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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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彼岸本无岸（上）
清早在鸟鸣声里醒来，全身的骨头散了架一样酸痛，金钟云狠皱了下眉头，在看到床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人时糊成一团的脑袋反应了好一会才弄清现下的状况。
见他醒了，曺圭贤坐起身，整了整有点打褶的衣服：
“醒了就起来洗漱，等会陪我去个地方。”
“哦。”
糯糯的答了腔，金钟云有些吃力的翻身坐起。
嘶——
酸软的腰椎与身后火辣辣的疼痛刺的他倒抽一口冷气，皱着眉好一会才慢慢平复。
曺圭贤迈出去的步子又停下来，他回过头，看着连披上浴袍的手都在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的人，眉心微微蹙起，不等他反应便一施力将人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悬空让金钟云受到不小的惊吓，在看到抱着他的人清俊的脸上冷硬的表情时，尽管很是难为情，也还是默默把到嘴边的“我自己可以”又吞回肚子里。
进了浴室，耐心等他洗漱完，曺圭贤不等他开口便又将他抱回卧室，从衣柜里翻找出几件衣服看着他换上才开口问道：
“可以走么？”
金钟云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
“没问题。”
“那就走吧。”
“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恰逢李晟敏从卧室出来，看见他们一同出门并没有显得惊讶，只笑着问好：
“少爷早安，钟云哥早安。”
点点头算作回应，曺圭贤回头对金钟云道：
“我去取车，你快一点。”
随后没什么表情的转身下楼。
金钟云应了声，对李晟敏道：
“早。”
“钟云哥这是要出去么？”
“嗯。”
许是觉得回答的过于生硬，他又补充道：
“陪少爷去个地方。”
李晟敏也没再追问，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脸：
“快点下去吧，少爷会等的不耐烦的。”
金钟云伸手摸摸他的头：
“好。等会见。”
“嗯，钟云哥再见。”
目送他转身下楼直至看不见，李晟敏收回笑容，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脸部肌肉。
完全不觉得惊讶的原因是，他昨夜起床找水时看到曺圭贤将醉的不省人事的金钟云一路抱回了卧室，外面似乎下了很大的雨，他们的衣服都已湿透，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忙里忙外照顾了酒醉的人好些时候曺圭贤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没过多久却又跑回来，几番犹豫之后又打开了他卧室的房门。
他当然不会单纯到相信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那又能怎样呢？他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而已，仅仅负责跑个龙套，任务完成，也便没有了留下来的价值。
好像有点理解那个孩子的心情了，李晟敏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距离远一点，也许伤害便可少一点。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花开彼岸本无岸（下）
黑色宾利一路驶离繁华的街区，最终在一片灰败的老城区停下。
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呛的喉咙麻麻的痒，有些难以忍受的皱了皱眉，曺圭贤从车里翻找出提前预备好的口罩，给金钟云递去。
踏上一条弯曲的土路徒步往前走，一路看过去都是些灰暗的水泥瓦房，大部分已经坍塌的只剩下勉强还能看出房子构造的支架，少数顽强立着的水泥墙皮大多已斑驳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不遗余力的彰显着这片城区的颓败。
越往里走路况越坏环境越差，然而心跳却鼓噪的越发强烈，等到终于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金钟云的眸中已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这扇木门竟然还在！”
不自觉高扬的语调里满是惊喜。难得见他这么孩子气，先前因为糟糕的路况而心烦的曺圭贤这会所有的烦闷瞬间消失无踪，他微微笑道：
“进去看看。”
推开老旧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墙角密密丛丛的小花园，时令已初冬，花园里唯余几株雏菊还在用所剩无多的生命力做最后的挣扎，其他的花木虽已枯萎凋落，却能够看的出被照顾的很好的痕迹。
那是喜爱花草的厉旭一株一株亲自移栽的。
穿过石砌的小路，踩过两块低矮的青砖，推门便是空荡的客厅，久无人居住，客厅里唯一的餐桌上却只积了一层薄薄的浮尘。
以前为数不多的一起吃饭的日子，有洁癖的希澈哥每次都耍赖不肯善后。
往左走是卧室，不大的卧室用一条窗帘隔出了两个隔间，外间是他与厉旭的，里间属于爱漂亮的希澈哥。
窗帘仍是洗旧的月白色，屋内的设施也一成未变，悠远的松木香味仿佛来自久远的旧日时光，清淡的令人心安，也让人怀念。
父母意外身亡后他与厉旭被送至福利院，没有待多久便在希澈哥怂恿下一起出逃，随后便在这个废弃的小院子里开始全新的人生。
那是无忧无虑的旧年，贫穷，却安宁。
也就是在这里，阴差阳错救下了被人追杀的金英敏，金英敏离开没多久，希澈哥与厉旭便接二连三出了车祸，无钱医治，万般无奈下，踏上了如今这条不归路。
美好总与残忍结伴而行。
金钟云心下怅叹。
他转回身向身后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是……？”
“知道你也许还要回来看看，就请人每周打扫一次。”
曺圭贤将目光定格在枯木窗棂上，状似无心道。
十三年，每周一次么？
金钟云眸子里的光闪烁了一下，垂了眼没有作声。
阳光被纱窗割裂成细碎的方格，投影到他低垂的眼睫上，晕出彩虹的颜色，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里通透的近乎透明。
亲自为他挑选的白衣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刺眼，一尘不染的白衣融进耀目的阳光里，注视的越久，越是专注的看，便越是觉得，他似乎正在被透明如醇蜜的日光一点一点瓦解稀释。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曺圭贤忽地抱住沉思中的人，用力的抱住，紧到几乎听得见骨骼磨砺的声响。
疼到钻心，却真真切切。
他忽然觉得悲哀。
竟然要到只能以疼痛来感知对方存在的程度，竟然，只能以疼痛来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我已把心放低到尘埃里，只等你来采撷一朵鲜花。
微微放松桎梏，曺圭贤握住他放在腰间无所适从的双手，贴着怀中人优雅迷人的侧脸线条，轻声道：
“金钟云，我要你的心。”
试着爱我吧，如你从前一样。
温柔而低沉的声线里隐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然而他鼓动如雷的心跳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如此热烈的，强劲的脉动，透过有些凉意的脊背传达进心底，温暖的令人着迷。
金钟云在心里轻轻勾了勾唇角。
从很久以前，那个青涩的少年红着眼眶执着的抱着颤抖不已的自己开始，心跳便已为此跳错了节拍。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从久远的回忆里恍回神的时候，抱着他的人手心里已渗出了些些冷汗。
金钟云回握住他的手，轻声应道：
“好。”
身后的人如释重负般深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贴近他的耳廓，一字一顿道：
“我会尝试，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
还未等他深思这句话的含义，他便又贴上他的耳廓，恶狠狠的补充道：
“所以，从此刻开始，我要剥夺你爱上其他人的权力，你只能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甚至你的思想，你所有的一切，只能专属于我。”
金钟云有些哭笑不得。
至少有生以来，他从未听过如此荒诞的告白。
应该欣喜还是如何？
本以为山穷复水尽，再无出路，只能被绝望的心情困至毁灭，却不想竟等得到柳暗花明。
只是似乎，有些迟了。
在没有准备之时悄然叩门，突如其来的幸福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总是短暂如昙花一现。
可，无论如何，总归是了却遗憾了。
金钟云笑的几分释然。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其实，一直都是我无解的执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