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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明朝,万历年间。

      北京城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不起波澜的湖面,经不住任何细小的水滴的浸入。

      在这里,有黄琉璃瓦宫殿,有紫绿琉璃瓦寺院,也有红灰相间琉璃瓦的四合院;有宽广的林荫路,有长曲的胡同,也有繁华的街道;有宁静如田园的石榴树荫下的茶香四溢,有热情如闹市的贵人小民交错的车水马龙,也有肃静如牌匾的紫禁城宫内的冰冷寒酷。有令人惊叹不置的戏院,也有精美的小铺子;有热闹的菜市场,也有沉静而古雅的灯笼街、古玩街,当然还有有每月按期的庙会,有穷人每月交会钱到年节取月饼蜜供的饽饽铺。

      北京城是如此热闹而充满平静的气息,日复一日,没有什么变化一般。

      因而,若是有什么令人津津乐道的消息,便是很快就传开了。

      若想听到最新的趣闻轶事,那么热闹的茶馆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热闹如茶馆儿总会讲述一些新奇古怪的乐闻趣事,也会讲述一些生死交错的江湖轶事。

      茶馆里的说书人更像是耳听八方的神人,各种消息都可生动有趣地一一道来,让听闻者随之时而嗟叹不已,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流泪不止,时而拍案叫绝。

      这是新的一天,天刚蒙蒙亮,阳光像是刚睡醒一般仍趴在云上不走,只余下透着云彩的光落在这厚重而气势恢宏的北京城。

      城门已被打开,守城人在门口守职地站岗,做买卖的市井小民早早就打开了铺门迎接赶早的客人,摆摊的街巷小贩叫卖声迭起,本是清冷的城池渐渐热闹起来,一如平常。

      当第一束金色的光芒普照北京城的时候,霎时间亮堂了起来。

      这时,北京城门正巧驶进了一辆低调而不失精致的马车。

      多年经验的守城人眼光自是毒辣,那膘肥体壮的骏马,那精致镂花的木窗,那昂贵而细柔的窗布,以及座驾上那似公子哥的下仆,更别说是车内惊鸿一瞥的人影,无不彰显着来人之尊贵。

      守城人微微低头,恭敬地让开了身子,任是在繁杂的人群中开了一条恰好能让马车通过道路。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不轻易得罪人本就是这个守城人的人生信则。

      马车辘轳地经过守城人的身旁。

      “人,不错。”清冷而不失动听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守城人一愣,像是得到了上司的嘉奖,站得更直了。

      对于一个敬业的守城人来说,这样的赞美无疑是最美好不过了。

      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上前行着,驾车的下仆不慌不忙地驶进了一个安静的胡同,在干净素雅的四合院正门停下了车。

      “吁——”马闻声而停。

      便见下仆跳下车,恭敬地站在一旁道:“主子,已经到了。”

      只见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撩开了车前的遮风布。那细腻光滑的手在穿过绿荫形成的斑点光芒中显得格外美丽,就像北京城最著名的京城四宝中的白玉美人的双手,让人着迷。

      下仆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手,然后像受到惊吓一般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低下了头。

      眼底滑过自家主子走动时飘动的青色衣摆,衣角边用同一种青色绣着可爱的小花,这显然是另个人的幼稚杰作。

      下仆低着头撇撇嘴,没有多说些什么,显然对某人受宠很是不甘。

      “走吧。”清冷的声音也遮不住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动听。

      下仆明显为刚才的发呆而感到羞愧,低着头紧跟在自家主子的后侧方,不再乱想。

      走不多时,便听到四合院中整齐的恭敬声:“主子吉祥。”

      此时,早晨的薄云已然散去,只留下了晴朗的天空和懒散的日光,时日正好。

      四合院的后门正连通着一间上好的阁楼式店铺。

      左不远是北京城闻名的来福客栈,右不远是消息灵通人来人往的茶馆,旁有庆亲王府世子朱栴所建的子墨书阁,地理位置在北京城绝对是相当好的。

      天正晴,阳光正好,正是开店的好时机。

      门被人缓缓打开,灿烂的阳光第一个洒进了店铺的地上,亮堂了整间店铺,照出几个来回走动的人影。

      没有鞭炮声的庆祝,没有店人出来招呼生意,就像只是普通地开着门,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这间店铺便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张了,有稀奇的人们也只是轻瞥了一眼,就没有进店的想法,想来是认为这间店铺如此开业不值一提罢了。

