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界Ⅰ临妖》弄堂

62、Chapter 60

　　一片混战之后的结果，当然是除梓潼以外的众人躺倒，就连梦蛰都睡了过去，梦蛰根本就没有喝多少，我不禁怀疑，梦蛰是不是沾不得酒。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因为酒喝的有点多，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梦蛰也还在睡，他只脱了外装，穿着大红色的里衣，裹着被子。
　　我看看那被整齐的叠好放在柜子里的衣裳，才恍然大悟，梦蛰根本就是装醉！不过，看着那没有关上的柜子们，我又茫然了，如果没喝醉，梦蛰不可能犯这种不关衣柜门的白痴错误。
　　我轻手轻脚的挪下床，走到柜子前拿下我的衣服套上，系好腰带。我走回床边坐下，仔细的端详着梦蛰的睡脸，因为酒精的作用，梦蛰的睡脸没有原先那种警惕与不自然，显得安详而宁静。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大概是这样……
　　我教会他们之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我当然还打着一些邪恶的念头，我想要看梦蛰喝醉之后的样子，所以凑到梦蛰的身边，怂恿他跟大家一起玩。
　　梦蛰都快成龙精了，左绕一句又扯两句就搪塞了过去，气的我心头直痒痒。
　　最后我覆在梦蛰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他立马就开始进入混战。
　　我正思酌着要不要帮梦蛰这个连学都没有学会的愣头青，我笃定了梦蛰肯定会输个狗血淋头，所以我才敢对梦蛰说出“喝一点，晚上更有情趣。”的话。
　　等我回过神，梦蛰已经赢了好几把！
　　“洛羽！你私底下肯定有教他！”霍涯喝下自梦蛰加入之后的第五杯酒，瞪圆眼睛向我控诉。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梦蛰那根本就没有动过的酒碟，我突然想……
　　吾命休矣！
　　我泪目的看向霍涯。
　　“你什么意思？”霍涯不明所以的问我。
　　我就差没给他们下跪了，“兄弟，我的新年就靠你了！”
　　霍涯的眼皮一跳，看看兴致颇高的梦蛰，会意的拍拍胸脯，“老子肯定帮你把新年赢到！”说完又开始了又一轮新的混战。
　　我兴致勃勃的跟绿漪凑在一起划拳，脸色越划越难看，这些家伙真的是第一次学吗？是运气太好还是会读心术？我抿着嘴唇，愤然的想，我好歹也是划拳的鼻祖！怎么可能会输的这么惨淡？
　　我要翻身！
　　“来就来啊……”
　　接下来我和绿漪是斗的你死我活，一人一杯的喝，不多久酒精就开始发挥效应，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头晕目眩，显然绿漪也好不到哪里去，状态跟我差不多。
　　我给了绿漪一个手势，示意他我不行了，他也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间就趴到了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
　　我也坐下来，胃里囤积着无数的酒，我真佩服我自己，我们喝的酒应该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白酒，我居然可以喝这么多。但我的胃和我的脑子都不允许我在喝下去了，已经到头了。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还在苦战的两对，他们已经斗到拿出新的酒了，地上还堆着好几个大坛子。因为是透明的玻璃坛子，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喝了多少。
　　梦蛰面前的坛子里，也已经没了一半的酒，看来霍涯不负我望！
　　不过反观霍涯，有些惨不忍睹，他身边的坛子比梦蛰多出两个……
　　看来……
　　吾命仍休矣！
　　碧玺和奥贝斯迪安势均力敌的喝着，连一点醉样都没有。
　　好佩服他们的酒量……
　　我趴倒在桌子上，祈祷着梦蛰一定要喝醉。紧接着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
　　昨天晚上斗酒划拳大概就是这样，我的脑袋还是疼得很，宿醉吧这算……
　　梦蛰突然嘤咛了一下，睫毛微微的颤抖，缓缓的，眼帘下露出水银色。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扭过头看着我。
