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追过我的男孩（纵有千千阙歌，80后爱情怀旧）》蔚澜

18、爬山与落水

　　“千千，明天我们去爬山吧。”孟航在一次体育馆之约之后想换个花样。市内的大部分地方都不敢去，太容易撞上认识的人。被同学知道实在是没什么，可是陈千千的爸妈熟人特别多，万一被他们撞到，那陈千千以后就再也别打算出来。

　　他们所在的城市，是一座山城。整个城市就建在山上，道路都是起伏不平的。他们的学校，就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同学经常会问：“你家住哪里？”另一个不会回答在学校左边或者右边，也不会回答东边或者西边，而是回答：“我家住上面。”或者“我家住下面。”

　　城市的周围全部都是山，大大小小的山。他们准备去爬的，就是一座不是很高，但是很美的山，叫做灵山。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灵山上面有一座庙，叫做女娲庙，修建的很宏大，听说求姻缘非常灵验。又因为山本来就叫灵山，所以这座庙的香火很旺。

　　陈千千很开心可以和孟航一起去灵山，反正现在每天都要去体育馆打球，总是要出来一个下午，所以即便跑的稍微远一点妈妈应该也不会怀疑。所以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和孟航的灵山之约。

　　第二天下午，陈千千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孟航立马被陈千千吸引了，她飘扬的短发，光洁的额头，穿着苹果绿的网球裙，他想起一个在今年才刚刚开始流行起来的词语“轻舞飞扬”。

　　陈千千也看着孟航傻笑。他穿了一件浅绿色的T恤衫，深绿色和白色交织的格子中裤，看起来真的很像一棵生机勃勃的植物，陈千千也想起一个词“玉树临风”。又想了想，这个词好像不够精准。因为孟航小麦色的皮肤和钢刷一样的头发，比玉树临风更多了几分阳光帅气。
　　她注意到，两人今天穿的都是绿色系的衣服，倒像是事先准备好的，真是心有灵犀。本来就明朗的心情，更加灿烂了。

　　陈千千走上前去，挎住孟航的胳膊。
　　“你看，我准备了好多东西。”孟航打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里面有好多零食，有矿泉水，还有毛巾、床单。
　　“你真是个贴心的男朋友。”听到陈千千的夸奖，他得意地笑着露出两排白牙。

　　他们骑了一辆自行车，陈千千就坐在后座上。大大的双肩包放在前面的车篓里。陈千千一脸幸福地抱着孟航的腰。这次她抱的很坦然，现在这个帅气阳光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了。

　　说是爬山，其实往山上的路，是一圈圈并不陡直的盘山公路。孟航的体力很好，但是一圈圈骑上去，身上也有点被汗打湿了。陈千千就用毛巾帮他擦汗。孟航骑一段，就转头过来，陈千千就很有默契地在他的头上用毛巾呼噜一阵。一路上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潺潺的流水，听着悦耳的鸟叫，依偎着自己的爱人，真是太舒心了。

　　到了景区。孟航把自行车放在自行车存放处，两人就牵手向山里走去。这里有一条自然形成的小河流，大约只有5米宽，到膝盖那么深。能看到有小鱼和蝌蚪在水里游来游去，河底是大大的石头，石头上长着绿色的滑溜溜的青苔。河的两岸，是高高的大山，大山上浓密的植被把太阳都挡住了，留下两岸清凉的绿荫。

　　孟航和陈千千都觉得这个地方不错，风景优美，凉爽可人，又没有什么游客。他们想在这里先吃点东西，乘乘凉，然后再徒步到女娲庙求姻缘。

　　孟航把床单铺在河边的草地上，拿出吃的和喝的。可陈千千却被那条小河吸引了。天气真的太热了，为了下午能够按时回家，她只能吃好中饭就出门，现在下午2点多，正好赶在一天中最热的时间。
　　“孟航，我们去小河里凉快一下吧。快来。”陈千千把鞋子脱在一边，就往小河里走去。
　　孟航也迫不及待地追上去，拉着陈千千的手，一起趟进小河里。
　　一踏进小河，浑身都清凉下来。小鱼在脚边绕来绕去，痒痒的，真舒服。
　　“孟航，接招。”陈千千撩起一捧水，向孟航撒过去。
　　孟航没当心，一下子被浇了一脖子水，头上脸上都是水珠。
　　看着孟航呆若木鸡的样子，陈千千开心的笑起来。
　　“好啊你，你也当心哦。”孟航弯下腰，向陈千千撩起更大的水花。

