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深深》苏莫末

22、第二十章

　　chaper 20 “不要走！”
　　季俊宇将车开到筒子楼的路口，本想倒车进去，可巷子路口大咧咧地横着一辆银灰色奔驰，任凭他按了好几次喇叭对方却没一点要将车挪动的迹象。
　　深深探出头看，心里咯噔了一下，即使她是第一次见到那辆车，却有几分能猜测到那车上坐着的定是林薮航没错，而且，此刻他的脸色一定是冷到了极点。他早日送她上班时已经告诉她会来接她下班，她却放了他鸽子，许是专程上门来找她麻烦来了。
　　也好，趁这个机会她要彻底把话跟他讲明，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季俊宇正要下车找对方理论，深深却一把拉住了他，笑着说，“我就在这下吧，走两步就到了！”
　　季俊宇还要执拗，却看见深深眼底的坚持，便只好作罢。今晚该他的夜班，他也想早点回去医院，抽点时间小眯一会，最近他确实太累了，不止身体，还有心疲。
　　等到看着季俊宇的车完全消失，深深才转身，她站在林薮航的车前，敲了敲车窗。她等了几秒，他才推开车门，从上面走下来。
　　林薮航是在生气，她能感觉到。他几乎浑身都散发着怒气，声音也是刺骨的寒冷，“木深深，看来你真的没将我的话当一回事！”
　　她低着头，看脚尖，不说话。她在等，等着他发泄完，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理清混乱的思绪，要彻底跟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再见，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她闷声不响的样子，林薮航向来见着就窝火。虽然他现在还是在校学生，林驰成却已经开始让他参与公司事务，忙累了一天，驾车到她上班的地方，却被告知她已经被开除，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忧，随后却被告知是个男人带着她离开，用脚趾头他都能想到，那男人必是季俊宇不可，怒气瞬间占了上风，说话也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说好我会来接你下班。你却又跟着那个姓季的纠缠不休了是不是，你真的不将你妈的死活放在眼里？”
　　深深抬头，眼底带着愠色，他就爱拿妈妈来威胁她，除了这个难不成他们之间就不能心平气和了么？
　　“林薮航，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是询问，也是乞求！
　　她欠他的钱，她可以找赵欢乐，抑或是季俊宇帮忙，也想早点跟他清算清楚，不想再这样因为钱而备受他压制，跟他牵扯不清。
　　林薮航显然没料想到深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脑袋没有转过来，只能木讷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的钱，我明天就会全部还给你，还有这衣服。”说着就将手里的衣服往林薮航怀里推去。“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将我家里的东西全部还给我，我妈快出院了，我不想到时候她出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听她这样说，林薮航面部抽搐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很是卑鄙，拿曾经对自己也疼爱有加的木妈妈来威胁木深深，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办法，木深深，好像，对他的喜欢都已经不再了，是他自己以前太奢侈，挥霍完了她对他的爱。
　　他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没说话，而是将它扔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别扭地说道，“你不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要！”
　　深深心里叹息，他这个别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收敛。可是她横了心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她如今的人生是一次性建筑，已经容不得出半点差错，稍微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整楼坍塌。她反复提醒自己，木深深，你要清晰，再陷进叫“林薮航”的迷恋综合症里，到时候是想抽身也由不得自己了。
　　她挺感谢张穆筱和白纱在餐厅的这么一闹，这次彻底让她明白了她和林薮航之间的不可能。如今他只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所谓的好，张穆筱就带着白纱闹得她丢掉工作，倘若她再和林薮航这样纠缠不清下去的话，她害怕连完成大学学业的机会也会失去。
　　李校长是爸爸的故交，因为木家曾对学校捐赠不少，她才能免交学费，跟赵欢乐一样坐在教室里，继续修完她的学业，这机会来之不易，她没资本再奢侈地浪费。
　　两人都沉默。林薮航不知何时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上，动作再熟练不过。他平时很少抽烟，即使是赵承那波发小在边上使劲地捣鼓他，他也有很好的耐力顶住不碰尼古丁这东西，只是偶尔碰上难解的问题才会抽上，显然，木深深就是他目前的难题。
