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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吉安娜眼睁睁看着陈栋走远,却无可奈何。
      她的质问声回荡在教堂里,一遍又一遍。
      医生和警察陆陆续续来了,她的阿原仿佛陷入了梦境中,一睡不起。
      经过各项检查,医生们得出结论,病人并没有任何受到枪击的症状,胸腔内脏都很完整,只是稍稍有点血管栓塞,偶尔会导致他呼吸不畅,也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睡几天就好了。
      说话间还彼此传递着揶揄的意思,任哪个男人要和蕾拉结婚都会幸福地昏过去吧。
      潘尼姑妈颤颤巍巍地醒过来,看到守候在身边的吉安娜,不由地抱住她痛哭起来。
      吉安娜把检查结果告诉了她,潘尼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明明是中枪了呀!”
      吉安娜捂住她的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正色道:“姑妈,阿原没有中枪。”
      潘尼姑妈缓过神来,阿原没有中枪?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吉安娜迟疑了一下,走出房间,对着门外的女仆说了一句,阿原没有中枪。那女仆也重复道阿原没有中枪?又自己对自己点点头转过身去。
      裴原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命运之城》,他看着吉安娜神经质的举止,忙把书举起来挡住脸。转念一想,今天并没有戴上休斯的假面,索性又放松下来。
      虽然有人先行解决了安德烈,尽管目前来看那家伙并没有死,至少婚期已经不得不延后了。
      至于真正的裴原要不要现身,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陈栋此刻正准备回国,队长打来电话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混蛋不长脑子,什么人你都敢动,那可是开发者培养多年的催化剂啊,没到关键时刻不要轻举妄动,回来就扒了你的皮!
      他当然知道是催化剂了,虽然理解力迟钝了一点。陈栋翻了翻白眼,不情愿道:“这催化剂也是有点吓人了吧,跟恐怖分子差不多了,他干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温莎公主的财产如果落到他手里,梦境世界还不玩儿完。”
      队长被他气得没话说,只好狠狠地又骂了几句,让他赶紧滚回来。

      一个巨型蜘蛛在桌子上爬来爬去,被一只手捏起来悬在半空中,八支腿在空中翻动着挣扎。
      休斯无聊地逗弄这只小畜生,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白龙最终还是厚着脸皮跟来了欧洲区,他看着老大手里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不仅后退了一步问:“哪,哪里捡来的玩意,还不快丢掉。”
      休斯白了他一眼,说:“这可是好东西,亚马逊流域没剩几只了。巨型蛛,很温顺很可爱的。”说着他把蜘蛛放在手心自由活动,满眼都是宠腻,看得白龙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几天前,太平洋海域莫名奇妙失踪了几艘大型捕渔船,可能是雷达监测到异常规信号,连飞机也禁止在问题海域上空经过,他们两个不得不周转了几趟才赶到爱尔兰的小镇教堂,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地上的鲜血,破碎的玻璃瓶,和瑟瑟发抖的巨型蜘蛛告诉他们,一切也许还来得及。
      所以,某人现在又不急了,又有闲心去玩蜘蛛了,白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休斯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天后,安德烈终于在吉安娜的热烈盼望中醒过来了,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拥抱和亲切地问候,而是吉安娜字正腔圆的陈述:阿原没有中枪。
      安德烈的大脑仿佛一瞬间被植入了无法辨认的指令,不禁陷入了空洞的茫然,他感觉自己张开了嘴,跟着说了句,阿原没有中枪。
      吉安娜的眼神从惊喜转为疑惑,这些天的无数次试验,证实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她增加了一种特殊能力:读取和改变别人的记忆。
      为什么阿原对自己的名字反应如此平淡呢,结合以前的种种疑虑,她不得不去满足以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她凝神问安德烈:“你是裴原吗?”
      安德烈仿佛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好吧,吉安娜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催眠的天分,既然这样,那就抱歉了。
      她满把抓住对方的手,用心去感受他的记忆,一段铺天盖地的灰色世界向大脑涌来,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清晨的街道上,一个老妇人提着扫把清扫着落叶,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喧嚣的车站,卖咖啡的大叔捧着半杯热乎乎的咖啡递到腰下,一只小孩子的手伸出来接住,又藏了回去。
      一眨眼,冬天又到了。
      咖啡车再也没又出现,而那个孩子,少年安德烈却在车站徘徊着,蜷缩着,希望可以捡到某位旅客吃剩的早餐来果腹。
      记忆里好像没有重现过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来来回回都是脚步声,裤子摩擦发出的嚓嚓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口食物了,天空总是那么阴沉,雪花像调皮的熊孩子,被一双双大脚踩来踩去,把整个车站变成了泥泞的沼泽地。
      安德烈靠坐在角落里,墙体挡住身后吹来的冷风,瑟瑟发抖,他抬头看着肆无忌惮的雪花闭上了眼睛。
      啪地左脸上一疼,他扭头看了过去,一位身穿皮鞋,头发被发油精心梳起的贵族少爷手拿弹弓冲他直笑。
      无聊。
      那小公子见他毫无反应,又拣起一坨雪球发射过来,这次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雪球碎成无数小块。
      安德烈忍住心中腾起的怒气和羞耻感,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冲入肺部,他不禁猛咳起来,只得借此收回方才的冲动,捂着收缩到疼的胃部,趴在地上,对那少爷祈求道:“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
      那少爷迟疑了一下,脚步靠近过来,撩起他青白干瘪的脸,打量一番嫌弃地丢了手,转身便走了。
      安德烈垂着头一动不动保持着靠墙的姿势,一条腿受不了寒冬的侵袭,又酸又胀,只好伸直开来,用手轻轻揉捏,敲打,搓拭。
      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壮汉径直冲他过来,二话不说架起就走,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车厢,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大概持续了一天,也许是两天,记忆很是模糊。黑暗中的是时间总会显得格外漫长,饥饿侵蚀着他的意志,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这里有生肉!
      或许是太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他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个装着冻肉的皮卡,往里面再爬几步就是新鲜的冻羊肉。
      他吞了吞口水,摸索着抱起一块就啃了上去,肉腥味瞬间充满了口腔和胸腔。
      咔咔咔,车停了,厢门被人打开,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安德烈伸手挡住光线试图看清外面的人。
      是那个用弹弓砸他雪球的贵公子,一身光鲜地站在阳光下,鄙夷地看着狂啃冻肉的穷小子。
      安德烈舔了舔嘴角的碎肉和雪沫,呲着牙冲着外面的人笑了,什么羞耻感,那种东西从此跟他再无关系。
      安德烈的一生,不,确切地说是前半生的半生,让吉安娜感到五味杂陈。
      她已经确定了内心的怀疑,就没有必要继续窥视别人的记忆。安德烈的生活只属于他自己,别人都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评论指点,即便他冒充了自己的未婚夫,吉安娜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正的裴原到底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上帝,请帮帮我吧,如果你存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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