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一张迟早会用到的卡片 ...
-
莫川……莫川……
这可真是个适合在舌间萦绕的名字，顾北将那张写着墨体字的卡片放在随身皮夹最里层的一个带拉链的暗格里，而没有像大多数处在这种情况下的女孩那样，将类似的卡片夹在自己所喜欢的某本小说书里，或者自己书桌最常拉开的那个抽屉的底部。从某种程度来讲，她好象早就感觉到，她从莫川手上接过的这张卡片，她迟早得用到，所以它得放在她随时都可以拿到的一个地方，而不是用来被珍藏或者被思念。
可事实上，她却每每在做完一件事后停顿下来的那一刻，或者无意间转头看到房间窗户外挂着的一弯月色的时候，亦或者在课堂里听到某个声音用法语吐出“设计”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她都会想起，想起莫川，这两个印在那张卡片上的墨体字，不过，不过只是想起，并无其他。
的确，自那晚后的两周多时间，顾北一直过得紧张而忙碌，设计和报告将将通过，但离留学生会最后截止的报名时间却越来越近，她必须得尽快找到一份工作，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在这个冬天可以留在这里。
这么说吧，这就是个鸡生蛋，蛋孵鸡的问题。如果她能参加冬令游学会，那么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告诉妈妈，这个冬天她得留在这里，不能回中国去了。而如果她不用回中国了，那么她就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为冬令游学会做准备。解决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她得迅速地找到一份薪水可观的短期工作。
机会来得相当适时，就是那个叫絮佩里的法国男孩，他告诉顾北，有个不错的机会，一个品牌正需要一张年轻的面孔来拍摄平面广告，报酬可观，时间就在这两周。顾北听到这些的时候，简直觉得这个法国男孩拯救了她余下的一个多月的人生，当然她又一次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在第一轮的筛选中，她和另外两个女孩被留了下来，过程很是顺利。事后她想，这次不是腿或者手，而是脸，所以她也许真的是搭上了一次不错的机会。
那天下午她正接完妈妈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不回北京的事，母亲就一口否决了，电话挂得有写悻悻然。不多久手机却又响了起来，电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絮佩里先生邀请顾北女士与他一起参加一个当晚的学生派队。换作平时，顾北一定会一口回绝，可如今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毕竟他在她最无着落的时候帮了她一个不小的忙，而有可能他还将在第二轮的筛选中帮上她一点小忙也不一定，于是，她答应了他的邀请。
傍晚的时候，絮佩里自己开车来接顾北，下楼时她看到了停在他身后的venturi，一直听闻絮佩里家庭殷实，只是这下让她知道，她眼前的这个设计组的同学，也许并不只是家庭殷实而已。不过她还是毫不动声色地上了车，一如往常地在车上与他交谈了几句，然后他们的车便停在了一条灯火辉煌的街边，顾北下车的时候打量了一下这里，虽然这不是她会经常光顾的地方，但也并不陌生，是个巴黎年轻人到了晚上便习惯汇聚的地方，夜店很热，酒店齐全。
顾北今天穿在身上的是一身刚过膝的短裙，外面只披了一条小羊皮袄，站在室外不免有些瑟瑟，絮佩里倒是很满意她这身打扮，这从刚才他看到她第一眼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顾北的身型在东方人里算是高挑，但挤在一堆欧洲人里却显得很是瘦小。絮佩里很绅士地给了她一个手腕，顾北挽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他们进入的这家夜店听说意大利总理的情人很是钟情，里面的人多是这个城市里的上层人士，显然和絮佩里之前所说的学生派队有些出入，不过，顾北倒不甚在意，他只不过是想邀请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陪他来这个场合，而她也不过是想不要太欠他人情而已。
顾北跟着絮佩里的步伐绕了一段路，似乎就找到了他们要去的群落，几个年轻的法国男生和絮佩里招呼了起来，然后他们见到了更多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灯光晦明难辨，顾北虽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倒也没引起多大的关注，她随着絮佩里落坐其中，接到了一杯色彩有些暗绿色的液体，旁边坐着一个酒红色头发，皮肤白皙，年龄却显得很小的英国女孩。然后她听到他们的谈话里夹杂着英文、法文、西班牙文等等等等。她手上的液体由绿色变为红色，由红色变为蓝色，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绿色，中间好象还出现过金色。这个时候顾北已经有些辨不清人和方向了，喝着手中杯子里的液体好像更像是在解渴。