　　“呃……”我一阵尴尬，我发傻的模样被他看到了对吧？我移开眼睛，没话题的跟梦蛰扯淡，“醒了啊？那我去把窗帘拉开了。”
　　梦蛰没有说话，我起身，脚步有些漂浮的走到窗前。
　　“唰——”
　　阳光，随着窗帘的移动而宣泄进室内，不算刺目，我眨眨眼睛，又眨了眨，才确定……窗外那如同鹅毛一般的东西，是雪！
　　我生在南方，根本就看不到下雪！从小就特别希望能够看到雪。
　　窗外的雪，不停的飘着，拱形窗的窗台上也已经集满了雪，顶上古堡无疑的观看景色最佳的去处，站在窗前，满目都是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的雪白，红灯笼里的烛火已经燃尽，但鲜艳的火红依旧是那样艳丽，就如同在雪中盛开的傲梅，接连一片。
　　我满心的欢喜，连微微的头疼都忘记了，转头正准备叫梦蛰，才发现他只穿着有些单薄的里衣坐在床上。我一愣，然后跑去给梦蛰拿衣服。
　　“喏！赶紧穿上，不然会着凉的！”我把衣服递给梦蛰。
　　梦蛰看着我，缓慢的接过去，穿套起来，我坐在他的边上，目光却完全停留在外头的白雪上，忽略了梦蛰。
　　梦蛰穿完衣服，见我没反应，就坐到我的旁边，抱住我，把我给唤回了神。
　　“你做什么？”我捏捏他的手问道，有些冰凉。
　　梦蛰不语，轻轻地摩挲着我。
　　看着窗外的飘雪，我只觉得，这一刻格外的宁静与安详，我感到跟满足，我有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尽管是个男人，我们两个都是男性，却一样可以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吗？不管是男是女，月老给牵上的红线是不会断的，更何况，我和梦蛰，还有自己系上去的一条红线。
　　我闭起眼睛享受这一切，梦蛰身上的冷香萦绕在鼻间。
　　虽然知道过年不能说一些想一些不吉利的东西，但我还是难免会想到生离死别，人类的一声，可以说短暂也可以说漫长，但恍恍惚惚的几十年，连百年都不曾达到，对于妖来说，人类的生命实在太渺小了。
　　如今，我俩都是妖，要经历的是漫长而无边的岁月，我不能确信，我在经历了数百年数千年之后，进入老年是否会把梦蛰遗忘，但我能确信，只要我有意识，我就会记着梦蛰，把他烙在心上，时时刻刻的挂念着他。我淡淡的笑，但是我不会告诉梦蛰这些，因为有时候，爱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梦蛰和我都是男人，都有抱负，我不希望我对梦蛰的情感变成阻遏他前进的绊脚石。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拥有的，是不死鸟的力量，只要经过多次羽化之后就可以成为所谓的神，那……我能否，用这能力，让梦蛰成为巅峰的王者？
　　如果是那样的话，梦蛰会变得孤傲吧？
　　可以，我渐渐变得贪心了，在知道了自己所拥有的潜力之后，变得贪心了，我有了爱我的人，我又想要无限的权利，我想要能够俯瞰一切的权利！
　　欲、望何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膨胀，最后害死一个人的呢？
　　说实话，我迄今为止见到的一切一切，无不被腐败的气息笼罩着，我同样，还想要能够改变一切的权利……
　　“梦蛰……”
　　“嗯？”梦蛰这一次应声了，他的声音从我的颈窝处传出来。
　　“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腐败的、令人绝望的世界……”我逐渐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梦蛰视为自己的爱人，所以我不希望隐瞒梦蛰什么，包括我突然升腾的野心。
　　“嗯。”梦蛰还是那一个字，却换了一个语调，是肯定的语调。
　　我握住梦蛰的手，和他十指相交。我想，这件事情，在过了今天就会被我遗忘吧？我连自己都保护的不周全，谈什么改变世界？
　　“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节奏，霍涯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洛羽，你们俩还没睡醒啊？”
　　“啊？我们醒了啦！马上出来！”我跳起来应了一声，生怕霍涯冲进来看到我和梦蛰在这里温存腻歪，一会儿出去他们就有话题了。明明是男人，这几个家伙却像女人一样的八卦。
　　“那快点啊！出来吃早餐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