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之步步禛曦》尘源幻雪

23、为爱起舞

　　禛曦阁

　　胤禛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平静的看不出情绪。但那微抿的嘴角以及暴起青筋的双拳还是暴露他内心的愤怒。八爷党架空皇权的企图胤禛一向了然，只是今次与其针锋相对的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这钻心的痛终于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胤禛乱了阵脚。
　　十三面色凝重，紧蹙着眉头坐于下首。胤禛只是静默的坐着，一言不发。大厅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想要窒息，高无庸立在旁边大气不敢出，见我进来忙恭声禀道：“万岁爷，兰主子来了。”胤禛抬眼望向我，并不说话。我自知不应过问朝事，便冲他福了福，正要抽身告退。
　　身后传来胤禛淡淡的声音：“今次朕与十三弟议的是家事，你不用回避。”我回头扯出一丝笑：“臣妾去替皇上和怡亲王准备些茶点。”才踏出房门，我的眼泪便不可抑制的落下来。第一次感
　　到，在历史面前我们是多么的渺小，纵使高贵如胤禛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却只能做个无可奈何的旁观者，看着一切沿着他们既定的轨迹延续下去。

　　现在是雍正四年，朝堂上党政之争的矛盾势必会被推到顶端。胤禛会亲手将他和弘时的父子关系扼杀，将与八爷十四爷的兄弟情谊葬送……这些日子来，我总是逃避着不去想这些问题，只自私的让世界里只剩下我和他，单纯地觉得只要彼此相爱就足够了。如今发现，那些被我固执的忽略掉的东西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带着蚀骨的痛。我压上自己的一生去赌，只是想留在胤禛身边，但那道冰冷的宫墙阻隔了亲情，友情和爱情，而这一切都是我输不起的。

　　我收拾好心情，端着茶点再次进到屋内。却见高无庸正跪在地上，高呼“息怒”，地上是散落的骨瓷杯的碎片。胤禛脸上满是震怒。我疾步走上前跪下：“皇上方才刚说只是商议家事，所谓‘家和万事兴’，怎么竟这样大动肝火？”胤禛闻言，略微收了愤怒，示意我起来。我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淡淡的说道：“皇上要是执意这样继续耗下去，那臣妾也只能在这里陪着等万岁爷消气。”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乏了。”待到十三他们走后，胤禛将我扶起揽入怀中，嗔怪道：“身子才刚些，就这样糟蹋，你这究竟是在和谁生气？”我伸手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柔声说道：“若曦心中只有胤禛一人，看你这般自苦，我的心好痛。”
　　胤禛微微一怔，继而将我抱得更紧了。“不要罚弘时可好？他还是个孩子。”我在他耳边轻声道。“朝堂上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他睨着我一会儿，复又开口道：“倘若他们不把这件事闹大，那这就只是件‘家事’朕不会继续追究。”我闻言脸上浮上一丝喜悦，情不自禁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谁知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被胤禛打横抱起。我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嗫嚅道：“我身子不便，不能侍寝。”他却半点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在我耳边轻笑道：“我昨日问过太医，三月之后可行房事。”我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只得由他抱着向暖阁走去。

　　一番云雨过后，我靠在胤禛的臂弯里，佯装生气道：“你不是常说那些妃子有孕你也途个清静？”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刮了下我的鼻子，温柔的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
　　看着他宠溺的眼神，我的心里一阵感动。‘史书上记载雍正不喜女色，可如今看来竟是骗人的。’我暗自思付着，不觉有些好笑。

　　胤禛察觉到我脸上的笑意，凑到我耳边，暧昧地问道：“刚才的话很受用？”我见他会错意，忙向他摇了摇头。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今日在席上你设计弘时的那首诗是如何想出来的？”“我平日里喜欢看一些杂书，那也是无意间看到的，觉得应景就拿来用了。”“哦？你可知这‘应景之作’连带他阿玛也一并骂了？”我看着胤禛玩味的眼神，暗自叫苦，当时为了收收他儿子的戾气一时兴起骂他‘蠢笨如驴’，没考虑到这也就变相地将他这个‘阿玛’一并挤兑了，这小心眼儿的男人，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那。

　　还在出神，胤禛的唇就又覆了上来，半晌，才轻声说道：“所以朕要罚你替我生几个聪明的阿哥。”“啊——”我被他的逻辑搞得大脑一时短路，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只能再次缴械投降，唯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无限怨念，照他这番折腾下去，只怕肚子里的这个也不能健康的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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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圆明园中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晶莹剔透煞是好看。胤禛本不许我随意走动，说对胎儿无益。我好说歹说，硬是塞给他一堆‘二十一世纪’的安胎理论，他才勉强准我在园内走动。我踩着积雪，正信步走着。远远望见八爷他们远远走来，不想生事，我连忙闪身到一旁。隐隐的传来他们议事的声音。“八哥，皇上对弘时下了通牒，不准他再提及八王议政之事，我们的大计怕是要搁置了。”“都怪那个兰妃，坏了我们的好事，自古红颜多祸水，咱们不如……”允禟有些阴寒的声音传入耳际，我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死命的掩住口鼻，大气不敢出一声。正月十五的家宴上我只是想化解胤禛父子之间的干戈，不忍看他们兄弟相残，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落到他们眼中竟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九弟，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说，老四已经察觉我们的行动，倘若再铤而走险只怕会难以收拾。”八爷的声音淡淡的，让我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八哥说的是，况且这次的事那个女人也算帮过我们。”十四的声音再次响起，稍稍驱散了些我心里涌上的寒意。‘还算你有点良心，也不枉我这连日来的苦心。’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不由的黯然神伤，他们拥有最尊贵的身份，却一味地觊觎那个触不可及的东西而忽略掉已经拥有的幸福，人为何要这般自苦？

