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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完) ...

  •   白天的玉婉楼是安静的、宁逸的。
      少了灯红彩绿的浮光魅影,倒多了一丝幽致的清雅之气。
      我踏上楼梯,姑娘们这时还未都起,只有少数几个撑着趴在窗棂半捂着嘴迷蒙着眼睛打哈欠。

      我谨遵御桃教诲慢步走着,还未到那房门口,便依稀听得内间里有两道声音,一道冷硬如铁,一道温文如玉。

      推开门,声音嘎然而止,绑匪躺在猩红大床上,房内除了漂浮的窗纱,竟再无人影。
      我不禁赞道:好快的身法。

      “谁!”

      警戒的声音骤然响起,只闻得耳边‘叮’的一声,一只茶杯险险擦过我额际,粉碎在身后的墙上,水渍顷刻渐了满壁。

      “好大的见面礼。”掀开了红帘,我抹了把脸,嘲弄道。手中拎着脑后未可幸免的湿发,顿觉可惜。

      “是你?”他的眼神犹如两把钩子,直直的盯挂在我脸上,低沉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我说过……你不用再回来的。”

      “噢……”我勾了勾嘴角,“……我也说了,我一定会来的。”

      他面色不悦,眼里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我暗笑了笑,怀疑我是奸细?
      我看着他,却在下一刻笑不出来了。

      手被他紧紧握住往前一拉,我浑身一震,再次体会了那穿肩而过的疼痛。
      唉,我的伤口……

      “你?!”他微有诧异,随即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舒出一口气,不禁叹息,怎么每次碰到他,我的手都会成为牺牲品?罢了,多想无益。却不料他突然支起半身,未待我有丝毫抗议便迅速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一愣,心里冒出一个问题——现在我是否该叫非礼?
      然后又为自己的想法好笑,都是男人,怎么突然别扭气来了。
      倒是他有些犯窘,见着了我肩上的窟窿后又似是有十分的悔意。

      我盯着他此刻的神情,不知怎的竟觉得与御竹极其相似,当下起了玩心搭着他肩头道:“想不到才数日不见,你已对我思念至此……”说得他手一颤,鹰目圆瞪,耳根涨红,我暗笑,接着又道:“以至于迫不及待的……”

      “闭、嘴!”他终于忍受不住的恶狠狠道,神情变得危险。
      我自然见好就收,触犯了他的底线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自己。

      他瞪了我半天,见我真的不开口了,这才松动了紧皱的眉头,从枕下拿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在手中,俯身向我后背抹去。

      清凉的触感在接触到皮肤的一刻清楚传来,伤口顿时不那么疼了,麻麻的感觉泛散在肩胛周围。

      我不禁惊奇,难道是麻沸散?随即又自我否定,不,不可能,华佗发明它的时间距我原本的世界相隔才1700多年,而在那之前并没有任何关于麻药的记载。
      于是我问道:“这药叫什么名字?”

      他说:“……血噬花。”
      怎的这个名字如此血腥……无妨,有作用就好。

      擦完了药,他拿起床头摆着的一套白衣递给我换上,沉吟了半晌,遂而问道:“……你和司徒浩然有何过节?”

      我着衣的动作顿了顿,侧目淡淡看了他一眼,才道:“……没有。”

      “你肩上,是为他的断魂剑所伤。”他锋利的眼神紧追而来,显然已经看穿了我的敷衍态度。

      “噢……那又如何?”我极其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然后走去后间拿来剪刀与清水毛巾放在床头,拍了拍他的肩,说:“躺下。”

      他还是只盯着我,半天不见动作。

      我翻身上床跨跪在他两侧,居高临下的挑了挑眉,他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也许不习惯仰首看人,最终他还是躺了下来。

      我笑了笑,拉开他的衣襟,观察着那道我缝合的巨大伤口,恩,“恢复的不错。”
      将滑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发尾无意扫过他的胸膛,他闭了气息,原本盯着我的眼神骤的转离开去。

      “不要紧张……”
      我低着头道,纤长的手指在他胸侧腋下露在肤外的黑色发线周围沿路抚摸过来,在没有连肉的地方稍稍一挑,便感觉到他浑身一震,硬生生咬下脱口的呻吟。

      “痛的话说一声。”

      “……无妨。”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骤然抬眼对着他,若不是额际一层密汗,我会以为他真的那么平静。
      无端对他又生了赞赏,我不禁笑着说道:“疼的可还在后面!”

      他也牵起嘴皮子露出一笑,道:“总不会疼过最初。”

      我看着他,又笑了笑,心道:那可不一定。

      握紧了剪子,我俯身寻找着落刀点。
      发丝一撮撮滑落,铺散在他胸前,他举起另只手将它们拢住握在手里,我没有去在意。
      琢摩了下,我轻轻的挑起一根根发线落了剪,又将剪刀反过来,利用两边刀把夹紧断开的线端,缓缓的抽出……

      “唔!”

      他的手骤的握紧,连带着扯疼了我的头皮,我皱了皱眉,并没有打算留给他任何缓喘的空间,手不停的动着,我一根接着一根线拔出肉来,不带一颗血珠,而他从头到尾也只哼了那么一声。

      “呼……完了,”一把仍开剪子,我吐出一口气顿时无力地跌坐在他身上,跪太久,背后有些扯疼,两腿更始早已麻痹了。

      看着他依旧攒着我的头发,我打趣道:“还道你真不吭声呢……原来还是私心地拉了我的头发作陪!”

      闻眼他松开手眯着眼笑了笑,声音有些嘶哑:“……谢谢。”说这句话时他神情可以说是柔和的,一丝不见平时冷冷的踪影。

      我移身下去,疲惫的趴在他身侧,语气懒散的说道:“谢就不用了……以后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我与他二人都毫无声息的沉默着,直到他忽然翻身单手撑在我肩侧,目光幽冷。“……你是个谜。”他说。

      “呵……”我动了动嘴角,道:“此谜无解。”

      “无解……”他叹息一声,又躺平在我旁边,两眼微眯的看着房梁半天才道:“岳平,我的名字。”

      我侧过头看着他,只听得他又道:“记住我。”

      “好。”我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再次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我站了起来准备走。
      他看着我整理着睡皱的衣摆,看着我往门口走去,然后说:“无论你是白云峰还是展云翔……我都会去找你。”

      我顿了脚步,回过头唇角慢慢勾起,“随时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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