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苦逼少女立志传》天*****生

9、第九章 不如归去（上）

　　碎岛玄舸之上。

　　左边，是一身银白色战甲以及披风，镶着杀戮碎岛特产的纯白色水晶柱的美女，英武而充满朝气。右边，粉衣女子盘着长发，一串闪的人眼瞎的珊瑚钗配上粉色水晶珠帘从鬓边散落，笑容若明霞。

　　这两位，便是杀戮碎岛的王与后。

　　你妹！！！坑爹啊这是！！！！湘灵强行按捺住心中想要现在就跳起来□□的冲动。

　　很希望戳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湘灵呆呆地听着身边符应女的述说：“镶命女失踪后不久，因为杀戮碎岛王树不存，生灵之气逸散，王与火宅佛狱王女寒烟翠联姻，借联盟之力共同攻入慈光之塔夺取慈光生源。

　　后在战争之中表现出众，屡次冒死，相救碎岛诸人于危难之间，大家也就渐渐接受了这个异族为后之人。之后战争结束，慈光之塔封锁地界，再不与四祺界其余诸境往来。

　　王后来虽然袒露了女子真身，然而碎岛从不以女性生子，有人质疑，王便说，碎岛从未有女子为帝，却有女子为后。如今她以女子之身执掌碎岛在碎岛历史内并无先例可循，碎岛风俗与外界大为不同，以外界之规章为由要求废后，让碎岛背负无信之名，伤及两境友谊，断无此理。”

　　“所以？”

　　符应女看着湘灵的表情，忍住笑容，“所以她们一日为夫妻，便终身为夫妻了。”说实话，最初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们这些臣下们也是相当辛苦的，不过后来……习惯了就好了。反正碎岛的女人也没有生孩子的责任。两个女人结婚也不至于让王室绝后。

　　……湘灵心里早已是泪流满面。你们明明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怎么我一挂了你们俩就……一千只羊驼向着不归路一路狂奔而去。

　　“湘灵，你没事吧？”寒烟翠在湘灵身边坐下，一手扶着她的手臂让她靠在肩膀上，温柔地问道。“你刚刚苏醒，身体有哪里不是不要藏着。”

　　等一下，湘灵忍着蛋疼的表情，哦，不，她现在木有蛋，应该是子宫痉挛？“你们来苦境做什么？”

　　“侵略。”戢武王冷冷地说道。

　　……尼玛，侵略个鬼也！！！苦境号称boss坟冢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的名声都持续了好几百年了明知道是死地你竟然还带着我们家一家老小和辛苦攒下的全副家当往里面跳？还不如直接扔火坑里面烧了来的快一点。

　　忍住了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要嗝儿屁的冲动，湘灵好容易吞下了刚准备喷出来的一脸血。

　　“王姐，侵略苦境的目的是什么？是人口，地盘，还是其他什么？”

　　“王树灵气逸散后，虽用慈光之塔的生源维持了一段时间，但碎岛的土地日益贫瘠，新生儿日趋减少。若不思变，碎岛必将走向灭亡。碎岛与佛狱的盟约至今未绝，是以两相携手，合力打开了苦境的通道。以期在苦境能够找到新的能源。”

　　能源危机？湘灵苦思半晌，却不得其解。戢武王，寒烟翠，符应女等人各自要筹谋战事，不久便离开了。只余下几名侍女在一旁等待命令。

　　湘灵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之感。此时，她多多少少能够理解那时九祸的无奈之情。

　　湘灵提出要去苦境打探打探，戢武王同意了，并且嘱咐了她几句诸如路上小心什么的，倒是寒烟翠以光速替她打理好了一大堆行李——湘灵打赌，寒烟翠一定以为她不是去苦境搞情报，而是去苦境旅游，哦，不，是搬家。另外，还一一给她指出了苦境现在几个台面上的大组织，嘱咐她要多加小心。

　　走的时候，湘灵发现自己多了一条小尾巴。这个名叫当生的红衣女孩拖着寒烟翠准备的行李，表示自己是戢武王派出来保护她的安全的。

　　湘灵又是好一阵体失意前屈。

　　本来的打算，第一站应该是去找枫岫主人。不过这时候已经知道王姐侵略了人家的故乡，还抢劫了人家赖以生存的宝物，自然是心虚异常。毕竟她不仅仅欠枫岫主人的人情，更欠了师尹的人情。

