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界Ⅰ临妖》弄堂

70、Chapter 68

　　我对神秘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些兴趣。所以我按住梦蛰，和神秘男子一同回到三途河对面的小竹屋，我四处看了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屋子也是这样，简单却又什么都不缺。
　　神秘男子泡了两杯茶给我们，“这是彼岸花茶，尝尝看。”
　　他一提到彼岸花，我就有些惊讶，“三途河畔不是应该生长许多的彼岸花吗？”
　　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的声音低低的、却饱含着恨意，“若不是不死鸟的死亡，三途河也不会如此的黯淡。”
　　又是有关不死鸟啊……
　　我打量起这个男子，他有一头红色的、就像是彼岸花一般颜色的头发以及眼瞳，这让他在这河畔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和不协调。
　　我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忧伤感在心田中蔓延开，仿佛是用小提琴奏着沁人心弦的悲哀独奏曲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喝下这口茶，会有如此的感觉，我抬眼，看向淡然的梦蛰。他也看着我，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轻轻的摇头。
　　他没有这种感受吗……
　　我凝视着微微泛红的茶水，喃喃的说，“以吾之身，誓吾之心……”
　　“唔？你在说什么？”男子也抿了口茶水，不明所以的问道，他很显然听到了我刚才的话，“彼岸花，是不死鸟在此种下的植物，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和我说，彼岸花的花语是……”
　　无法到达的幸福……
　　曼珠沙华，黄泉路上唯一的景致与陪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我低垂着眼帘。
　　“开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却在一百年前凋零了，就连根须都消散了，没有人注意到，因为来到三途河、经过黄泉路的，都是死人，没有任何的活物，当然除了我，我目睹了彼岸花的生长、灭绝，这样美丽的花，这样美丽的景致，是由不死鸟一手种下的，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不死鸟，第三天，便传来了他的死讯。”男子嘲讽的笑道，“他预知到了未来，他知道他的下场，所以他用彼岸花，来传述着自己的悲哀……”
　　我们坐在竹屋的门前，正对着大片大片荒芜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土地，只有潺潺的河水自河道里流过，我看到无数的记忆泡在三途河上被刺破，放出无数的记忆，快乐的、痛苦的、悲伤的。
　　“我很累了，守着这暗无天日的三途河，已经很疲惫了，我已经不想再受到这岁月的磨练，已经够了……”男子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的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这相当于把一个苦差事交给别人，但是，三途河的主宰，总是要换人的。知道吗，三途河的摆渡者，才是真正的阎王啊，他们的手中，握着的才是生灵的轮回大权。”
　　我承认，我动心了。
　　梦蛰黑着脸坐在一旁，盯着那没有任何波澜的茶水。
　　“似乎，你的恋人，不大喜欢和我说话啊。”男子是个明察秋毫的狠角儿，他两眼就可以看出梦蛰是个以我为中心的生物。
　　我拧了梦蛰的手臂一下。
　　男子突然从衣兜儿里掏出一个白色绸缎袋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
　　“彼岸花，”男子寂寥的笑道，“这是唯一剩下的花种了，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能够再次来到这三途河，便种下它吧！”
　　“你为什么不种？”我摆弄着手里的丝绸袋子，轻声问道。
　　“彼岸花虽然意为无法到达的幸福，但是，它是用爱栽培的，”男子停顿了一下，“这么说很荒谬，但是当初的彼岸花开的那么美丽就是因为不死鸟的满腔爱意，但……却被葬送的灰飞烟灭。”
　　我起身，梦蛰也沉默的跟着我起身，率先走到外面去了，很显然他不待见这个男子。
　　我看到梦蛰走出去之后，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男子。
　　“怎么了？想问我什么？”
　　“你是谁？”我正色，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危险的战将，他的周身除了排斥我的心诀的气息，便是滔滔不绝的掩盖不去的杀戮气，这不是一时半载可以拥有的。心诀对这个男子根本不起作用！