　　“救命啊，救命。我不敢了不敢了。”陈千千一边叫着，一边往边上躲。
　　突然脚底下一滑，倒在小河里。
　　“啊？怎么回事。”孟航赶紧把她拽起来。因为水很浅，倒是没呛到。可是全身都湿透了。孟航看着陈千千变成了落汤鸡，开心的大笑。笑了几声觉得不对劲，陈千千愁眉苦脸的，可不像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又没呛到水，就不高兴了？”孟航问。
　　“都怪你。我浑身都湿透了，五点钟之前肯定得回到家，我妈看到我身上湿了，不得给我来个大盘查啊？看你干的好事。”陈千千很沮丧，所有的好心情都不见了。

　　“是哦，我都没想到。”孟航挠挠头，知道自己闯祸了。
　　一阵风吹过来，陈千千打了个寒颤。
　　“快到太阳下面去吧，这样要感冒的。”孟航赶紧拉着陈千千往太阳下面走去。
　　站在太阳下面，陈千千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样回家怎么和妈妈交代啊，要是被妈妈知道她今天溜出来爬山，以后再出来就难上加难了。倒不是说妈妈不同意她爬山，可是家里的规矩是，出门之前要说好去哪里，和谁去，去多少时间。她可是撒了谎说是去体育馆的。

　　“要么你就说掉游泳池里了？”孟航蹲在陈千千脚边，开始开动脑筋想对策。
　　“傻子才会相信。我去游泳不穿游泳衣，穿着网球裙去？还能掉水里？以我妈的智商和我的撒谎水平，一秒钟之内就会穿帮。”陈千千很鄙视她。

　　孟航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蹲在地上发愁。陈千千像个稻草人一样张着手臂站在太阳下面，希望太阳可以赶快把她的衣服晒干，虽然明知道不可能。

　　陈千千突然一激动：“孟航，我有办法了。”
　　“什么好办法啊？高端吗？你妈那脑子我看比计算机还厉害。”
　　“你摸摸脚底下的石头，好烫啊，我刚在石头上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脚底都发烫了。要么我坐在那边那块大石头上，然后再怀里抱一块。估计跟熨衣服一样，一会儿就能干。”陈千千觉得自己想到了好办法。
　　“能行吗？别衣服没烤干，人烤坏了。”孟航表示质疑。
　　“我试试么。不行再说。”陈千千和孟航一起趟过小河，走到对面的一颗大石头上坐下来。真别说，这石头被太阳晒的热烘烘的，就像坐在一个火炉上。
　　陈千千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她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太聪明了。
　　“快去拿两块石头我抱怀里。”陈千千指使孟航。
　　孟航有点犹豫，但还是听从陈千千的指挥，抱来两块热腾腾的石头，放在陈千千怀里。陈千千一手抱着一个，尽可能地贴着自己的衣服。

　　孟航看着陈千千滑稽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头上的汗珠和脸上的笑容一样闪亮。笑的陈千千心情也开朗起来。“我有才吧孟航？”陈千千心情一片大好。年轻人总是这么情绪化。“有才有才，太有才了。”孟航狗腿地附和。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果然。刚一开始，陈千千抱着两块石头，坐在那边还挺淡定。过了十几分钟，就吃不消了。头顶上三点钟的大太阳晒着，屁股下面一块热烘烘的大火炉烤着，怀里还抱着两个热水袋。这谁能受得了。陈千千一会儿就头昏眼花，口干舌燥，耳鼻生烟，快要晕过去了。

