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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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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脚瘫软,有片刻不知身在何处。身边有人长长叹了口气,“阿门!”
三个轮子已经蹿上马路牙子,车头左侧擦在电杆上,车灯撞得粉碎,车下一片水迹,不知是油箱还是水箱遭了劫。他检查过损失,靠在车门上无奈地看着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笨?”
我勉强点头,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此刻的狼狈状。姓包,名徵,字白痴,号猪头,这是李骏同学三年前的总结性发言。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
我从车里钻出来,呐呐问:“大概要多少钱?我赔你。” 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我控制不住地哆嗦,牙齿嗒嗒作响。
他脱下外衣裹住我的肩膀,“别傻了,没事。回车里去。”
我站着没动,突然想起大三那年,实验课上动手焊接电桥,其他同学一个个离开,只有我因为某处假焊,一直通不过测试,沮丧得恨不能找面墙撞死。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开始狂飚眼泪,平日彪悍的形象荡然无存。
刘振兴吓坏了,手忙脚乱递纸巾给我,“没说让你赔啊?左不过几千人民币,至于哭成这样?”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趁机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的外衣上。
他跺脚哀叹,“小姐,我只有这一件充门面的外套。”
真小家子气,谁去管他,我接着作孽。
这件事的阴影,让我一个月没敢再碰方向盘。那辆可怜的公爵王,被拖回车厂修理。两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开一辆桑塔纳2000代步。
等我学着上路的时候,又出了一次洋相。
绿灯红灯已经变换了三次,我依旧起不了步,一换档就熄火。后面窝了几十辆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我是越急越颓,冷汗刷刷直下。死样的刘振兴,却抱臂坐在一边笑咪咪地看。
警察正在路边和一违章的哥们纠缠,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大步走了过来。我心头大惧,眼见绿灯又亮,不管三七二十一,挂上档猛踩油门,车头猛跳一下,“呼”地一声冲过十字路口。
我腾出手抹汗,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刚才你挂的是三档,幸亏前面没车,否则这辆2000又要进厂大修。”
我心虚地笑:“是吗?”
这期间大概也知道了一点刘振兴的事。
他在学校主修软件工程,大二的时候却痴迷上赛车,索性退了学,一年后的一场比赛,车毁人伤。父母出资为他注册了一家车行,三年时间一步步扩大,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当年头部重创时,右眼严重淤血,几次手术才保住眼球,他动不动去揉眼睛,完全是那时的后遗症。年纪轻轻遭这个罪,我很为他惋惜。更没想到,他居然是我的学弟。只是他们进校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两年。
我给他看毕业证,上面的照片是个圆脸的小胖妞。他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难怪你叫包徵,如假包换的小笼包子。”
我叹气,从小就被叫做包子,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婴儿肥逐渐退去,原来的尖下巴才露出原形,勉强变成个瓜子脸。二十三岁的时候认识了李骏,开始学习穿衣化妆。所以李骏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他一手提携培养了包徵,没有他就没有包徵的今天。
”喂,包徵,有件事告诉你。”他摇下车窗叫住我。
自从在他跟前落过泪,他明显变得放肆,不再认为敬老是种美德。
我无可奈何,“什么?”
“我要开始追求你,所以通知一声。”
我立刻掏出手机看日历。好象今天不是四月一日。
他探出身在我脸上轻轻贴了贴,开车迅速离开。留下我傻站在当地,大脑常规性空白三分钟。
最近太阳黑子活动频繁,扰乱了这孩子的脑电波。这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解释。
和父母、李骏之间的谈判,最后以旅游结婚庭外和解,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几天后生日,被同事撺掇着请客。饭后捧着丰盈的胃回来,只怕下午会睡过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几乎以为走错房间。
秘书笑着迎出来,“李骏改了性子?好壮观!”
上百朵红玫瑰摆出来的气势,俗气是俗气,可是效果相当震撼。
我哼了一声,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不是李骏的手笔。我只在七年前的情人节,收过他一支玫瑰。李骏同学还有一个著名的段子,公司内几乎人人尽知。
我曾看上一串御木本珍珠,去年生日时缠着李骏买了送我。他埋头在我的首饰匣中探索一番,十分不解,“你至少有四串珍珠项链,为什么还要?有什么区别?”
“这些是旧的,那串是新的。”
他把头摇得象拨浪鼓,声称不给出合适的理由,坚决不能答应。
最后我急了,给他个二选一的选择,要么去买御木本,要么在中午人最多的时候,手捧鲜花出现在公司餐厅。
于是我们公司餐厅就出现了一幕非常经典、浪漫、唯美的画面。
有同事了解经过后问,“为什么你不要求他裸奔?”我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