　　“红月．切西亚。”男子毫不避讳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满腹的不爽，又是一个羽裳的仰慕者，我居然还傻了吧唧的接下这所谓的摆渡人的差事。
　　我跟切西亚打了个招呼走出门，不知道莱亚他们知道他们崇拜的红月之神就在鬼界当船夫，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我把丝绸袋子塞进腰包里，说实话，就算是切西亚报了自己的名字，我还是想要来这里做一个摆渡人，我希望看到光阴的流逝，而这些点点滴滴的过去，就是最好的证据。
　　梦蛰站在门外，见到我出来，暼了我一眼，又看看鬼界漆黑的天空，突然问我，“饿了吗？”
　　我一愣，也抬头看看天空，没什么变化啊，梦蛰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不过他这么一问，我还真的觉得饿了。
　　梦蛰领着我，到了离三途河比较近的一个大城市，这也是鬼界的重要关口，他的上空，就是人界的通道。因此，这个城市是重兵把守，生怕漏了一个鬼魂跑到人界去。
　　当初看了几本世界史以及构造，我多少了解了七界之间的规格，呃……暂且称为规格吧。
　　七界，是以天界为首，人界为基的一个巨大空间体系。
　　但是这之中，对灵界的记载少之又少。
　　在七界律法中，还有一条铁律——任何六界都不得无故进入人界。
　　当然了，凤皇界不在天界管辖范围内。
　　梦蛰带我去的，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街边有不少叫卖的人，各种摊子都有。
　　最先引起我的注意的，是一个首饰摊子，我走过去随便瞄了两眼，虽然不是什么上等货色，但是却很精致，做工想必也是非常的用心。
　　忽然间，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我一愣，嘴角有些抽搐，梦蛰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好奇怪的癖好……
　　梦蛰的手，在这些精美的饰品里寻游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他的手，停在了一支嵌翡翠的凤型头簪上，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饰物。
　　“啊……客官还真是好眼光啊，这簪子是我这店里头最好的东西了，如果是送给你的爱人，她一定会喜欢的，这款的做工是最精细的！”店主还在一旁狗腿的添油加醋，梦蛰二话不说的就掏出一枚金币扔给店主，看的店主眼睛都直了。不过我看他还是有那么一些职业操守的，他慌忙的去找自己的钱盒子，还一边嘀咕着“啊，真是的，太大手笔了，就算是我店里的东西是好的，但也不至于到了一个金币的价钱……”等等的话语。
　　梦蛰转过身来靠近我，我那不好的预感奏效了，你妈的还真的是给我戴？
　　梦蛰抬手，挽起我并没有梳起来的头发，非常简易的绕了个环用簪子固定。一旁的店主找完钱直起身看到这一幕，手一抖就把钱掉地上。
　　梦蛰后退一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看的出来，他挺满意的。而后他就拉起我，去找小吃摊子。
　　店主眨眨眼睛，又一次喃喃的说：“这世道变得快，我真不明白，竟然还会有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梦蛰，鬼界的特色小吃是什么？”我左右张望，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新鲜。
　　“幽灵。”
　　“……”
　　我想召唤神兽草泥马。
　　“试试。”不喜欢就不吃。梦蛰拉着我，意思很明显，我也听得懂，我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我也真是饿了。
　　进了一家街边小摊，我顿时就找回了高中时候和一群狐朋狗友在街上吃烧烤的感觉。如果我以后也有了自由穿梭时空的能力，我一定会带着梦蛰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店主看我俩一声不吭的走进来，硬是没有说话，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们，我忙干笑着说：“抱歉抱歉，我们第一次来鬼界，你拿一些家常的食物就好了！”
　　店主应该是没有听懂我的话。也难怪，各界的语言其实是并不相同的，当然，也有一种特定的语言，也就是人话，不过一般种族是不会想要去学习，因为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所待的地方。
　　而人话，在天界律法中被成为七界语。
　　我看着店长若有所思的歪着头，我一滴冷汗顺着后脑勺滑落，我无奈的指指嘴巴。
　　店主会意的点头，示意我们先去找个桌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