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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伊憔悴 ...

  •   “你昨晚是醉了么?暴工。”吴天天仍旧低着头。
      听到他这么一问,我有些吃惊。难道他想起来了?既然想起来了,今天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毫无动静呢?或者他又有什么目的?是在暗示我还是在要挟我呢?我猜不透。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知道的。
      细细想来,你知道才怪呢。又不是轻轻地抚摸一下,或者是吻一下,而是一番至今都觉得脸红心跳的翻云覆雨。恍惚之间,我觉得有些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他一定都知道,只是他也在考虑要如何处理这一件事。
      那我该回答是“醉”还是“没醉”呢?如果我说我当时“醉”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在玩弄他?如果我说“没醉”,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我是个gay么?不管我说什么,我都是做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场。任何的阶级与尊卑都已化为了乌有,甚至我像是一个羞涩的、渴望获得依偎和保护的小孩子。
      “我没有醉。”我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假装淡定地回答他,“那你醉了没?”
      如果他回答他“醉”了,岂不是说明我趁人之危,意图不轨,不,是意图不轨并实施;如果他回答“没醉”,那大家是不是已经心照不宣了呢?
      他仍旧低着头,看着我刚刚打印给他的图纸。
      他没有说话。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开始玩起了小暧昧。他有点让我觉得难以捉摸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昨天喝完酒,头是有点晕晕的。”我决定装糊涂。
      “原来你不能喝酒,不过我也不能喝。呵呵。”他一直都没有看我。
      他似乎想在不经意间转移话题。我想,他可能也会我一样不好意思了吧。毕竟昨晚的事都是太过冲动而不理智的表现,无关乎对错。他也可能像我一样在试探对方,像我一样不确定。只是我比他还不确定,因为说到底,还是我主动,还是我开了个头,他也是我冲动情绪和兽性爆发的“受害者”!
      过了许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继续研究着他的图纸,而我还是盯着屏幕,打着植物大战僵尸。说了出来,心里的石头倒是落地了,也没有了负担。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事实就是发生了。如果他要我为此负责,我也会负责的(其实我也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他也没有向我挑明,爱,或者不爱,而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暴工,那谢谢你啦。我先走了。”
      “哦。”我头也没抬,低声地应了一句。他在谢我什么呢?谢我和他缠绵一夜,还是仅仅帮他打了张图纸?心里顿时已经手足无措了。坦白地说,和直男发生一夜情可能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了。因为你心里没底,因为你不知道会如何进展。直男心似海底针,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想有人可能会质疑,他只是一个民工,而我是项目部的管理人员,我是不是真的会为了一个民工而脸红心跳,忐忑不安?其实很多人忽略了一点,我是个基友。像我这样的基友的心态是位不在高,中意则灵;人不在帅,爷们就行!
      以前有个同学和我讨论过,一个男人如何才有魅力。他说,只有当男性浑身散发着雄性激素时,最能吸引异性的目光。而当男性劳动时,会激发雄性荷尔蒙的产生,所以,一个民工身上除了雄性荷尔蒙就是雄性荷尔蒙了。这也很容易解释,为什么我身边的很多基友同胞是如此迷恋那些民工的原因了(基友一般寻找的伴侣都是比自己更MAN的男人)。
      当时那状况下,我对吴天天的了解其实仅限于他的外表——白白净净的,干干净净,身体健壮,有几分“吴彦祖”的气质犹在。以后慢慢和他熟识了以后甚至更深入了解后,他的好不止在他迷人的外表之下,严格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很有担当、很有责任感的人。不是因为我选择了他,所以才会夸奖他,而是因为他有这样那样的优点,我才会选择他。两个男人之所以相互吸引,除了性情相投之外,更多的是惺惺相惜。而我,应该对他也是具有吸引力的,所以我们才能走到一起。
