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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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个年头上，她终于答应和他出去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走走。
第五个年头，清终于愿意和公一一道出席某些社交场合……前提是没有任何一位兄长出席。
这对当初并不被人看好的夫妻关系在外人眼里已经好得蜜里调油了，对于家族联姻来说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现象，对于那些当初那么些想嫁进西园寺家却不得，忍不住诅咒这段婚姻一定不幸的小姐们来说算是实打实地扇了她们一耳光，不过好在此时她们也早已各自嫁人，别人过得到底幸福与否已经无暇去管，除了偶尔聚会的时候当个谈资之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时间过得越久，有些问题却不得不浮上了表面。
一般的小姐嫁人之后不到一两年便能为夫家添子嗣，最不济的三四年也会有了，可清嫁到了西园寺家的日子，掐指算算也已经快过了第八个年头了，却连消息都没传出过一次，不由让人生疑。
正巧如今宫之杜家虽换了家主，可新任家主刚一上任便以雷霆手腕迅速将所有的业务都整理完毕收拢手中，五年间除了最初有些动乱之外家族事务一直蒸蒸日上，与他们合作的价值隐隐已经超过了一部分的古老华族。
结合二人之间的状况，不难让一些闲得发慌没事做的夫人太太们迅速展开了关于“粉饰太平”的联想。
不过这猜测传开没多久就重新传出了西园寺家少夫人怀孕的消息，也的确有人看到公一陪着妻子出入医院，神情里倍是呵护的样子完全不像作假。
于是谣言不攻自破，失去了谈论的话题对象，羡慕嫉妒恨的贵妇们重又消停了下来，不再说别人家的闲话，重新把话题扯回茶会舞会上。
两个人已经成婚这么久，清自己在拼命忘记整个宫之杜家的事情，加上公一几乎是可以在抓紧一切闲暇时间追求她，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已经顺理成章。
早在第三年的开头，趁着清病中软弱终于告白成功的公一就成功地把自家夫人从生米煮成了熟饭。
对于清来说，公一并不是个如同第一印象一样讨厌的家伙。
虽然第一次见面他给她的印象糟糕到了极点，不过这么多年在一起生活，他对她来说的的确确已经扫清了最初那点坏印象，现在的公一是可以给她安全感的后盾，像是无论出现任何问题，只要公一在那里她就可以安下心来一样的感觉。
虽然病中依旧会因为怀念兄长的安慰而偶尔想哭，可公一每次都会在一旁任打任骂。病中的人本来就软弱，公一只软语哄上了两三次，清便再没把他当外人看。
偶尔并坐赏花的时候，只要回忆起当初最初见面的那天，少女还会感叹。
所谓“命运”，实在是种太神奇的东西。
每当这时候公一就会揉揉她的脑袋，最后附上一句“傻姑娘”作为结尾，手下却把夫人好好地揽进怀里，用下巴蹭她的额发，直逗得她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窝进他颈窝为止。
二人赏花的时候总是遣退所有下人，只留下糕点酒水的，唯一在远处候着的只有从成婚以来就一直负责照顾清的阿菊，这位青年而安稳的女官便一直都远远地看着自己所服侍的这对夫妇，在樱花雨之中和谐得像一幅画一样。
这样就连在自家下人眼里都如画一般美好的一双璧人，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能像大家期望的一样生下拥有西园寺家血脉的孩子，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却谁都不急。
公一从未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提过这种事情，于是清也就根本没有关于“做母亲”的心理准备——与其说没有心理准备，不如直接说她根本连想都没想到过比较正确。
反正外面那些从第二年开始就浮于尘嚣之上的传言不会被清听见就行，有没有孩子，日子还是一样过，不会有任何差别。
何况，公一打着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直到白头的主意，尚且还不愿意让这种一年还且得大病一场的家伙冒险生孩子。
如果一定要考虑这个问题的话，不如先考虑她何时才能把这一年病一次的病根找出来，彻底断了她每年这一个月的痛苦比较实际。
他总觉得娘家宠她宠得太过，可他自己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成了过保护的男人，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那个人本身的原因吧。
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让人没办法不宠她，没办法不保护她，紧张到了极致的时候，就连视线也舍不得离开她。
清就是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人成为了他妻子。
一直抱着这样顺其自然的想法，甚至有些刻意避开的心态的公一，却在两人成婚的第六年上迎来了突如其来的，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那天清实在闲的发慌想找公一斗嘴玩，却碰上了公一这天难得偷闲，虽然去不了什么特别远的地方，可在帝都之内却是没问题的。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的两个人甩掉了身后的下人们，也没让自家的司机开车接送，公一就这样牵着清出了门。
走过门口那条长长的路，一同在路边冒充路人等电车，上了电车之后直接奔赴郊外。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行踪的短途旅行，不如说，就像私奔一样。
公一并没有说终点，清也就权当郊游，此时正值金秋十月，天气已经不太热，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十分适合外出的天气。
有一阵子没出过门的清显得很是有些高兴，下了车之后就任由公一牵着她的手引着她走，自己则把视线统统投在路边的红叶上。
