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儿还债记》永乐

20、第二十章

　　双修怎么个修法自然不好由他来点明，端木锦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满心说不出的尴尬，但看着白小仙儿真诚询问的眼神又不好不答，只得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这双修说起来有点像凡人间的成亲，凡人在一起叫成亲，修真者在一起就叫做双修，所谓古人云‘择道同心合，仁慈勤俭，不贪富贵，素有德行者，得以护卫助力，彼此进道，行无阻碍，以成就以全至真。’说的就是与德行一致、情谊相合的修真者性命双修，生死契阔，彼此相携相护，以修大成，这之间种种倒也与成亲相似。”

　　什么“以全至真”“性命双修”“所谓古人云”之类的让白小仙儿听着只觉得云里雾里，不过生死契阔、相携相护她却是听懂了，听得端木锦说完原本兴奋的神情竟渐渐散了去，眉眼间也多出一抹忧色，“那……那若是成了亲，夫妻之间是不是就只顾得着彼此，容不下他人了？”

　　端木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恐怕都是话本里哄人的故事罢了，这俗世里的男子但凡家境略微宽裕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说着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又自嘲的苦笑道：“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莫说夫妻间不但容得下妾，背地里还不知道又容了多少人。即便是宠妾又能宠几年，有了新人，父亲一样不是将我和娘亲忘在脑后。”

　　虽然以前在山上也经常听巧姝她们八卦山下谁家的丫头被逼为通房了，谁家老爷又纳了第几房妾了，谁家的主母又责打姨娘了……但当时白小仙儿极少下山总觉得事不关已也从未往深里想，如今入世渐多听得端木锦这般说方觉着些世态炎凉，但心里又觉着不甘心磕磕巴巴争辩道：“可是……可是也有好人家的，下关西街的李秀才家不就只有一位娘子。”

　　“落地秀才连家里孩子的肚子都喂不饱，自然没得多余的银钱娶二房。”

　　“那东城徐员外家的三公子那么有钱不也只有一位夫人。”

　　“那是因为他好男风，娶个老婆为的也是掩人耳目。”

　　“那……那正和堂里的章官人也没有纳过妾。”

　　“倒插门的女婿配着个母老虎般的正妻，自然不敢作乱。”

　　白小仙儿被顶的哑口无言，急得小脸儿通红双手绞了半天手里的帕子终于忍不住道：“即便如此这天下也总归有好男人的，少晋……少晋就是好人，他在京城里定了亲，如今都还记挂着的……”

　　夏少晋的事她倒是知道的不少，可见对当年的事她也是了解的。端木锦这么推敲着便更觉得白小仙儿就是檀虚子留在夏少晋身边保护他的灵宠，至于这灵宠擅长些什么法术、通了怎样的神通一时半刻还探不出究竟，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少晋贤弟为人处世周到，其人品自是有口皆碑，只不过小白姑娘大概不清楚，他家里给他定下了亲事没错，不过定的不是正妻，是侧室，以后终究还是要另行娶妻的。”

　　“你……你胡说！我去问少晋，定是你说不过我唬我的！”

　　端木锦撑开扇子摇了摇，微微笑道：“我唬你做什么，像少晋这般的家世，多几房妾侍再正常不过，何况他那亲家泰山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能攀上夏家也算是他的福气。”端木锦说完不动声色地观察白小仙儿的表情，他心里念着白小仙儿隐藏的深，直觉想从她身上寻出些线索许是不易，要想有所突破口，不妨先从她和夏少晋之间的关系入手，虽说自己这样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所说之言具是实话，算不得什么。

　　白小仙儿心下发慌，听着端木锦这么说不由退了两步，捂着胸口缓了又缓才冲着端木锦喊道：“我……我才不要信你！”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着生怕被捉了似的，一刻也不愿停留，端木锦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摇着纸扇若有所思……

　　夏少晋正在书房里按师父手札中的描述的路数制符，将将有些进展，忽地眼前就多了一个人，正是从屋外奔来的白小仙儿，“怎地喘成这样，莫不是叫人追了不成？”夏少晋说着起身绕过案台走到她近前，一边递了茶水与她，一边替她抚背顺气。

　　白小仙儿之前听了端木锦的话，心头千百个疑问，原想找夏少晋问上一问，可见着他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是一脸焦急的拉着夏少晋的衣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夏少晋见她这般神情，也有些担心起来，莫不是在屋外冲撞了甚不干净的东西惊着了？正想再问问，端木锦一推门进来了。

　　“端木兄，小仙儿这是怎的了，怎地急成这样？”

　　“奇怪了，之前我们还在院中探讨些修行的事情，不见有甚不妥的呀。”

　　修行的事情？夏少晋奇怪地看一眼白小仙儿，打从认识她起，一不见她打坐调息，二不见她习术练功，他只当她是个欢喜神仙不求上进，什么时候竟与人探讨起修行的事情来了，夏少晋心中更是奇怪的紧便接着问道；“怎地想起问修行的事情？”

　　端木锦看看白小仙儿若无其事道：“小白姑娘不过是跟我请教些双修的事情，只是我也仅仅在书上知道些，就略微说了几句。”

　　夏少晋的脸瞬间就黑了，只觉得一腔黑血只往头顶上冲。

　　双修的事情？！！

　　她居然跑去跟人请教双修的事情？！！

　　他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说她几句娇痴，她还愈发乱了规矩，居然跑去跟男子请教双修的事！！！

　　夏少晋恨得牙齿痒痒，只是当着端木锦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得一字一顿说道：“小仙儿不懂事，让端木兄见笑了。”

　　白小仙儿见夏少晋脸色阴郁，心下更是慌乱，一时间连辩解也忘了，只傻傻立在一旁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