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Q 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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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有很多层意义。
对于绫子而言，那是即将迎来暑假的日子；对于赤司而言，那是全国大赛迫在眉睫的日子；而对于小杏而言，那是沉浸于失恋中的日子。
正是洛山的期末考试落下帷幕的那一天，绫子接到了赤司杏的一个电话。那时候的她刚从厨房端出热好的晚饭，而红发少年则正托着下巴研究他的国际象棋。
“咦？小杏你怎么了？”绫子凑着话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赤司手里的棋子略微顿了顿。
“呜呜呜，凉太哥哥刚才打电话说不要我了！！！怎么办怎么办？”电话那边的小杏说话间，已经哭起来。
“哎？”绫子回头看了一眼安坐在沙发上的赤司，少年此刻也已抬起头，看向绫子的模样虽然显得有些冷，但绫子知道能将他从下棋中拉回来，说明这位哥哥还是很在意这个妹妹的。“那个小杏，凉太他跟你说什么了？”
“呜呜，凉太哥哥说…说他和我绝对不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小女孩在电话那头抽噎着，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后，哭泣重又升起。
绫子微微一惊，她从没想过那个黄濑居然会这么认真的回绝一个女孩子。即便黄濑喜欢春名的心思早在国中便人尽皆知，但说实话，在与他的那些接触中，绫子始终都认为他是那种温柔到让人生气的人，会这么干脆地回绝一个人，绫子从未想过。所以女人转念，又问道：
“小杏难道…难道做了什么凉太不喜欢的事情么？”比如和春名有关的事情，才惹怒了黄濑。
“我…我还是上回你和十哥回东京的那个周末跑去神奈川见他的，最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复习功课，已经好久没见凉太哥哥了……”
“唔，是么？”绫子拧了下眉心，“那凉太怎么会说你们是男女关系？”
“是我…是我之前说起想让凉太哥哥做男朋友的！也……确实说过好几次的样子！”小姑娘显然是受了天大的打击，才会那么六神无主。即便这个赤司杏相比她的两位哥哥沉稳的性格要逊色很多，但事实上，平时这孩子还是挺倔强的。“所以现在怎么办？一定是被他讨厌了！呜呜呜……”
“小杏不要担心啦！”绫子将声线渐渐放平，“凉太是绝对不可能讨厌小杏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么过分的话！呜呜……”赤司杏在电话那头的哭声甚至连沙发上的红发少年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凉太他一直都很温柔啊！况且小杏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绫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站不住脚，这让她甚至焦虑起该怎样进一步安慰这个小妹妹。
而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却忽然之间站了起来。
就像是忍耐够了这个三流小说剧情般的故事发展，他对他那个娇气而撒着泼的小妹妹，实在是生不出太多好感。
于是少年走到了绫子身边，伸手夺过了那只手机，还没等绫子说些什么，他便已经贴着话筒冷冷说道：
“赤司杏，你就这点能耐吗？”
“……”电话那边忽然之间就绝了声音，仿佛是从未有过哭泣一般彻底，虽然停止不下来的间歇性抽噎仍会进行。
“一个黄濑凉太就能把你弄成这副惨样，你还真懦弱。”
“十哥你……”女孩子终于由之前的伤心转变为现在的生气，但还没等她说下去，少年便又一次打断了她：
“还有，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难道真的是白痴么？连黄濑那小子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
“哎？”听筒那边的少女愣了愣，小声的惊叹出口时，少年终于弯起嘴角：
“所以赤司杏，有你这样的妹妹还真让我受不了！”
“十哥你这个大混……”
“嘟——”
还没等电话那边的少女说完，通话键便被掐断。绫子站在赤司身边，看着那个红发少年平静的侧脸，半晌才惊诧地出了声：
“真的一口气说出来了呢！”
“？”少年扭过头，冷冷看向绫子。
“讨厌妹妹的心里话……”绫子抽搐了一下嘴角。
“呵……”少年将电话扔给了绫子，不发一言地坐在了餐桌前。
“不过阿征这样的话，不怕小杏会去找春名么？”绫子不免担忧。
“除非她想让黄濑更讨厌她。”
“……”绫子点点头，倒也同意了赤司的说法。
“黄濑那家伙也成长了呢！”少年淡淡说完这句话后，便拾起筷子准备开动。
“果然阿征和我有相同的感觉么？”
少年轻笑了一声：
“但成长以后，很多事情才会变得有趣。”