“说起来，到了红叶狩的季节了？”清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盘旋着落下的红叶，又抬头看向公一。
“恩，到了。”公一点点头，“不过这种叫法已经不用很久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少女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
“书里啦，书里。”她说，“书里说秋天是红叶狩的季节，大家都会去山上观赏红叶……不过没想到，明明不是山上，红叶也会长得这么好。”
“傻丫头，红叶长在哪里都是红叶，本质都一样，自然也一样漂亮。”公一按了按她的脑袋，“这么想看的话，等我休假了带你去岐阜住上两三天，十一月正是岐阜县赏枫叶的时节，红叶和海一样。”
一番话说得极其诚恳，换了谁谁都会心动。
不过清却不买他的帐，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反正你也抽不出时间……再说，十一月份已经算是年底，别说你了，谁家都忙，哪有还往外跑的工夫。”
“如果是夫人的命令的话，新年的准备工作就全权交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指挥，不才在下我推掉一个月的工作只为陪夫人，怎么样？”
“你也只剩嘴能说说而已了。”少女白他一眼，结果看到公一可怜巴巴伏低做小看着她的表情，最后还是乖巧地笑了。
“我不急，等你有时间呢。”她说着，大手一挥相当大度地放过了丈夫。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最后到达的地方清很有些眼熟的。
六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对公一刻意刁难的少女提出了“要吃关东煮”的要求，最后以为他一定办不到的少女就被带来了这里。
如今还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不是吃饭时间，一样的老爹，只是老爹却并没有第一次那般惊讶，只是呵呵笑着打招呼，而后递来一张凳子。
“二位又来了呢，还是一如从前没怎么变啊……啧，年轻真好。”老爹感慨地笑了笑，而后开始着手煮关东煮。
公一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接过老爹递来的条凳，顺手抹了下不存在的灰之后才按着清坐下。
“是啊，又来打扰了。”他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挠着头笑了笑，“每样都要，来两份。”
“哦！稍等！”
东西端上来之后，就连味道都与当年没啥两样。
果然就算整个世界都改变了，有些东西却像是会永远呆在那里一样，仿佛是永远不会变的。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事物存在，才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让人很有安全感。
在西园寺家将养得相当好，锦衣玉食了这么久，其实清自己看到关东煮端上来的时候也相当期待。
可闻到味道之后却瞬间从胃里泛起了酸水来，甚至连一向关注她的公一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就绕去了一旁干呕。
一团乱，最后还是卖关东煮的老爹点出了那个可能性。
“尊夫人不会是有孕了吧？”他呵呵笑着，打量了一下公一，“公子好福气，说句不知身份的话，我家儿媳妇最近也有孕了，那样子就和尊夫人差不多。”
那个瞬间，公一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
最后向老爹道了谢，又在最近的地方找了电话让自家司机来接人，最后不顾清的强烈反对，直接吩咐司机奔向了帝都最好的医院。
结果只能用“不出所料”四个字来形容。
不出老爹的所料，此时的清的确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也不出公一的所料，作为母体的清身子太弱，不仅生下这个孩子可能会出危险，就连拿掉孩子的体力她都没有。
“只有生下来？”
“如果在我们医院的话，或许可以保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存活率……这已经是最高的了。”把公一单独拖到一边对话的女医生摘掉了眼镜，又揉了揉眼睛，“虽然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该说这些，可这只能是赌一把的事情了。”
一番话说得极其吓人，可公一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此时根本不见一丝慌乱。
他只是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要怎么做？”
“如果要生下来这个孩子，至少得保证母亲在妊娠期间绝对健康，不仅身体，就连夫人的心情都请务必注意……如果有万一家庭医生所拥有的器械是不够用的，请一定要赶来医院——不如说，我建议直接入院治疗调理。”
公一点头道谢，直接无视了医生的最后一条建议绕去清身边，把妻子一把捞过打横抱了起来走出房间。
此时他面上已经一丝担忧的影子都瞧不见了，只剩下清十分熟悉的那种一如既往的坏笑。
“夫人，做好准备生下我们的孩子了么？”
“我要是说没有你要怎么办？”
“没有也没办法了……”他用额头抵着清的额头，鼻尖蹭上她的鼻尖，“亲爱的，你现在就快要给无赖生孩子了，无赖高兴得要命怎么办？”
自从几年前公一彻底从一心逍遥世外的父亲手中接手西园寺家家族所有事务了之后，他就算对清一如既往的好，可却终归严肃了一些。
“无赖”这种二人成婚之初清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人在身边的称呼自然是再也没出现过，此时连这种古老的称呼都出来了，可见他有多高兴。
连带着清的情绪都被感染，本来还对怀孕这种事情相当紧张的少女，此时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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