      那天晚上,我又没睡好。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他扩散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这工程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要如何度过“日夜思念着一个人又假装不在乎一个人”的日子呢?一想到这里,我又顿时头皮发麻,甚至想到了辞职不干,但是辞职不干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值得么?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透。
      爱情这其中的种种,只有体验过才能说出其中几多滋味。我记得有人这么总结过爱情,如今想来很是贴切:把爱情总结为三种形式:放生、烂泥和未完成。要么爱得痛苦,从牢笼中放生;要么和在一起,经年累月成了一摊烂泥;要么不上不下,不算开始也不算结束。当时的我懵懵懂懂,也不曾体验过真正的爱情,只是相思成灾,绵延的是痛苦。更痛苦的是,我,爱得是如此不明不白,不上不下,难从爱中放生。
      第二天去现场时,我又没见到吴天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躲着我呢还是真的到处忙着。心里总有些疙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扭扭捏捏、疑神疑鬼起来了,我一直自诩是一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人,如今也已经沦为爱情的囚鸟了,而且还是无期徒刑。
      吃过晚饭,在宿舍里打植物大战僵尸。
      这个游戏是我大学时代就开始沉溺的单机游戏了。浦东机场的临时宿舍区毗邻三跑道,每时每刻都有飞机起降,往往这个时候很容易影响到网络的信号,加之我们用的是无线网卡,所以信号更是时断时续,所以我通常都是做一些不用上网的事情,因为那断断续续的网络上得更让人郁闷。空下来的时候,要么看看我的一级建造师(一级建造师是建筑领域的最高境界,是担任大型项目经理的前提条件),要么就是打打植物大战僵尸,又或者观摩一些下了很久仍旧束之高阁的电影。工地生活其实是挺乏味的,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干工程的一个原因。但是有时候和民工比起来,我们的生活还算得上是比较滋润的了。民工们一下工地,除了吃饭就是看看电视,有时候拿着点小钱打几副牌,或者搓搓麻将,然后睡觉,每天都是这样,从不例外。有时候,你真的不得不庆幸,你不用起早摸黑,也不用百无聊赖,因为和社会最底层的“屌丝”比起来,我们还勉强算是活得丰富多彩的高级“屌丝”了。
      几个室友今天都不在,可能各自也寻着事情去做了,料想着他们即使叫了我,可能我也没有察觉吧。我倒也是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呆呆地玩着游戏,忘我地投入着。
      突然,有人敲门。
      “暴工,在么?”
      我耳朵机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吴天天。
      其实一听脚步声,我就已经能捕捉到几分了。我的房间离厕所比较近,每次他都要经过我的窗前才能到达厕所。他一贯踩着比较急促的脚步,至少不是拖拉,而是轻快的。他的步伐因为过于紧凑,所以篮球鞋与地面摩擦间经常是发出“嗞嗞”的鸣叫。而每次一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就有些莫名的紧张。
      “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无聊,我过来看会电视。”吴天天虽然住的是个单间,但是房间里没有电视。之前他经常来我这里看电视,我们也经常坐在一起讨论无聊的电视剧,时间打发得倒也挺快,感情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当然,当时我们还没发展到“电视看到床上”去的地步。
      吴天天过来看电视,我倒是有些心生意外了。自从那一夜之后,我们连说话都甚少了,更何况是过来我这边看电视呢。不过,意外之外,我仍旧有一丝的惊喜。至少我们不会因为那一夜的意外而一直生分下去了,起码眼前看来,还是有转机的。
      “你等等,我过来开门。”
      我整了整衣衫,过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眼前的他有些与往日不同。不似从前的天真无邪,眼睛里倒是藏了几分事。
      “你进来啊。”见他迟迟不动,又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我首先打开了话题。
      “嗯。”他有些害羞。
      我打开电视,跳出来的是他最喜欢的浙江卫视。这小子也挺无聊的,老师看些芒果台、番茄台的,都是些看些自娱自乐的节目。我有时候陪着他看,不过看来看去都是些老面孔,节目也都千篇一律,基本上是毫无新意和养分。今天他看得很平静,不如往日般活跃,也没有与我多语。看得出,他的情绪不高。
      突然,他转过脸对我说,“光光,我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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