绫子听闻抬起头，当看到少年那张能黑死人的脸后，女人终于还是选择扭过头不去看。
……
不过这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能结束。
比如绫子在这周五，也就是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又一次接到了小杏的电话。仿佛是思索了很久，少女才下定决心说要在这周末去神奈川找黄濑“报仇”。
绫子抽了抽嘴角，同赤司说起这事时，那红发的少年竟然说着要同行的话。这让绫子相当惊讶，因为他绝不是喜欢卷入这类事情的人，而赤司杏对他来说似乎也只是“麻烦”的代名词。
“只不过是想去看看那家伙，究竟成长得怎样了。”赤司微笑着说道，“全国大赛前去见一见对手，不算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就这样，赤司甚至请假了周六的训练，与绫子一同前往神奈川。
这在绫子看来这确实有够反常，翘了训练什么的，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绫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而要用“去见对手”这样的理由来说的话，总感觉有些牵强。
可即便猜不透，当绫子与少年在车站等到赤司杏的时候，他面对自己妹妹的表情还是惯有的不悦。
“绫子姐姐——”少女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少年正侧身站在女子身后。
一样是选择性忽视，赤司杏并没有主动和自己哥哥打招呼，她伸手拉住了绫子的手腕，却不想她的那位哥哥早已走到了她们前面，眼睛也不抬一下，便朝出口走去。
于是跟在后面的少女不免惊讶：
“为什么连十哥也来了？”少女小声问向绫子的时候，女子也显得有些为难。
“他说…他想来见一见对手……”女子解释道。
“可为什么非要选今天？他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凉太哥哥是来‘报仇’的！”
“……”绫子微微怔了一下，那句话简直就像是点醒梦中人一般，在她心中击打出小小的涟漪。“啊，一定要今天么……”女人抬头看向前面少年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宽大了一点。
……
第一次来到海常的人，都不免为这所学校现代化的教学楼风格所惊叹。
绫子在吃惊的同时，终不免问向赤司：
“阿征有跟黄濑联系过要来么？”
“没有。”
“小杏也没有么？”女人扭头。
“当然！报仇怎么能告诉对方！”少女握拳说道。于是绫子忽然觉得这对兄妹果真是出自同一个家庭，做事前都不记得要先跟对方打招呼么？另一边，她仿佛也预料到黄濑今天惨烈的结局了。
海常的体育馆外聚集了一群前来观展的人群，无论是真的来围观篮球的男生，还是围观篮球是假来看黄濑本人是真的女生，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上激烈的练习赛。
绫子三人站在门前，观赛许久，却并不显得乏味。
或许他所说的来见对手也并不假，因为连绫子都看出来，黄濑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不少其他的东西。那种名为“成长”的东西，不再是单纯得犹如黄金犬一般的无辜眼神，这个黄濑凉太眼睛里浸染着一些先前几乎都看不到的成熟气质，那种能够独当一面的气质。
赤司杏拉着绫子，不久，她竟渐渐躲到了女人身后。绫子有些诧异，直到少女鼓着腮帮子：
“只是觉得凉太哥哥太帅了，但是又必须告诉自己是来报仇的，不能被迷惑。”
“噗——”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转而拉起她的手，“那在报仇前，我们就不去看敌人了，先到外面去酝酿一下情绪好么？”
少女点点头，当她们转身向篮球馆外走去，不久后赤司也跟着转了身。
“阿征不看了么？”
少年伸手将手机放入裤兜：
“短信已经通知过他，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和他正面相见了吧？”他扬起嘴角，绫子忽然觉得这少年今天的表情颇有种会让黄濑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不免无奈的耸了耸肩。
但也正如他所说，黄濑那家伙几乎在五分钟后便从体育馆走出来了。
“小赤司——”他站在体育馆前朝他狠狠挥了挥手，当看到绫子和小杏的时候，少年才终于停顿了一下，“啊，小杏和绫子姐也来了么！”预感今天这事不简单的黄濑，在同绫子她们打招呼的时候，声音显然低下了几个分贝。
“黄濑你不用比赛了么？”
“教练让我下来啦，只说是熟熟手而已。”
“啊……”绫子挑了挑眉，想是对方一定是支还不足以和海常相抗衡的队伍。总会有些淡淡地同情来着。
“所以小赤司是来看我打球的么？”
“凉…黄濑前辈，先跟我解释一下那个电话啊！”小女孩终于打断了金发少年的话，虽然语气很是强硬，但只有绫子知道，那孩子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其实流了很多汗。这足以说明，她有多紧张和害怕。
