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有闲愁》whyhades

30、转之二十六

　　“我知道啊！姐姐也好喜欢星宿呢！”海燕笑眯眯的抚摸着星宿柔软的头发，触感真好！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星宿挣开海燕的拥抱，平视着海燕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说着，“姐姐呢？是不是也只喜欢我一个人？”
　　海燕有点意外，看了看星宿的眼睛，想了想，微笑着摇摇头：“不行呢！星宿。”
　　蓦地，海燕手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星宿用力握紧她的双手，右手还好，不算太痛，而已经受伤的左手可就禁不起这个折腾了，疼的海燕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当场就冒出来了，没办法，这纯粹是生理反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对不起！”星宿低低的说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捧起海燕的左手，轻轻的吹着气，吹着吹着，一滴眼泪滴到了海燕的手背上，手本已肿的发烫，眼泪滴上去的感觉特别清凉，海燕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忙抬起星宿的脸，却看到了一对泪光盈然的眼睛。海燕被吓到了，并不仅仅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星宿的眼神。这种眼神海燕太熟悉了，她从小看到大。妈妈的，夏雪的，都是这种无尽凄苦悲哀的眼神！怎么星宿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出现这种眼神呢？
　　“怎么了，星宿？有什么事情不痛快了？跟姐姐说，啊？不哭不哭！星宿不哭！有姐姐呢！嗯？”海燕拿纸巾细细擦去星宿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着。
　　“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呢？我只喜欢你啊！”星宿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眼泪却流的更急了。
　　“因为姐姐还有妈妈啊！姐姐不仅喜欢星宿，也喜欢妈妈呀！比起星宿来，姐姐先认识妈妈的，不是吗？”海燕微笑着哄他，耐心的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
　　“那，除了阿姨呢？你还喜欢别人吗？”星宿屏住呼吸，睁大眼死死盯住海燕。
　　“这个嘛，”海燕偏着头想了半晌，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真的？”星宿满脸不信的神气。
　　“真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怎么？你这个小爱哭鬼！不相信姐姐的话么？”海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眼泪终于停了，呼！用了半盒纸巾了。
　　“那——那个绯堂光呢？”奇迹般的，星宿竟然说出了这个名字，着实让海燕吃惊不小，“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星宿。”
　　“你喜不喜欢他？”星宿坚持着要得到答案。
　　海燕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怎么说呢？对于绯堂光，海燕是一点也不讨厌的，不管是他这个人本身还是他的性格或者行为方式，都很对她的胃口，可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吧！生活中有了他的存在，是颇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今天傍晚，她终于体会到篮球这项集体运动带来的真正集体性的乐趣之后，更是如此。不过，如果生活中没有他的出现呢？换言之，他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或者说出现后又消失了呢？海燕很坦诚的探究自己的感觉，答案是：她会觉得有点遗憾，但不会难过，更不会伤心。或许她是有点喜欢他的，但这种“喜欢”显然跟星宿说的喜欢不是一个档次。所以，海燕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姐姐！”星宿破涕为笑，猛的扑过去抱住海燕，脸埋在海燕的脖子里就是一顿乱揉，“好姐姐！我只喜欢你，你也只喜欢我！我会一直一直只喜欢你，你也要一直一直只喜欢我哦！”
　　“星宿真贪心啊！”海燕笑着叹息，轻轻拍着他的背。这种话，也只有少不经事的年纪才能说的出来吧！而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世界上那么多人，又有谁能一直一直喜欢一个人不变呢？16岁，本应该是天真烂漫、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可是她呵！她的心已经那么苍老。心之花，未曾怒放，已然凋零。
　　“我不贪心。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好！其他人我都不要！姐姐你答应我，可好？”星宿仰起头，眼眸明亮的如同承载了满天星斗，熠熠生辉。他伸出了小指头，渴望的看着海燕。
　　虽然每一颗心都会变，但，至少在许诺的那一刻，心是无比虔诚的吧？虔诚的相信着自己不会变，虔诚的相信着自己允下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那一刻的感觉，一定是无比美好而纯净的吧！也罢！自己是永远品尝不到这种感觉的了，又何苦打破他的美好幻想呢？这个漂亮的孩子，他拥有的美好事物却实在是少的可怜啊！
　　“好！”海燕微微笑着，伸出了小指头。两根同样洁白、同样纤细的手指勾到了一起，紧紧相连。海燕永远也想不到，她今天的一份怜悯，竟然预约了一个人的一生！
　　“好！我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我自有分寸！”尹天沉声说着，挂断了手机。抬眼却看见林平倚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站在那里做什么？生根么？”尹天单手操纵着轮椅，让椅子滑行到窗边，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面。林平走了过来，帮他调整着椅背上的靠垫，以便让尹天坐的更舒服点，“今天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因为‘她’昨天没来？”
　　尹天敷衍一笑，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孤寂的讯息。是啊，她一天没来，他就好想念她。原来这种感觉，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公司催你回去了吧？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林平单刀直入，“你在我这里已经待了快十天了。作为公司的总裁，十天不去公司，你认为妥么？”
　　“放轻松，阿平！公司高薪猎来的那些人才们可不是吃白饭的。我以前常常飞来飞去，半年不在公司都有可能。这才区区十天，天不会塌的，ok？”尹天微笑着伸了个懒腰，“再说，难道公司的老总连养伤的权利都没有么？”
　　“你是在养伤么？这一点点小伤，能困的住你么？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天，你这样子简直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尹天挑眉。
　　“就像寂寞深宫里等待皇帝垂临的妃子一样！你简直让我看不下去！”林平一咬牙，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真的看不下去了！日理万机的奥神集团老总，窝在他这里，整天无所事事，只期待着傍晚那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像话吗？那个小丫头昨天没来，尹天的情绪就跌到了谷底。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尹天大笑，“好新鲜的说法！”从来都是他这个奥林帕斯大神去垂临别人，今天居然沦落到等待别人的垂临么？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最可悲的是，林平说的都是实情！
　　“天，你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看的出来，她——并不为你着迷！”林平的说法还算是克制的，事实上，他认为海燕对尹天根本是半点好感都没有，来看他纯粹是当他免费老师用来着！如果天不懂希腊语，他看她十分钟都待不住。
　　“是吗？没关系，为我着迷的人太多了，偶尔转换一下角色也不错啊！”尹天玩世不恭的笑着，看到林平一脸的不赞同，他笑容渐敛，低低喟叹着，“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平，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林平真不忍心看到尹天这个样子，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随心所欲的，这个样子、这种表情，真的很不适合尹天。但他也无法改变什么，能做的，就只有这么泛泛的劝几句了。把带来的药放下，交代他要记得吃，便转身出去了。
　　“海燕，海燕，我该拿你怎么办？而我，又该怎么办呢？”尹天喃喃自语，望着海燕平常坐的椅子，径自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