周围的人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抽一根烟，有的在大笑，有的在接吻，还有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好象还有人在起哄。顾北觉得身体有些热，往边上推了推，正在想，能不能要一杯水喝，就觉得边上有个人的身体朝她这边压了过来。
“嗨……”
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不过还好她认得这个声音，是絮佩里，然后她感觉到他抚过来的手和身体。
“嗨……嗨！你干吗？”顾北伸手推他，皱着眉头警告他，只是音乐声太响，谁都没在意她的警告。
“哦，Bei，你知道的，我喜欢你。”絮佩里将头靠过来，手放在了她的腿上，“你看，现在我们多靠近，今晚去我那里吧，怎么样？”
顾北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她觉得自己好象从来都没有发错过信号给他，或许今天答应他才是真正的错误，可现在，现在的情况说什么都晚了。
“嗨嗨……絮佩里，别这样别这样，我想你弄错了。”顾北试图解释，“我想，我们应该各自回家，就现在。”
然后她一刻也没停，拿起旁边的随身小包就准备起身，却不想被絮佩里一手便拉住。
“嗨，中国姑娘，Bei，我可没弄错，我知道我喜欢你，在法国，在巴黎，在这里，喜欢就得这样……”
顾北毫无准备地就跌进了一个怀里，然后他便亲吻了过来。顾北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妈的”，使劲推开他。
“NO！！！！我说了NO！！！！你听不到吗？”
这一声说得有些响，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絮佩里的面子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却还试图想缓和一下顾北的情绪。
“嗨，你又没有男朋友，这很正常，Bei，别那么拘束好吗？”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的，谁准你对我做这些的！”
顾北是真的生气了，她承认这一切在西方人，特别是法国人眼里的确不算什么，她也愿意相信他并没有恶意，可这并不表示，她就一定要认同他，并且配合他完成这一切。
“嗨！絮佩里，你看你惹到了什么？一个有男人的中国姑娘，你可完了！”
边上有人开始起哄，絮佩里也有些恼了：“你有男朋友？骗谁啊！”
顾北抓着手上的小包，有些愤怒地看着这些人，用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看来今天她要从这里安全地走出去可不太容易，甩了甩头发，然后她说：“没人骗你，我这就让他来接我！”
说完她拿起包，从里面拿出了手机，走到一边去想要拨个电话。手指在摁到“简默”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只是停顿了两秒，开什么玩笑，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自己法国的手机上保留这个号码，事实上她有多久没有想到过那个人了？
手指一路从第一个名字滑到最后一个，却确确实实地被自己的人缘打败了，她不可能向几千里之外的人求救，而在这里，能在这个时间还关心着她是否安然回到家中的，可能也只有半夜会起来开冰箱喝牛奶的Fiona，这个时候她真恨自己怎么就没和一个男的住在一起呢。
身后，絮佩里的眼神一直看着她，而周围的人更是像在等着一场好戏，所有的准备都在等着她能变一个男人出来，哪怕只是充数。哪怕只是充数？对啊，谁要她一定要真找个男朋友了呢！
顾北像突然想到了人选，而且即使他什么都不是，也足够分量了。想着，她已经不带任何犹豫地再次去翻她的小包，然后毫无意外地在自己的皮夹暗格里找到了那张卡片——墨体的莫川。
那个号码数字吉利又相当好记忆，摁了一次，顾北几乎就已经将它记下了，只是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有些让人着急。她握着电话一边听着里面的信号声，一边转了转身体，看到那群人还是在嘻嘻哈哈地看着自己，絮佩里靠在沙发上，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好象还有些笑意，似乎在说，这姑娘还真是忸怩。
电话是莫川本人接的，顾北只说了不到两分钟，他似乎就已经听明白了，看来也许这在巴黎的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挂了电话后，顾北很勇敢地重新坐回那个沙发里，刚才的酒意似乎都已经清醒了，她用眼睛扫了一圈周围，好象在说，你们都给我等着，尤其是看向絮佩里的时候，意味更加明显，他倒仍是笑咪咪的样子，只是再没对顾北有什么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一张迟早会用到的卡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