　　“孟航你这个坏蛋。你这样诚心想烤死我。”陈千千烦躁起来。
　　“是你自己说的要这样的。不是我想的办法吧。”孟航挺委屈。
　　“不烤了，回家被我妈骂死算了。”陈千千把两块石头一扔，站了起来。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嘛。”孟航舍不得陈千千被妈妈责骂，当然也怕以后她都很难闪的出来见他。
　　“有什么好办法，不然你自己把自己弄湿了烤烤看。我差点被烤的外焦里嫩要变成烤白薯了。”陈千千没好气。
　　“那要么你穿上我的衣服，我穿你的衣服来烤。”
　　“笨蛋，我穿了你的衣服就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放上来烤不就行了。可我穿了你的衣服，你怎么办啊？”
　　“我，我……裹床单。”孟航灵光一现，这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主意呢。

　　说干就干。陈千千闭上眼睛不看，孟航迅速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把床单裹好，然后把衣服递给陈千千。
　　“裹好了吗？”陈千千问。
　　“好了，睁开眼睛吧。”
　　“你也闭上眼睛。”陈千千命令道。
　　孟航很乖地把眼睛闭上。陈千千想了想不放心，还是找了颗大石头，躲在后面把衣服给换了。她自己觉得有点儿羞愧，孟航以前在她心里简直是神一样的，高高在上，在他面前打个喷嚏都觉得失礼。今天她却又是抱石头又是换衣服的，绝对是形象扫地了。

　　“我好了，你睁开眼睛吧。”陈千千说。孟航睁开眼睛一看就笑了。陈千千瘦小的身材，裹在他的衣服里，简直像调皮的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T恤衫快到膝盖了，中裤变成了长裤，领圈大的可以看得到半个香肩。
　　“不许笑我啦。今天你笑我好多次啦。”陈千千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叫道。
　　“好，好不笑了。”孟航赶紧强压着屏住笑。
　　可陈千千却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因为孟航比她更搞笑，曾经在她心目中神一样的孟航，裹着一个全是卡通狗狗的床单，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实在太有喜感了。
　　两人都憋不住，大大的笑出声来。

　　陈千千把裙子里的水拧干，然后晒在石头上。应该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干了。这个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坐在绿荫里，陈千千和孟航背靠着背，天马行空地聊高中，聊大学，聊过去的回忆，聊未来的梦想。孟航觉得自己幸福的就像是在天堂。“千千，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糟糕透了，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又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只要有我在，你会一直幸运下去的。”陈千千洋洋自得地说。“真的，算命的说我有帮夫运。”
　　“帮夫？”孟航愣了一下。
　　陈千千反应过来，“讨厌！”拳头像雨点样朝孟航打去。

　　嬉闹了一阵。一转眼，已经四点钟了。陈千千去摸了摸衣服，也已经基本干了。

　　把衣服换回来。两个人都恢复了清清爽爽的样子。可见过了对方狼狈的样子，两人的距离却拉近了很多。只是遗憾，时间已经来不及去女娲庙求姻缘了。这让陈千千有点沮丧。
　　孟航安慰她说：“女娲庙离家这么近，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起去。”
　　只能这样。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孟航裹着床单的滑稽样子，让她觉得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她哼起徐怀钰的一首歌，这是前几天孟航刚刚送她的光盘里的一首。叫做《友情卡片》。其中一段是这样唱的：
　　好怀念那夏天
　　我们被雷雨吓得狂叫过大街
　　不管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疯癫
　　有多么不体面
　　那几乎变成了生命中最珍贵的画面
　　多可爱的昨天
　　曾为了电影结局哭了好几天
　　你为了大家做了很丑的鬼脸
　　都印在那一天
　　很渴望能再看到你微笑那么甜
　　永远那么甜
　　P.S. I LOVE YOU

　　相似的场景，一样的夏天，一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