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古代集市 ...
-
琪儿发现卉紫近日好在墙根底下张望。
没办法，在这宅子里憋了许久，起先还觉得有趣，渐渐地不再新鲜，于是卉紫开始琢磨出门的名目。直到家中采买将卉紫要的黄瓜买成黄色不知什么瓜，卉紫便知机会来了。
元朔三年，张骞自西域带回黄瓜种子，那时称作胡瓜。虽可能由于水土原因，这两年的黄瓜产量稀缺，且外形恶劣味道苦涩，一直无人问津，甚至沦落为盆景供人欣赏。
黄瓜口感清新，清热生津，外用可滋润除皱甚至治疗青春痘烫火伤，根茎籽还可入药，将籽提取烘干研磨成粉可快速补充人体所缺的钙——闻听此言，平阳公主满腹狐疑：那根长满刺、苦涩难咽的绿东西，竟会有如此丰富的价值？
瞧得出卉紫是想出门，平阳公主不再理会黄瓜一说，允了下来。不过——她思量了一番后，要求近日在家中的霍去病作陪才可。
“啊啊啊啊啊！”卉紫一早在屋子里乱转圈子，气恼的直叫唤。好端端的出次门，为什么还要人跟着啊！是监视吗？
“姑娘，”琪儿一脸的忍俊不禁，“公主也是好意，想霍侍郎保护姑娘呀。”
“我用他保护？”卉紫瞪着眼睛，一撩衣襟抬脚踩在榻子上，“我用他保护吗？”
琪儿瞧着卉紫的痞子样，呆呆地摇了摇头。
卉紫一哼，忽地一脸奸笑，“反正我已不怕他怀疑我身份，一起去就一起去！”
霍去病果然准时在院门口等着，见卉紫来了，并不礼让，先自行跳上马车占了个好位置，留卉紫在左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攀上去、连滚带爬地坐了进来，转身又拉琪儿上车。
“这可是要出游去？”霍去病诧异地看着卉紫和琪儿的大包小包。
“我们是去采买，自然要带好钱和购物袋。”卉紫爱答不理。
马车晃晃悠悠地启动，卉紫随之兴起。一同出来的琪儿更兴奋。她在此近十年，出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平阳郡位于现今山西，是平阳侯曹寿的封地。
从平阳侯家侧门出来，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巷。此时的城市规划为闾坊制，现在平阳城中除了平阳侯宅第与官府外，城中百姓都要住在围墙圈起的“里”之中，不能独门独户。而要想经商，则要在规定的市集范围内租用或盘下门市才能开店。此行的目的就是直奔平阳县城的市集。
三人驾车绕过小巷，穿过两道郭门行走不久后进入市集区域，为了玩个痛快，卉紫带头决定舍弃马车步行逛街，率先不顾阻拦下了马车。徒步转了两转，便到了一条相对宽阔的马路上。
这个城市相对繁华，饶是这样清冷的天气，市集内依然是一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景象，各个店铺叫卖声不断，食品铺子也飘香不绝，缝隙中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脚下的路面平坦结实，并无尘土飞扬，丝毫不像卉紫想象中的那般脏乱不堪满地残败菜叶子。
霍去病介绍说，整个大汉，上至繁荣的长安下至地广人稀的边关城，只要是城池，日日有人打扫。卉紫一叹：作为现代人的她真的太低估古代人了。
一边佩服祖先们的勤劳智慧，一边埋怨现代人的环保意识太差，卉紫在不停的感叹之中，逛了一家又一家店铺，一路新鲜不断，丝毫不在乎累赘的冬衣带来的劳累。
七彩丝线绣成的布鞋，花纹细致紧密；竹篾编制的鱼篓、桌椅茶几环保又轻便；经营剔透的玉石花钗，虽然廉价却颇具古风！
卉紫拿起一个又一个放下一个又一个，又兴高采烈地朝着一个铺满瓶瓶罐罐的路边摊走去。
“一看您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来看看我们的古董花瓶~”摊主对着卉紫吆喝。
“你们本身就是古董了，居然还卖古董花瓶啊？”卉紫嬉笑。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此乃远古开天辟地时女娲补天所遗留之精石铸造，自然是千年古董啦！买一个家中摆放或走亲戚送礼皆可呀！”摊主不厌其烦地介绍着。
“哈哈哈！”卉紫笑的合不拢嘴，手伸向钱袋。
摊主被卉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一怔，但见卉紫掏出了钱来转而又喜上眉梢，恭恭敬敬：“姑娘收好！”说罢手脚麻利地拿了糙布包好花瓶递给了跟在卉紫身后的琪儿。
“姑娘！”琪儿皱了皱眉，任她这小奴也看得出这并非上古时期的古董。