“那…那个小杏。”少年顿了顿，而目光转向帝光前队长的时候，少年却并不在看他，抱臂站在那里，像是一样在等待他的答案。“呃…也许是我当时的语气有些重？其实…其实就是电话里的意思嘛！”
“难…难道凉…黄濑前辈讨厌我了吗？”少女眼里噙着一点泪光，故意变换的称呼，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异常不舒服。
“没…没有！”少年连忙摆手，“还有，小杏叫回我以前的称呼吧！”
“……”少女看着身穿蓝色球衣的少年那尴尬的表情，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鼻子发酸起来。“呜呜……”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目的，赤司杏你只会哭么？”红发的少年说完，便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这时，黄濑才发现，这位前队长那深浅不一的瞳孔里所透射出的，正是自己曾经最为害怕的表情。
于是黄濑咧了咧嘴：
“所以小赤司…你难道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来找我的？”毕竟曾经，他一直以为赤司不喜欢自己的妹妹。
“少废话。”少年打断他，“赤司杏，你的‘报仇’还要不要进行？”
“诶？”少女愣了愣，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哥哥竟然会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印象中，这位兄长除了挖苦自己同自己拌嘴外，似乎再无其他建树。
她盯着自己的哥哥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般的松开了绫子的手指。
少女经过赤司，缓缓走向黄濑的时候，表情到底还是有些复杂。金发的少年望着她一脸迷茫，但既然连赤司都说是“报仇”了，那少年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于是当黄濑看到少女将右手抬起时，他甚至想到了下一步她可能就会给自己来一巴掌。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还手。
谁让自己不早早说清楚呢？
于是少年闭上了眼睛，直到左心房传来了一点疼痛，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少女望着他，右手握着的拳头尚未松开，但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抹去了依恋的意味。
“……结束…了么？”金发少年低头看向那个小姑娘，而小杏则愣了愣，不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嗯，不会再喜欢凉太哥哥了！”少女红着眼睛严肃地说完，便又一次退到了绫子身边。
于是绫子苦笑着看了看黄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便又安慰起来。反倒是从方才开始便抄着口袋一言不发的红发少年，在绫子她们转身离开的时候，重又迎上前：
“让我千里迢迢特地跑来这里，你真是活腻了！”
“……”金发少年无奈地看着这位前队长，“难道…难道小赤司真的是因为小杏才……”
“弄哭我妹妹，黄濑你胆子真够大的。”
“哎？”
但未等少年惊诧，篮球馆里却走来了一位少女，她正咬着冰棍，一脸嫌弃地看着头顶炙热的太阳：
“好晒！”她感叹了一句，不久便将视线对向不远处仍呆站在原地的金发少年，“黄濑，你在干什么？”
红发少年将视线别过去，这才发现来者正是他那位暗恋许久的青梅竹马，千山春名。于是他又瞪了黄濑一眼，之后连告别都没有便转了身，远离他们
“那个是…赤司？”当少女跑到黄濑身边时，才发现少年那张显然被虐惨了的脸颊，“噗，他虐起人来果然还是那么变态！”
少女淡淡感叹了一句。
……
淡淡的暮色，当少年追上自己妹妹的时候，她的红眼圈已经淡了不少。
少年一言不发，当他又一次走到他们前面的时候，绫子感觉小杏那勾着自己手臂的胳膊颤动了一下。
“那个…谢谢。”
少女低低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前面的少年略微怔了一下：
“…来替我撑腰什么的……”少女才说完，前面少年便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他什么都没说，在抬头的瞬间，陡然觉得这入夏的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燥热。
绫子望着那个背影，转眼才发现这个夏天，他似乎长大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Q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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