      过不多时,人们的想法便生生打破了。

      “驾~驾~”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了店铺的门口。

      一个气宇轩昂的少爷搀扶着一个老者下了车踏进了店铺,店里的侍从引导着往里走。

      “这不是一直被圣上誉为‘天下第一画师’的孙隆孙先生和他的儿子么?”一旁有认识的书生惊叫道。

      马车刚驾走,又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店门口。

      一个自净而不失秀气的公子哥一脸自恋的迈着八开步走进了店铺。

      “这不是豪富世家的公子金伴花么?”另一个声音疑惑道。

      还没等围观众人缓过神来,一辆又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店门口,下来的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甲商贾都一脸荣幸地踏进店铺。

      有认识的人纷纷细数着:

      “天啊,是庆王府的世子!”

      “那个人是一代名医张简斋!”

      “那个锦衣老者不是京城万胜镖局总镖头“铁掌金镖”万无敌么?”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马车走完,一个背着大剑一身劲装的风尘人士迈进了店铺。

      “那个装束,是有‘重剑无锋’之称的侠士无重!”

      紧接着,陆续有一些知名的武林人士进入店铺。

      “那是丐帮帮主任慈!”

      “万福万寿园的金家二少么?”

      不可否认,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地被认了出来,认得越多,人们也是猜测这间店铺的店主到底是什么人物可以请那么多人来。

      未等人们多想,几个皇城卫兵带着一个御笔牌匾送来了,说是赠与此间主人。

      这等恩宠令本是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这是第一次皇宫赠送御笔牌匾,还是送给一个似是商贾的人,此间主人居然还不出来迎接,只是一个管家接过了牌匾,并挂在了店铺门上。

      挑过遮牌匾的红布,圣上亲笔写的四个镀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四个字写得那是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不愧是圣上的字体……”说书人口沫横飞,有声有色地讲述着前几日的出名的那家店铺。

      听书的人打断了谈话,摸摸鼻头问道:“那四个字到底是什么?”

      “咳咳,”说书人没反应到有人插话,咳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回答道:“这四个字便是桃花绘扇!”

      “桃、花、绘、扇?”听书人亦有所思,每一个字都停顿了下。

      说书人瞥了这个长得英俊潇洒的男人一眼,有点不爽地道:“你也别想了,圣上的意思能是我们这种凡人能想得出来的么?”

      听书人扯开一个无奈的笑容,就像温暖的春风拂过大地一般温暖。

      他道:“那你可知,这桃花绘扇是做什么买卖的?”

      说书人一脸自豪地说:“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说书人,我当然知道!”

      听书人温和道:“阁下请讲。”

      “这桃花绘扇,其实是一间画馆。”说书人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有头有脸的人都进入这间神秘而低调的店铺,人们纷纷都以能进入此间店铺为虚荣。

      但是,没有什么依仗就进去,显得自己更加不堪,自然就没有人触这个眉头,但是人们的好奇心却是一直被钓着,就像想吃鱼的猫又怕被鱼刺刺伤的感觉,很是憋屈。

      最后还是一个聪明人忽悠了一个外地人踏进了这间店铺。

      当这外地人出来的时候,人们都围追堵截去问他,这才知道这店铺居然是间画馆,专门给人作画。

      “画馆?”听书人又摸了摸鼻头,疑惑道。

      说书人又道:“别看只是间画馆,据说那作画的馆主画风从所未见,与旁人皆是不同。有人说是承接境外之人的画法但又融合了中原一带的画风,甚是好看。那个外地人说所作的话就像真的一样,他一进去就差点迷了头脑。也难怪圣上赐予他牌匾了。”

      “有趣。”听书人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眼里充满了趣味。

      说书人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这英俊温和的男子扇子一收,晃眼间竟不见了踪影,只余了两三两茶钱落在桌上。

      一道身影晃进最近最出名的画馆桃花绘扇,不多时,这道身影又从画馆晃了出来,讯而不及眼耳之势融进了人群中。

      当身影停下时,赫然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听书人,只见他一脸潇洒地扇着扇子从容地走在街上,之前还是洁白的扇面多出了几朵假可乱真的郁金香花,扇风中若影若现四个潇洒飘逸的毛笔字——“踏月留香”。

      男子回过头看了画馆牌匾一点,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东方馆主,名不虚传……”

      转眼间,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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