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照顾你（瓶邪）》张起灵的吴邪

82、-吴妈妈视角出柜（上）-

　　我发觉最近儿子有点不对劲，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也许这只是一个女人的直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儿子可能有什么悄悄发生了改变，他的身上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屁孩了，他在一起长白山旅游后回来的一年一下子变了很多，突然就开始成熟了，脸上的表情学会掩饰了，眉宇间都充满了他三叔的感觉，我曾怀疑过他是否是因为他三叔失踪的原因，可试探好几次，我都觉得不是。
　　他来看我们的次数渐渐少了很多，每次来了也就只是吃一顿就走，中间有接不完的电话，说出的都是我和他爹听不懂的暗话，整个人的身影都很忙碌，我却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想忙碌起来，他的摸样就好像故意去找一件事做来忘记什么，但他又释怀不下，忘记不了，所以他想让自己尽量少些去想起某些事，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他又是在逃避什么，或者说他扛住了什么。
　　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我再去想好好关注这么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我甚至快要认不出他，不管是他不再随意说笑，还是其他的小动作，但我只能依旧和他那么说话，如果全世界都认为他变了，变得干练利索了，变得和曾经完全不同了，那么我和他爹不会那么说，我不认为他变了，他只是他曾经的单纯曾经的天真全部埋在了心里面而已，他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他没变，他就只是吴邪，我的儿子而已。
　　我和小邪他爹好几次劝他关了那家古董店，找个正经事情做做，那个古董店赚的也不多，为什么不去做别的？可他一提到这个问题就撅了起来，宁死不屈，就是不愿意关了那古董店，我们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不出一个一二三四来，只会说他就是想把古董店留在那里，时间久了，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而且听他的意思，古董店的生意也还算不错。
　　前几天去了小邪家里看过他一次，本想是见他好久没有回来，知道他对于吃的从来都是随便应付，作为他老娘，总还是想做一顿好吃的照顾照顾自己家儿子，可我用他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自己家儿子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一个打开的长条形木盒发呆，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把刀，我当了吴家这么久媳妇，见过的古董也多了，只消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古刀，做工不凡，不知道小邪怎么买得起？
　　我悄悄走到小邪的身后，他却到现在还没有发觉我，我不禁想儿子也太不注意了，要是家里进了贼，他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危险，我朝他望了一眼，他只是紧紧盯着那把古刀，用手轻轻抚摸过刀身，好像是在怀念着什么，我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因为我竟然透过小邪打开的衣领，看到里面层层累累的绷带，甚至绷带上面还有血渗出来了一些，我看的心一下子慢跳的一拍，心里急得不得了，小邪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见他回来跟我们说一声，打声招呼？现在还有时间看着这把古刀发呆，他真是不要命了。
　　我刚想说他几句，他却突然回过头看着我，然后把桌子上的盒子关上收起来，给我倒了一杯茶，这傻孩子，明明收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挺着，这个时候他就该躺在医院好好休养一个月，而不是还风轻云淡的呆在家里，他怎么就不明白，我和他爹也是会心疼他的，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我闲聊，完全不提受伤的事情，也不提那把古刀到底从何而来，我在这一秒，只是他已经彻底变了，做我他妈妈的我，是不是不该去拆穿，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步伐活下去才是最好？还是应该严厉的把我看到的说出来，要他不要再这样下去？最后，我选择了前者。
　　关于小邪的事情我选择的是尊重，隐隐约约之中我知道小邪应该选择了他三叔的那条老路，而且已经在他三叔的位置做了很久了，可惜我现在才得以发觉已经晚了，那天我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定，我担心啊，我为了小邪而担心，要是他和他三叔一样发生不测怎么办？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回到家里，我看了小邪他老爹，想要和他商量又说不出口，要是让他知道小邪变成这样，他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了。
　　我一个人在秘密之中煎熬，我好几次试探小邪，他都给不了我半点不适合的反应，永远是在跟我打太极，看来他也不想我们父母知道这件事，我多么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想到要是那天我没有去小邪家里就好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处于中间的矛盾位置。
　　这么矛盾着又过去几年，离儿子最后一次去长白山已经过去七年了，七年里小邪越发变得沉得住气了，只是偶尔看见他，没人的时候他总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发呆，这不是小邪的习惯，就算他无聊也绝对不会选择发呆这种事情，有时候他也会叹叹气，我有次故意问他叹气什么，他也不说出来，只是告诉我，他觉得他认识的一个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他还要等下去，不知道等待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头，但是看他的样子却是很愿意，我没多想，我只把他说的那个人当成了他失踪的三叔，完全没想过还有其他人会让小邪这一生都牵牵盼盼，死都不后悔。
　　也许我在这个时候就该发现的，小邪选择这条路，小邪为了一把古刀而伤痕累累，小邪为了一个人准备花一生的时间去等待，这些事情，不都是在告诉我，小邪他看重一个人了吗？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愿意等另一个人一辈子的？有几个是无怨无悔，就算是死，也要把属于那个人的东西给带回来的？又有几个人能在七年的岁岁年年里不停想着念着一个人，就算那个人已经消失，也不忘记他的存在的？这不是一本小说，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深情，既算是我和他老爹也不敢肯定，能为了彼此而做到这番地步，可偏偏我这儿子他就死心眼的栽下去了，抱着一个虚无的承诺，抱着一个等待十年的诺言，醉生梦死，不愿从那个恍如隔世的梦里醒过来，沉浸在时间的深渊下，等待一个人回来。
　　我一直想问，你等的那个人会回来吗？
　　可是小邪却在用行动表示给我看，他只要那个人给他的一个念头，他为了那个人努力奋斗，不停的拉近他和那个人的距离，会不会回来还重要吗？因为他已经决定等下去了，要是一年不回来，他就等五年，要是五年不回来，他就等十年，总要等到见到那个人的时候。
　　于是，七年后的某天，我发现小邪变回来了，又开始喜欢傻笑，喜欢和老爹唠叨，能没事就撒撒脾气了，这个时候我就想到，小邪等的那个人，也许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