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罗》紫木含笑

48、第四十五节

　　一路飞奔，策马狂跑了近二十里的路程，五人方停下脚步，见后无追兵方微微松了口气。除了一直被保护得紧紧的柳含笑外，皆是一副狼狈的不得了的模样，此时的几人了哪还看得出之前鲜衣怒马的姿态。
　　“还挺得住不？”柳含笑望着身边众人，美目一扫，微喘着气问道。
　　“暂时死不了。”司耀素来净白的白衣上此时血迹斑斑，有自己的血，更多是敌人的。此时这个最注重仪表的翩翩佳公子，微白着脸靠在马上，略带着些许忧郁的眼神依旧不忘放电。
　　“无碍。”江非简单的阐述自身的情况，身上数道刀痕此时已经不在往外流血，那破碎模糊成一片的黑衣宣示着他方才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事。
　　白如又恢复成一贯的文静尔雅，她在众人中除了柳含笑外算是伤的最轻的，衣裙上桃花点点皆是来自黑衣杀手。听及柳含笑的提问，白如淡淡的摇了摇头，眼角不由自主望向江非，那些伤痕中最重的两道是为了救她而伤的，淡雅的神色中染上了些许的忧色。
　　江非锐利的目光无意中对上佳人担忧的盈盈眸光，平静无波的心不由一震，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往她的方向望去。
　　对于两人之间的波涛，柳含笑已无心去关注，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往身旁的青影上。众人中南宫流应对功力最高的紫衣人，内力消耗最大，虽没有受什么外伤，受得内伤却是最重。
　　南宫流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头倒出三粒米粒大小的丹药，给三人递去。“黯然销魂散的功效没那么容易退去，先服粒药调理一下先。”平日冷淡从容的俊颜，此时也不免透着股苍白之色。
　　“庄主。”司耀此时方注意到南宫流异样的脸色，长眉紧皱，担忧的问道。紧接着似想到什么俊容微微一变，煞气一闪而过，这个见鬼的黯然销魂散，那个该死的家伙。这个平日嘻嘻哈哈的昭南左辅每每遇及和自家庄主有关的事情，就不能再以常理度之，看来这次等他伤好了，罗刹门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无妨。”南宫流微微摇头，示意众人不必担心。紫衣人所使的黯然销魂散算是他今日行动最值得称赞的一个谋划，让武功如他者也身负重伤，可以说也是南宫流在接手昭南以后受的最严重一次。此时他经脉中紫衣人诡异的真气在那乱窜，不停的破坏五脏六腑，勉勉强强凭借着丹药之力提了口元气护住心脉，丹田内却是一点真气也无。就算等到三日后黯然销魂散之力消散，他这伤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修复回来的。
　　不过这些他并不想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最好的选择还是早点赶回汴京，在那里即便是紫衣人也不能把他们如何，梅如镇是不能去了，只是这短短的不到百里的路程必定布满了罗刹门的杀手。看来他就是算到此着才让紫衣人在此埋伏吧，就算失败了，也可以从容的布置后手，再将他除去，这天下也就他如此费尽心思的揣摩他了，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往往是你的敌人。思及此，南宫流对于那个欲置他于死地的人心生起一股复杂至及的思绪。
　　“你们还是赶紧调息一下吧。”柳含笑心思一向灵动，看南宫流似乎没有继续赶路得迹象，一下就想到问题的关键，昭南庄主受伤这样美好事情的发生，不知会有多少杀手会聚集在入开封的大道上慢慢等待，毕竟没有几个人会乐意放弃如此不易的良机。现在众人的身体情况不要说是碰见杀手，就算是赶路恐怕都有点难度。
　　“看来我们还得找个地方散散心顺便养养伤。”柳含笑笑道，轻松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躲避杀手围堵的人，一如来场平常的出行一般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罢。
　　南宫流讶然的望向柳含笑，柳含笑正微笑看向他，明亮的双目清晰的倒映着他诧异的模样，似乎将一切都映衬到了那明目的最深处，又自然而然的映射了出来。看来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聪慧，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育出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想起那日无意间听到的对话，一千年后的世界究竟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大概只有那么奇特的风气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可人来吧。