霍去病接过花瓶倒过来一看，花瓶底端赫然写着建元五年，转头横了摊主一眼，正要张嘴，却被卉紫伸手拦住，一把拉开向前走去。
“这个东西充其量十数年，怎么会成古董？”
“是古董啦是古董啦！”卉紫摆摆手，一脸笑容。不光这花瓶是古董，这里的一切都是古董。卉紫笑着，复又被街边玩杂耍的吸引。
冬天的一个好处就是秋收的作物都会拿出来卖，这正是卉紫所需要的丰富市场。这一路不光玩乐，也买了不少新鲜东西，比如被富贵人家视作牲畜食物的粗粮荞麦、还有黄豆，回去可以琢磨着榨点豆油方便炒菜添添味儿。又去朝廷下设的都府采买支办取了些黄瓜。
此外，卉紫还找了铺子，依照自己的设计，量身订了几套轻便男装。
临近中午，卉紫与琪儿的身上仍有些凉气，但霍去病就有点满头大汗了。逛街带男人就是用来搬运，古今都一样。
先派随从将货物送回，而后三人便随便捡了路上的一家饭馆钻了进去。
这家酒楼装修算的上是豪华，简陋的饭馆室内通常都是土地，只在桌边摆放好蒲团竹席供客人坐。这家明显干净的多，一楼铺砖，二楼铺木板。考虑到女孩家的衣服洁净又想吃的清净，三人最终选了二楼的雅间。
服务员是个十二三的小男童，一身简便服装，身手伶俐地奔上二楼拉开遮有纱布的拉门，弯身邀请三人进入了雅间。两米半见方的小房间，一张矮方桌，四个坐席，地板虽不似现代这般抛光打磨，到也是平整干净，看得出擦洗的痕迹，四周墙壁也细细粉刷成灰白的颜色，墙壁上还装饰有牛皮绳干树叶。三人都是边打量边坐下，一旁的店小二躬着身，等着他们点菜。
简约的环境令人舒心。虽不够精致，但设施设备一应俱全。卉紫吁了口气——看来穿越至此，总比去了最封建的朝代好，命运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么想着，卉紫高兴的手一拍桌子，自以为豪放地叫了一句：“小二！上酒！”
一旁服侍着的“店小二”看看霍去病和琪儿，又看看卉紫，一脸茫然。
见店小二不应声，卉紫抬头看向他：“聋啦？”
“这位姑娘，”少年弯身乐呵呵地说道，“小的在家排行老三，并非老二。”
卉紫定定地看着那小男孩，半天才点点头：“哦，好，三儿，我要喝酒。”
“店家，酒莫要太多。择两道好菜上来。”霍去病说罢，又在店家耳边嘱咐了一句。
“好嘞！”店小三说着，出了雅间。
“不叫店小二啊？”卉紫看向霍去病，“可那声‘好嘞’喊得挺地道啊！”
“开店一定要排行老二么？”霍去病困惑地看向卉紫。
“我们家乡都这么叫的！”卉紫解释着。
“燕国？”跪在后方的琪儿疑惑道。
卉紫留意到了一直跪坐在后方的琪儿，连忙挥手招呼：“你在那做什么？到这坐下！”
琪儿面露难色扫了霍去病一眼，低头道：“婢就不入座了。”
霍去病不以为意地伸手指指座位：“她让你坐，你坐便是了。”琪儿这才欢天喜地的坐到了桌旁。
不多时，菜端了上来。两道蔬菜清煎，一盏茯苓羹汤。菜是好菜，此时流行的菰米也够香滑。但是最吸引卉紫的，却是那浅木盆中的清酒。
这是她来到古代第一次喝酒。
琪儿见卉紫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忙分出几杯。只见那酒色泽偏青绿，轻轻一闻，酒香中隐隐透着一股清新酸甜之意，闻之口中生津、喉头哽动。
卉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酒味并不太辛辣，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酸甜，咽下一口清香满口回味无穷。
“什么酒？”卉紫抹了抹嘴问道。
“青梅甘醴。”霍去病说着也喝了一口，“店家见有女子，便呈上醴酒。多喝些，方才见你也渴了。”
“醴？”卉紫看了看手中的酒，“醴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给女子喝呢？”
“姑娘，”琪儿笑道，“这醴乃一夜酿成，只含淡淡酒香，不易酒醉。”
卉紫点了点头：好酒，甘甜沁人，也不用担心醉酒，正好我口渴得紧。想着，反而更没了分寸，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琪儿竟是拦也拦不住。
饶是这酒度数再低，也经不起卉紫牛饮。不一会儿肚子就满了，卉紫连忙起身想去小解，刚一站起脑子便嗡地一下产生了淡淡的眩晕感。
“谁说不易醉酒的啊！”卉紫大呼受骗，使劲甩了甩头，却越发晕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古代集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