　　‘Excuse me my beauty.'一口流利的英文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约翰逊那金发碧眼的模样映入眼帘，看着我讶异的神情，他翘起嘴角，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我现在是如意馆的画师，没有和他们回大不列颠。因为这里有吸引我留下的东西。”说完，他微笑着盯着我，眼神里充满着情欲。我微微有些局促，想不到自己在这三百年前的大清行情竟是如此之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我无奈的冲他摇摇头：‘Sorry,You are too late .我已经是大清皇帝的妃子，the wife to the king ,you know'我努力的组织着词句想要解释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可约翰逊却不依不饶道：‘他有那么多女人，You are not his only.'‘But I love him.'毫不迟疑的吐出这几个字，我望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神，面色异常坚定。从我选择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的一切。可只要这份爱是完整的，其他的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
　　一缕清风拂面而过，捎带了一些飘零的花香，尘封已久的爱意就这样被浅浅地唤醒，含笑浅思着一路过往的美丽。尘缘一梦，缘起缘落皆是空，唯有这份完整的爱恋才能让一切释然于心。

　　约翰逊的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解与失落，最终都化为平淡。他微微躬身，向我做出邀请的手势：‘From now on ,let me be your friend .May I invite you to dance with it 为
　　了庆祝我们成为朋友。’我看着他满眼的真诚，实在不忍拂了他的意思，便莞尔一笑，向他伸出了手臂。

　　日落西山，我回到了禛曦阁，来福远远见我便迎上来，小声禀道：“万岁爷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脸色很难看，主子要小心伺候。”想来必是朝中又遇上什么烦心的事了吧。我暗自思付着，扯出一丝笑踏了进去。暖阁里，胤禛黑着一张脸坐在软榻之上。我疾步走上前，执起他的手，柔声道：“今次又是谁惹四爷生气了？莫不要把朝堂上的怨气带到我这
　　禛曦阁中，污了环境事小，气坏身子事大。”

　　话音未落，我的手已被胤禛紧紧握住，他一言不发只眯眼盯着我，手中的力道也越发加重。“你弄痛我了。”我有些委屈地说道，对他突如其来的愤懑着实理不清头绪。胤禛面色稍缓，略微松了松手，起身上前直逼着我：“今日之事，知道错了吗”“啊——？”我被问的有些发懵，脑中如电脑般迅速将今天的日程搜索一通，企图找到些‘犯错’的蛛丝马迹，却丝毫没有头绪。莫不是我偷听到八爷他们的话没有及时上报？我暗叫不好，偷偷抬眼，看着他愈来愈冷的眼神，试探地问道：“臣妾愚钝，真不知哪里触怒龙颜，要不四爷给臣妾提个醒儿？”胤禛冷哼一声，良久才幽幽开口道：“今日在园子里你与那洋鬼子拉拉扯扯，肌肤相亲，你真当朕不知道？”“哈哈……”
　　看着他满眼的醋意，还不待他说完，我便憋不住地笑出声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才恼的我哈哈……”见我不但丝毫没有悔意反而大笑不止，胤禛的面色更加的阴沉，五官也近乎扭曲。我看着他醋意大发有些抽搐的面容，心里暗爽，自知今日的行径落入旁人眼里是有些逾越，便收起了笑，柔声问道：“想听解释么？”
　　忽略掉他仍黑着的脸，我自顾自的开始科普：“我和约翰逊今日在园子里跳的舞叫‘华尔兹’，这只是西方男女之间的一种礼节，算是我和他作为普通朋友重新认识彼此的方式。”看着胤禛的面容渐渐恢复了常色，我左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柔声说道：“华尔滋是舞蹈之王。因为它是人类有始以来第一支能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舞蹈。华尔滋本身的意思就是回转。以前的情侣没有办法公开见面，只有藉这样的聚会，才能够表达对对方的思念。只有把手交给最爱的人，才能舞出最美的回转。就像这样……。”胤禛微僵的身子在我的诱导下也渐入佳境，我们环抱着彼此，不断旋转着，舞步虽有些凌乱，
　　可全然没有刻意的做作，只是一同踏着我们心中关于‘爱’的节拍。执子之手，编织着执着的岁月，惟愿与你一起，双双比翼，枝枝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