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辜莫负》一路繁星相送

4、楚楚

　　莫易知道，以辛淼淼的急躁脾气，今晚上出现的一切都会一丝不漏地传到吴为的耳朵里只多不少。一向温文尔雅的吴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作壁上观，莫易很期待。拿着鱼食悠闲地喂完瓦缸里的锦鲤，楚楚抬起头不经意看到了莫易嘴角噙着的一抹笑。“莫总，游戏好玩吗？”莫易摩挲着手里的紫砂杯，喝一口铁观音，转身进屋。瓦缸里的锦鲤悠哉悠哉地游，楚楚放下鱼食，拍拍手，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五年前的大年初一，在美国唐人街的庆新年花街游行里，楚楚穿着大红旗袍站在花车上，脸上是油腻腻的彩妆，劣质化妆品涂在脸上有轻微发痒，腿酸得要命，但仍站得标标致致，披着的绶带上赫然印着“食全酒美中餐厅”。楚楚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人群，此刻的唐人街里到处都是欢天喜地过春节的华人和看热闹的洋人，同样，还有数不胜数和她一样在大年初一为着生存奔波的人。在人群里，楚楚发现了一双眼睛，冷漠却满含深情。楚楚想着自己果然是饿昏了头，冷漠而深情，多么矛盾的词汇怎么可能出现在同一双眼睛里？

　　下午三点，领了工钱的楚楚终于欢天喜地地从中餐厅里走出来。刚迈出门口，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小抒，小抒！”来人满口酒气，手上劲道大得很，拽得楚楚又生疼生疼。楚楚下意识要挣脱，侧过头又看到了那一双冷漠却深情的眼睛。明知他是喝醉酒认错人，楚楚还是捂着鼻进到店里向老板讨了一勺醋和半杯浓茶，再拿出自己的上班用的脸盆和毛巾。

　　半个月之后，楚楚和莫易已经熟识了。莫易样貌俊朗，虽看似有些冷漠疏离，却也彬彬有礼，常来店里，虽不和店里伙计老板攀谈却也点头致意。众人都道楚楚走了桃花运，楚楚却明白只为了自己和那位名叫“小抒”的女子眉目有些相似罢了。

　　酸甜脆骨排是莫易每次来必点的菜。第一次点，楚楚说菜单里没有，莫易却坚持。莫易说，这是小抒的拿手菜，他最爱吃的。如此深情缱绻的男子，楚楚不忍拒绝。咬着牙查了菜谱做出来，莫易吃一口说了一句“太甜，欠火候，没有小抒做得好。”楚楚气得扯下身上的围裙扔在凳子上转身进了厨房，莫易也不以为意。下一次来店里，还是点这道菜。一年后，莫易的公司开张，来的次数渐少。两年前，楚楚决定回国。莫易把一张支票放在楚楚面前。看清了几个零之后，楚楚深吸一口气，“干嘛，现在想起来包养我，我只卖厨艺不卖身！”楚楚把支票推回去。“回国买座院子，开家私房菜馆，你的厨艺勉强吃的下去。”一句话，让楚楚红了眼眶，这就是莫易，仅仅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要替她着想的莫易，即使这几年间楚楚在心里千百次地羡慕过那个叫做“小抒”的女子，也敌不过此刻。“算你入股，我吴楚楚保证让吴家菜的名号响彻京城！”

　　一段时间以来，无论网络上报章杂志上如何描绘着莫易的八卦，楚楚都认定了莫易是这世间最深情的男子。只因为自己和那位“小抒”相似的脸，莫易都能对自己好，而无任何索求无任何逾矩行为，如果初次相识因酒醉而误抓了手臂不算的话，这样的莫易谁能指出不是来？只是今晚和发小们的相聚，莫易却故意指示自己这般打扮并说出那番令人误会的话，他想要干什么？楚楚忽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