　　“还有些时间，庄主就麻烦你给我们护法了。”司耀从来不是个笨蛋，经柳含笑这么一说自也反应过来眼前的形势，衡量轻重，自是能恢复几分就是几分。也不跟南宫流客气，服下丹药，盘膝而坐，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多恢复几分。
　　江非一言不发，一出苏州就受了黯然销魂散的暗算，身受重伤不说，结果还是自己要保护的对象救了自己一命，而现在还要靠南宫流和柳含笑护法，这对于作为青帮四大护法之首的他不得不说是件极度郁闷的事情。无论心情如何的不爽，他还是坐在距离司耀不远的地方，专心致志，一心恢复被黯然销魂散消磨的几尽殆尽的内力。
　　“小姐，你也休息一下吧。”白如并没有遵照他们的吩咐，反侧过身来对柳含笑轻语。
　　“我没事，倒是你还是先服些药，抓紧时间恢复功力要紧。”柳含笑一愣，逐道。她知道和她相处时日甚久的白如必定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示意白如不必担心，她——还挺得住。
　　白如暗叹一声，不再言语，闭目调息。
　　柳含笑挨着南宫流在一旁为他们护法。
　　“南宫大哥，你歇息一下吧。”柳含笑轻声说道，“我去周遭布置一下，那些人即便是找到这里，又能将我们如何。”说完欲动身布置，她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刚好这趟她又从展秋那里讹诈了不少出门，上不了大台面，应付一下这些家伙还是绰绰有余。
　　“影儿，不着急。”南宫流翻手制止住柳含笑，走至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那些人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里，别浪费了你的宝贝。”好凉的掌心，记忆中她的手总是软软的暖暖的，一如她温暖的笑容，此刻他只能静静的将这份凉意收进掌心，不动声色。南宫流心下闪过一抹阴郁。
　　“再好的东西还不是拿来用的。”何况这些还都是别人那里剥削过来的，有道是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有什么还心疼的。柳含笑用力的将后半句搁在心里，笑道。
　　“那也要看是否值得。”南宫流的视线落在正在调息的三人身上，不发一语。
　　“有的东西旁人看来价值，对我毫无意义即便拥有了又何足惜。可有的事情，一旦认定了即便旁人看来毫无意义，我为之付出一切却终是不悔，值得不值得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断定的呢。”维乎一心而已，别等到了失去了错过了再回过头珍惜，为时晚矣。柳含笑忽有所感。
　　“你觉得值得吗？”南宫流转过头来，望进柳含笑的眼中。她身体日差，在他身处险境时，仍坚定不移的留在他的身边，她是否又觉得值得呢？
　　柳含笑眼中闪过一抹迷茫，司耀为了南宫流，显然他认为是值得的，毕竟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亲兄弟更甚兄弟。可江非和白如，为了她这个初识不久的人，江非白如拼死保护，他们如此做，在他们显然也认为是理所当然，可在她看来值得不？显然是不值得。
　　可如果今日角色互换，换作她是江非白如，她大概也是如是选择的吧，只因为他们是朋友，与认识时间长短无关的朋友。
　　“我想是值得的罢。”若是一走了之，纵然平安恐怕心下亦是难安，所以应该是值得的。
　　“方才真是多亏你了。”
　　“你不知道我从浪子那里搜刮了多少战利品，方才那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柳含笑兴高采烈的说道。
　　柳含笑提到展秋时的语气，南宫流听了颇不是味道。
　　“下次可不许如此冒险。”万一紫衣人那一掌真的打到她身上，非把她折腾掉一条性命不可。
　　“还要有下次啊，我肯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柳含笑撇撇嘴，她可不傻。
　　这人，不认识她的人，还真的以为她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傻瓜。”想及此南宫流下了个定论。
　　影儿啊影儿，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什么时候你才会真正卸下你的保护层坦诚相待。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便断然不会让你轻易离去，南宫流心底只有一股念头。
　　“去去去，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柳含笑跳就起来，跑到墨龙边上，“小墨啊，小墨，你说像我这样天下第一等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是傻瓜呢？你说是不是啊？”
　　趁着转身与墨龙嬉闹的刹那，柳含笑迅速抹去自口中溢出的鲜血，这贼老天最近晕眩感越来越频繁了，丫丫的，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扭转历史的大事，犯得着如此待她乎。
　　从马鞍边取下水壶，喝了几口水冲淡口中的血腥味，边喝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