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有闲愁》whyhades

9、转之五

　　“尹先生！”跟了尹天十年的司机老刘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尹天矮身坐了进去，一路上都在沉思着，刘组从反光镜里偷瞄了他好几次，心里直犯嘀咕，从来不曾见过老板有了这么严肃的表情，他总是笑笑的，有时候笑的让人着迷，有时却笑的让人发毛，城府极深，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是高高在上的奥神宙斯，喜怒哀乐都不会展现在他们这些凡人面前。可是，自打一个礼拜前去参加表少爷的毕业典礼就不对劲了，听说有个小女生甩了老板一个耳光，老刘不相信这个传闻，不过自那以后老板的确不太一样了，据公司内部消息说老板下令安管部门调查一个小女孩的背景资料，大家都笑说老板想换口味了，对这个消息老刘嗤之以鼻，尹天耶！宙斯耶！勾勾手指什么样的女人到不了手？怎么可能花心思去调查什么小女孩？然而今天老板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大早就叫他去买了一大束玫瑰花，然后开车送他来这种普通居民住宅区，一路上老板都笑眯眯的，是那种又开心又得意的笑，这已经让老刘大跌眼镜了，可这会子的表情简直要他下巴落地，他上次见到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五年前？七年前？不，不对，他没有见过这种表情，就连八年前奥神集团遭遇危机险些破产时老板也依旧是笑笑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让老板这种表情？
　　“老刘。”尹天忽然开口，吓的他手一抖，差点撞到人行道上去，忙握紧方向盘，应了一声，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辈子最爱什么人？”尹天略蹙着眉问了一句，老刘大惑不解，老板怎么会想起与他讨论起这种问题来了？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道：“应该是我儿子。”“那你爱他爱到什么地步呢？”尹天接着问，老刘很爽快的回答，“儿子就是我的命！我工作赚钱都是为了我儿子。”“如果有人欺负你儿子你会怎么样？”“谁敢欺负我儿子老子就跟他拼了！”老刘大喝一声，光是想象他就气的不得了了，吼完才想起他正在和老板说话，忙压低声音道歉，尹天并不在意，继续追问，“假如那个人你惹不起呢？”“这，”老刘犯了难，搔了搔头皮，“我也不知道，大概只能算了吧！”“你会气到吐血吗？”“吐血？”老刘笑了起来，“那是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吧？”
　　“是啊！那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尹天自言自语，“怎么会有人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到吐血呢？她的脑子有问题吧！”
　　“尹先生，您怎么了？”老刘有点担心，老板的表现实在不寻常。
　　“没事。”尹天挥了挥手，让他开他的车，自己继续沉思，老刘不敢再多问，只能小心的把车开回奥神大楼。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下班回来的王琳稀奇的望着夏雪，海燕瞟了一眼，只见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屋子此刻亮堂堂的，夏雪唱着歌儿在打扫房间，真是令人恐怖的转变。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尹天今天来过了。”海燕简短的回答吓了王琳一跳，“他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你麻烦吧？”
　　“他良心发现，想接夏阿姨和星宿回去。”海燕不愿妈妈担心，只能这样回答，虽然这话她自己也不相信。
　　“真的？”王琳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太好了，夏雪她总算没白等，星宿也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了。那个尹天总算还有点良心。”
　　星宿不言不语，紧紧依偎着海燕，海燕轻拍着他的背，目光满是哀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愿那个尹天不要太混蛋。
　　“尹先生，林医师来了。”秘书何小姐轻轻扣了扣门，尹天回过神来，“哦！请进。”何小姐推开门，让进了林医师，泡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林医师笑了笑，“你的秘书永远都是那么完美。”尹天漫不经心的一笑，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手上抓着的纸。
　　林医师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满足的闭了闭眼，“这么十万火急的找我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该不是你染上了AIDS吧！”从没见过尹天这么严肃，所以林医师半开玩笑的调侃了一句，对这个小学、中学、高中都同班的老同学他并不像别人那么敬畏。
　　尹天没有理会这句调侃，直接切入了主题，“阿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吐血？”
　　“吐血？”林平坐直了身子，严肃起来，“尹天你吐血了？”
　　“不是我！”尹天有丝焦躁，“快点说啊！”
　　林平舒了口气，“不是你就好。”沉吟了一下，似在想着怎样措词才能让尹天听懂，尹天已不耐烦的直催了，林平只好尽量少用专业术语解释给尹天听，“hematemesis，病症名，分为几种：吐血指内脏出的血从嘴里吐出，无呕声，也无咳声，包括呼吸道及上消化道出血；呕血是食管、胃、肠等消化器官出血经口腔排出，呕出的血液呈暗红色，常混有食物的渣滓，胃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肝硬化等病都能有这种症状；咯血是喉部或喉以下呼吸道出血经口腔排出，咯出的血液鲜红色，常带有泡沫，肺结核、肺炎、支气管扩张、肺癌、胸部外伤等常带有这种症状。你问这个干什么？家里有谁吐血了吗？不会啊，上个月我才给你们做的身体检查，都很健康啊！”
　　尹天没有回答林平的话，他皱着眉自言自语，“没有啊！这些病她一样都没有，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吐血呢？”
　　“你到底怎么了？谁好端端的吐血了？”林平实在搞不明白尹天出了什么状况，他有点担心了。
　　“阿平，你是专家，你认为有没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的人会突然吐血？”
　　“理论上来讲是不可能的。”林平直摇头，没有量变哪会有质变，健康的身体是不会吐血的。
　　“如果受了刺激呢？很重的刺激！”尹天强调。
　　“那到有可能。”林平点了点头，“尤其是平时情绪很温和的人，一旦受了重大刺激，比如惊恐、悲痛之类的，就有可能呕血。中医上有种说法叫‘血不归经’，就是指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尹天的眉头松开了，喃喃自语，“那小子对她那么重要啊！”目光闪过一抹阴沉。
　　林平瞠目结舌，他的眼睛出问题了吧？要不怎么会在尹天脸上看到类似嫉妒的表情呢？尹天会嫉妒？这怎么可能！
　　“好了阿平，你发什么楞？走，我请你吃饭，星从地中海回来了，他接管了‘奥林帕斯’，有VIP房可以订哦！”尹天恢复了他平时的笑脸，亲热的拉着林平起身。
　　“是吗？我有两年没见过他了，一定更俊了吧！可不能让我老婆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你们家尹星一定没有安稳日子过了。”林平笑着摇头，刚才是错觉吧！对，应该是错觉。尹天怎么可能会嫉妒呢？别说他什么都不缺，就算他是流浪汉，以他那种生活态度，也不可能会嫉妒任何人的。错觉！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