　　对她是个什么感觉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见着她和季俊宇在一起就莫名地恼火，不甘心吧也是有点，毕竟以前她粘他，而现在却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常常一副冷淡的面孔对着他，连笑几乎都没有。每次见着她和季俊宇在一起，撇开两家的恩怨不说，心中总是会时不时地冒出心爱的东西被抢了去的念头。心爱的东西？木深深？念及此，他只能无奈地苦笑，在时不珍惜，真是悔不当初啊！
　　明灭的星火在他们之间跳跃，深深如今越发的贪念温暖，哪怕是这烟里稀疏的暖，手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从林薮航嘴里将烟抽了出来，她笑，“真好看！”完全忘了之前想好要说的那些话，忘了他们现在是处在对峙的状态。
　　林薮航不知道她这句“好看”到底何意，也没接话，他靠回车身上，淡淡地望着她。他看着深深将烟接过去细细打量，然后送进了嘴里，接着她皱眉，接连不断的咳嗽。
　　他伸出手在她后背拍了拍，以减轻她的难受。嗔怪道，“不会抽烟还想学人抽烟，自讨苦吃！”
　　过来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将手里的烟递还给林薮航，惨然一笑，“我不是一向自讨苦吃么？”
　　他接过手，自然地吸了一口，事后，深深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应该马上扔掉它的，她抽他抽过的烟，就相当于是简介接吻。想到他们之间的刚刚得举动内里还夹了这么一层暧昧的意味在里面，脸颊一红，迅速又低下了头去。
　　深深话中有话，他那般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来，可现下他只能沉默应对。没一会，他脑海中却又想到了她和季俊宇的种种亲昵，将烟头气鼓鼓地扔到地上，踩了又踩，抬起墨黑的眸子，讽刺地挖苦她，“你本来就是自讨苦吃的人！”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阴冷。
　　深深故意忽略他的话，向四处望去，心中一阵苦涩。林薮航身后的不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高楼夜景，她的身后却只是低矮破烂的筒子楼，这样应景，好比如今的他和她。他自负，霸道，骄傲，有着有钱人家少爷身上惯有的特性。她也曾自负，霸道，骄傲，觉得他会属于她，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曾认为，她跟他会将组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尽管他那个时候还不喜欢她，她却自傲地认为自己的真情终有一天能打动他，然后爱上自己。可如今他回首，她又是多么的避之不及。
　　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
　　深深望着林薮航，心中很是怨怼，她想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对我好呢？
　　可是，问了，又能改变什么么？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郑重而严肃，告别的话咽在喉咙呼之欲出，可看见林薮航的脸又都完全被压了回去，心中有万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要她理智，要她清醒，因为不和眼前人划得清晰，又怎么会对得起季俊宇呢？想到季俊宇，她的心底是快要溢出的暖和他温暖的笑颜，人家常说心无限，可是对于爱人来说，要足够狭小，只需要容得下他一个人就好了。
　　笑容渐渐爬上她的嘴角，季俊宇似乎还有能给她勇气的魔力。她笑着说：“我喜欢季俊宇，所以为了不让他误会，我真心祈求你，我们不要在见面了，你的钱我会在一周之类还给你，连同上你家借的那笔钱。”
　　林薮航没有出声，她就转换成商量的语气继续说道，“林薮航，你讨厌我，我现在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你说就此不再见面了，这样成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想到她以后将不会在和自己有任何瓜葛，想到她和季俊宇的幸福画面，想到她刚刚说的不再见面......心中像被数千只猫撕扯般难受，双手握成拳，用尽了力气想要掩饰掉心底的难过。
　　深深见他没有回应，权当他是默认了，林薮航虽然蛮横霸道，却又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还了他钱，说明了她的打算，他应该是不会再为难自己的，心中的欢喜又增添了几分。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林薮航弯下去朝他鞠了45度的躬，由衷地感谢，“林薮航，谢谢你！”过往，所有，一切！
　　然后，她起身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如释重负般的轻松，道完“再见”就朝筒子楼走去。哪想，她还没跨上楼梯，却被一道蛮力给拖住，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被熊抱进结实的胸膛里，鼻尖满是淡淡的烟草味道。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头顶却传来林薮航带着鼻音的乞求，“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