车位的地锁钥匙,保安说你有辆车常年停在地面的访客车位,希望我能贡献出闲置的车位,造福小区。”
      他看着手里钥匙,问:“哪个保安,我要好好谢谢他。”
      “就是上次我们在一起时遇到过的,歪帽子的那个。你还给人家送过吃的呢!”
      “哦。”
      上官琅玕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侧着头深深地看我,暖光色的水晶灯下,他的眼中水光潺潺,似有一脉奇异的绯色柔软在缓缓荡开,专注又满溢温柔。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我明显感觉到在他的注视下,自己耳根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连忙干咳几声,将视线转到面前茶几上的一摞文件和笔记本电脑上,没话找话地尬聊:“你都发烧了,怎么还在工作呢?”
      “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哦。”我干笑两声,自顾自地叨叨:“你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了,你发烧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如果今晚烧没退,可能要去医院打吊针……”
      “骨骨。”
      我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他突然开口叫我名字,打断了我的话。
      “嗯?”我侧过头看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问 :“你在紧张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回:“紧张?你哪里看出我在紧张了?”
      “哦,你不紧张。”他轻笑了一下,倾身上前揽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道:“那应该是我在紧张……”
      他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侧脸,我不由汗毛直立。

      “那个,你发烧了,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下。”我动了动身体,试图拉开一点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继续,于是侧过脸去看他——
      他的眉眼近在毫厘,漆黑的眼底似有星光千束,熠熠闪烁。我刚在心里感慨一句“这眼睛生得可真好看”,一瞬,这星光就落在我眼中……
      如果说昨晚那个吻是“狂风暴雨,攻城略地”,那此时此刻则是“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他一手揽着我的肩膀,一手托着我的下巴,轻而缓地在我唇上辗转流连,温且柔地撷取我的所有呼吸,一遍又一遍,百转千回,缱绻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抚摸我的耳垂,低低地叫我:“骨骨。”
      “嗯?”我浑身发软,整个人陷在在沙发里,脑子里混沌一片。
      “谢谢你,愿意回到我身边。”
      语毕,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眼角、下巴、脖颈、锁骨……我半眯着眼,眼前白光闪闪,只觉漫天漫地都是他的吻。
      身上的温度一寸一寸攀升,我浑浑噩噩地想:发烧会传染吗?此时此刻,我滚烫又虚弱,似乎也要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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