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不要哭》桃子酱peach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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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醉后来却没怎么出现在莲悉面前，他和华樱到人间四处乱跑玩闹。
　　精灵有足够的灵力幻化成各种模样，他们可以选择被所有人类看到，被一部分人看到或者所有人都看不到，竹醉和华樱还经常用灵力捉弄一些讨厌的人，同时也以各种身份结交了一些要好的人类朋友，在人间的多重生活比起在幻镜湖域的，可谓更加丰富多彩，精彩纷呈，于是乐此不疲。
　　“我就说这样的日子比起跟莲悉在一起有趣得多嘛，早就该想通，回到以前的逍遥日子啦！”华樱安慰道，“恭喜你单恋结束，重回单身！”
　　“竹醉失恋了吗？”人类少年甲好奇地问，替他将面前的杯子倒满啤酒，道，“失恋就可以有理由大喝了。”
　　“啤酒不够味，改成白的才能醉啊。”一旁的少年乙笑道。
　　“呸，我千杯不醉！”竹醉白了那两人一眼，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竹醉没有提起自己恋情的意愿，其他三人也不好打听，其中一个看了下时间忙说有事先走，然后和他们挥手告别。
　　少年甲一走，华樱和竹醉神情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前辈，失礼了。”两人语气谦卑。
　　“哪里哪里，不用客气，”少年乙笑道，他的面貌开始有所改变，从少年变成中年，“愿意真心和人类交朋友的精灵越来越少了呢。”
　　“应该说值得精灵真心交朋友的人类越来越少了才对，”华樱笑道，“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是啊，”中年男子叹息，“如果他能见到精灵的话就更好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竹醉终于挡不住好奇心，“前辈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向前使劲嗅了嗅，“我能从你们身上闻到相似的气息。”
　　中年男子笑了：“他是我的后代，是我的曾孙。”
　　“哎？？”华樱与竹醉异口同声。

　　“我曾经爱上过一个人类女子，隐瞒自己的身份与她成家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然而人类的生命对我而言太短，78岁的时候她寿终正寝。”男子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初化作老人模样的自己在死去的妻子前伤心哭泣的情景，“即使我想以长寿老人的模样守护这个家，但在人类的世界里，我终须有与世长辞的一天。”
　　假装的衰老，假装的死亡，假装的葬礼，男子在人间度过了“一生”。
　　“之后，我就只能以朋友或者别的身份守护这个家了，但能做的毕竟有限，”男子叹气，“当我向他们表达我的善意时，却会遇上他们充满警惕的眼神。他们的世界里不相信世上存在不求回报的付出。”
　　“同样他们也不相信精灵的存在，”男子一脸无奈的表情，“即便是与我血缘最近的孩子，也看不到精灵，更不用说现在的曾孙。他们的血液里有着神奇的力量，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因为从心底里，他们就不相信精灵的存在。”

　　“你没办法让所有人相信精灵的存在，”华樱叹气，“就算是心灵纯真的孩童，也会在长大之后抛弃他曾经相信的一切，变得慢慢看不到我们。”
　　中年男子笑得更加无奈：“就算他们知道世界上有其他族类，也不会像你期待的那样美好，这就是为什么精灵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世界上有他们的存在。”
　　华樱沉默。
　　“我一直在想，如果迷雾之森消失，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竹醉眯起眼睛，“如果没有了我们，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就幻镜湖域而言，它掌管所有的草木精灵，如果所有草木消失，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应该是难以想象吧。”
　　“只有人类的世界……”竹醉闭上眼睛，“当世界只剩下人类时，他们才会后悔没有尊重万物吧，”嘴角勾现弧度，化成一抹冷漠嘲讽的笑容，“真想看一看呀。”
　　华樱一个爆栗打在他脑袋上：“破竹子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哦！”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
　　三人分开后竹醉独自去找莲悉，他在林荫小道上遇见她，清冷的月光映在少年微醉的脸上。
　　“莲悉，你还是不回应我的心意吗？”他笑问。
　　“我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拒绝的立场。”
　　“错过我这么好的男人，你会后悔的哦。”竹醉侧了侧脖子，神情更加令人心动。
　　“你应该去找别人，对方一定不会拒绝你。”可是莲悉依旧不为所动。
　　“找‘守护者’之外的人吗？可是我心里只有莲悉。”
　　“可惜，‘莲悉’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那个位置。”
　　“我没说过让你放弃，你可以一边承担那个重任，一边爱我。”竹醉轻轻叹气后微笑，他愿意为了莲悉控制住自己极强的占有欲，退后一大步。
　　“守护者不能被爱情绊住手脚，遮住眼耳。”莲悉依旧冷若冰霜。
　　“又是因为那些写在古书上的破旧守则吗？”竹醉紧紧皱眉，露出一脸不屑，“我最讨厌那些东西了。”
　　“可惜，守护它，遵循它恰恰是我的职责之一，”莲悉也侧了侧头，笑道，“我们注定了不在同一条道路，所以，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竹醉大声笑了起来，“莲悉啊莲悉，你一点都不像你的名字，你真的觉得你知晓一切，洞悉一切？”
　　“我未必如我的名字那样优秀，”她眨了眨眼睛望着他，“不过你还真应了你的名，常像喝醉了的人一样疯言疯语，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醉了的人未必就不清醒，”他靠近她，“你知道吗，莲悉，规则有两个心愿，一个是被遵守，另一个，是被打破。”
　　“我懂你的意思，”莲悉沉默了一会，答道，“有些规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打破既是突破，突破是为了制定更好更合理的规则。”
　　她露出得意的神色，“所以，规则的心愿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遵守。”
　　竹醉略显惊讶，完全没想到会被莲悉扭转话题的局势，他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笑道：“莲悉，我一直以来都很骄傲，自恃才智胜过任何人，然而现在发现，要赢过你也许不是件容易的事。”随后又补充道，“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的原因。”
　　“你服输？”莲悉只在意这点。
　　“我从来不输，只是平局。”
　　“但是对你而言，不赢就是输，所以我还是赢了。”
　　竹醉沉默，随后笑了笑：“先前我还在担心，我一直无视你重视的规则，被你以此为借口拒绝，然而现在如你所言，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同一条道路上。”
　　他眯起眼睛，“这次，你又打算用什么理由拒绝我？”
　　“……”

　　“你也同意有些古老的规则要被替代，为什么不去做？”
　　“你说有些规则是为被打破而存在，”莲悉望着他，“同样，有些规则是注定了要被遵守的，不可触犯。那么，”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确信哪些是要被维护的，哪些是被替代的？谁说你想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你又怎么确信我想的就一定是不正确的呢？”竹醉反问。
　　莲悉不出声。

　　“由此看来，你依旧没有赢我。”他再度勾起嘴角，“我们都想知道答案，莲悉，所以，为什么不在一起试试看？”
　　“我要走了。”莲悉转身不理会他。
　　“等一下，”竹醉叫住她。
　　“没有追问的必要，竹醉，”莲悉顿了顿，“我的答案不会改变，不要再来问我。”
　　“可是，这次我想问的是别的问题，”竹醉道，“我想问，如果迷雾之森消失，这个世界会怎样？”
　　“迷雾之森若是消失，必有别的出现立刻将它取代，只是出现的是什么，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我就不知道了。”莲悉说完立刻消失不见，她不想再多在竹醉面前呆一秒钟，几乎是狼狈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