　　至于去找素还真，恩，现在我们是跟佛狱一伙儿的，跟中原正道是敌人吧？说起来，这些天来各处走走停停，四处打听，似乎佛狱的名声很糟糕的样子。擅自在苦境的土壤上种植危险植物，吃掉所有路过的以及本来住在这里的居民，想起当初在佛狱看到的那种张牙舞爪的触手系生物，湘灵心有戚戚焉。

　　湘灵自认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但是如今再次见到戢武王时，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有些地方，在她的心底终究是占了不一样的地位。

　　枫岫主人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湘灵正蹲在薄情馆调戏花魁玩的不亦乐呼，那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后，心中有一种钝钝的痛。就如同，她从来不曾计算过，自己到底曾经错过多少。前往佛狱，她看到了凯旋侯。曾经在东品亭与枫岫学习术法的时候，她是见过凯旋侯的，那时候他还是扶樱斋主。枫岫明知道他是佛狱的人，却依旧肯信任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因为他们是朋友。然而，他却死于扶樱斋主的背叛。

　　黑衣的凯旋侯，不再是粉衣扶樱温柔洒脱，凯旋侯代表的意义从来只有战无不胜，因为他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只属于佛狱。

　　因为寒烟翠的原因，杀戮碎岛和火宅佛狱直到现在还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凯旋侯对于湘灵的态度很好，但是湘灵却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很明显地心不在焉，一贯冷静的人，说起话来倒是时常有前言不搭后语的现象。

　　国仇家恨，与私人友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凯旋侯明了，湘灵亦明了。所以她只是要求厚葬枫岫主人——以弟子之礼。

　　慈光之塔至今依旧被封锁着，自然无法让枫岫回归故乡。人便葬在了苦境，湘灵的说法，总不能葬在杀戮碎岛或者火宅佛狱不是？湘灵与凯旋侯两人在墓前对饮，两个曾经素不相识的人，如今竟生出了相同的感触。

　　人之一生，便如蜉蝣之于天地，如此渺小，如此短暂，也如此脆弱。无论生死，皆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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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了湘灵的汇报，戢武王陷入了沉思。如今与佛狱过于紧密的联系，造成了佛狱的黑锅，碎岛这里至少要背上一半。如今妖世浮屠已经覆灭，集境立场摇摆不定，而野心勃勃的佛狱却暗中与死国联手，瞒着碎岛背地里颇有一些小动作。

　　如今苦境这里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一点。

　　让戢武王真正下定了决心的东西是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枫岫主人。信上所述是父皇的真正死因。虽然吾已在咒世主面前表明态度，但碎岛与佛狱之间的裂缝已经铸成，再也回不到从前。”

　　“湘灵，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王姐？”

　　“找一个理由，盯紧吾之王后。”

　　湘灵心中一突，明白了什么。

　　佛狱由辉煌走向覆灭，咒世主遭遇中原正道围杀，凯旋侯所率领的大军则被集境所拦阻，而他们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依旧绝望地看着碎岛玄舸漂浮在苦境的上空，毫无动作。站在船头的戢武王冷眼旁观，目送着佛狱最后一刻的来临。

　　湘灵从那天起就开始装病。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是昏昏沉沉地成日不醒，连脉象都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枫岫已死，寒烟翠明知道是湘灵的修炼出了问题，忙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真正到手上来却是毫无办法。湘灵在昏迷之中也不肯松开她的手，有时候会叫“翠姐姐”，有时候会叫“王姐”，寒烟翠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回答她，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

　　“昏迷”中的湘灵默默地看着身边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十余日的寒烟翠。作为佛狱之人，又是习武者，她的身体根基要远远超过一般人。然而这十余日下来，坚持亲自照料湘灵的寒烟翠依旧显得憔悴不堪。其他人知趣地没有提及还在生死关头挣扎的佛狱，以及寒烟翠的父亲，那个已经走向穷途末路的王者。

　　没错，这是背叛。

　　王女……联姻……就如湘灵不知道，寒烟翠与戢武王能够相伴走到这里，依靠的是两个人共通的一段记忆，关于她的全部回忆。但是这段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的感情背后，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与爱无关。湘灵一边躺在床上装死，一边默默地想着，寒烟翠是否会对此介怀？哪怕这最终是为了给作为杀戮碎岛王后的她留下最后一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