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水中月》旖旎春色

2、她人作嫁

　　离我搬来这景兴街已有半年了。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天下第一街长安街谁不知道我？就连经常往来的商旅也知道我的大名。为什么？我是谁呀，我是旖旎。怎么这位大哥你不知道？不是本地人是吧，第一次来春城？那就难怪了。不过为了表明你没与时代脱节快去补补课吧，找谁？春城遍地是尔师。
　　六个月了，时间好快。我身上疤的颜色浅了些，摸上去也光滑了很多，再加上我高超的化妆术，我的脸看起来好太多了。人哪就要活得积极一点，是不？
　　小红小绿原是会说话的。一个有名的江湖郎中在给她们检查了之后告诉我，她们可以说话但某些原因使她们不愿讲话。我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心病还需心药医。
　　还好她们能听能写，而我认字。
　　不是没好奇过我是谁，但每当我问起这俩丫头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死也不告诉我。咳，现在有吃有喝我还愁什么，何必添堵呢，替古人担忧。
　　我旖旎在长安街开了一家春色坊。不要想歪了，这是一家化妆室，我呢就是美容师兼化妆师。当初我逛街时就发现，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太懂得化妆，或者说没领会到化妆的真谛，画起妆来大跟风，完全没有个人特色。起初我只是帮邻里画一画妆，效果奇好。一传十，十传百，我的春色坊就这样应着群众的要求诞生了。春城的美女在我的手下大批量生产，我的小坊远近闻名。
　　就这样我成为这长安街的传奇人物。
　　这不，今儿还没开张呢，就有人来排队了。
　　“旖旎姑娘，我又来给你下单子了。”这位穿的五颜六色大婶就是春城第一冰人张媒婆，人称巧嘴张。号称春城一半的姻缘都是她牵成的。我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她可是我的大客户，我之所以家喻户晓她功不可没。
　　“张婶子，快请坐。小绿，上茶。”我赶紧笑脸相迎。
　　“张婶子，什么事儿这么急，让您一大早就赶了来？”我替她斟了杯茶 ，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吹着。
　　“旖旎丫头，这回可来个大活儿。”神秘的压低了声，“这个大主顾要大操办的。”她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不说十里红妆可也差不离。”
　　“是么，什么大主顾？难不成是天王老子不成？”张婶子也是个见过世面人，头一次看她这么神秘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打趣她。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见我不信，她又说：“还记得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鬼嫁么？这次就是那个娶鬼的主儿－－圣羽山庄庄主慕少苘要娶亲。名义上是娶妾，实际上一切按正房办的。”
　　我完全不认得。我只关心一件事。
　　“花头多少？”
　　“二十两。”
　　“才二十两？”
　　“没说完呢，是金叶子。”张婶子满意的看着我的反应。
　　我顿时两眼冒金光，“行。什么时候？”
　　“这个月十五。”
　　十五？我紧蹙眉头，怎么偏偏是这个日子。见我有些为难，她急了，“丫头，人家指明用你，我也打好保票的。”
　　我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张婶的单子我于情于理都得接的。时间抓紧点也许我能错开那个时候。人麻利点就是，就这么定了。
　　“新娘府上是？”
　　“太师府，新娘子就是当今圣上的义妹－－御封九阳公主。”
　　——哗啷，正给我们换茶的小红手一滑，茶杯倒了，水撒了一桌子。
　　我们并没有把小红的失常放在心上，定好细节就散了。
　　那一整天小红都魂不守舍的闷闷不乐，看着小红，我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是一个用千娇百媚形容也绝不夸张的女人，我一边帮公主摊脸一边想。白皙剔透的肌肤，黛眉水目流动生光，翘鼻菱唇无一不精，乌黑顺滑的头发高耸，玉手纤纤，身段婀娜多姿，真真是女人中的女人，能娶到这样大美人的慕少苘想必也不简单。
　　据传九阳公主是当今圣上认的民间义妹，也有人说皇室里藏污纳垢这个公主必然也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更有人说这个公主名为皇上的义妹实为姘头等等。看来无论在哪里皇室秘闻都是老百姓最喜欢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心里百转千回，手上可一点也不敢闲着。顶上的发挽成双碟翼，下面的头发从额上中处向两边编成麦穗形顺延到脑后，最下边的头发便成麻花辫翻上头顶做成蝶身用蝶翼水晶冠固定住。
　　总轮廓完成了。我用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汗，抬起头，这才发现公主一直盯着我看。仿佛看了许久，公主的眼光有着一股锐利。
　　这算怎么回事呀，不满意你就说嘛，盯着我做什么，我虽丑但也不会多作怪。
　　我疑惑的看回去，“公主，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看了一眼镜子，公主垂下眼帘，身边的侍女机灵的端上茶，轻抿了一口，“本宫额间空落落的，画朵梅花吧。”说完又故作不在意的看向我。
　　富贵人真奇怪，大喜之日画梅花，也不怕触霉头。没办法公主最大，轻点朱砂，我仔细的描了一朵三瓣梅。这种三瓣梅是我最喜欢的，有别于传统的五瓣画法，它会把人显得更俏皮。
　　看了我画的梅花，公主一惊，站了起来，眼神锐得能杀人。
　　“花样到挺特别的，谁教你画的？”
　　“回公主，民女自己琢磨出来的，没人教。”
　　“你叫什么？”
　　“民女旖旎。”我躬身行礼，不怕不怕野孩子不怕吓。
　　公主倒吸了了一口冷气，仿佛见鬼了一般吃惊。
　　“旖旎？本宫也认识一个旖旎，”公主喃喃的说“不，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经不在了——”。
　　语气一转，“你上前来，”公主一把拽过我的帕子，用力的蹭我的眉间。
　　痛，痛啊。我急得流出了眼泪，这个变态，天啊我难道要再毁一次容吗？
　　“没，没有。”公主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本宫失态了。你退下吧。”
　　揉揉险些擦破的额头，叹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金叶子果然不是好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