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罗》紫木含笑

3、第一节 苏州柳家

　　宋朝苏州－柳家
　　春上柳梢头，柔柔地春风吹拂着弱不禁风仿佛一折就碎的柳枝，也吹皱了那一池的春水，一圈又一圈，荡起层层的涟漪，却如何也吹不进湖畔美丽人儿的心里。
　　柳条儿已抽出几根新芽，柳枝上停驻这数只可爱的黄莺，若无旁人的唧唧喳喳的在枝头聊天。偶尔从这个枝头跃至另一枝头，带起柳枝在空中飞舞，煞是美丽。
　　柳树下，如烟的小湖旁，一位美丽的少女静坐在石头上，一群可爱的小鱼在少女的脚旁嬉戏，形成一幅静谧的画面。
　　然而这美丽的景物，却没有一丝进入到少女梦幻般美丽的眼中，如湖水般清澈悠远的眼中，此时，充满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压抑，疑问，惊讶，愤怒。
　　相信世间上没有几个人在数日之间经历了种种只有在小说中方有的故事情节之后还能无动于终稳如泰山，如果有那她——眼前这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少女也绝对是其中之一。
　　她正是我们的女主人公厉苴乐，或者，我们现应改口称之为柳含笑。
　　世事变幻莫测，往往以超出人所能想象的方式在运行着，而芸芸众生不过是命运手中不起眼的一枚棋子罢了。莫怪乎人皆言人算不如天算，晓是她智慧无双也料想不到她的人生竟然在短短的数日中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一道淡淡地长叹自唇中逸出……
　　且说当日，她被车撞飞了以后，隐约感到被一团白光笼罩，之后就昏迷不醒了。待她重见天日的时候，世界就变了。她不是躺在阴森医院惨白的病床上，也不是躺在熟悉的卧室里，而是躺在一间看起来很复古很有品味的很不常见的房间里。不常见到了,在很江南很古老甚至很有钱的人家里都不易见到的地步。即便是嗜古成痴的人家里，都很少见。因为她在那里连现代人最基本的电器都没f法找到，更别说什么插座之类的。
　　在迷糊了一刻钟后，一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小丫头冲着她说了一堆的话，直到她确定了那丫头没有发烧而她自己也没疯之后，她开始反应过来，她……她居然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大概也只有她会如此认为了）而来到了，只曾听闻未曾来过的——古代，而且还是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宋朝，要送好歹也要送去胜唐，就算没瞧见中国自古以来最最伟大的皇帝唐太宗李世民，要不去看看中国第一个女皇武则天也不错啊。
　　可为何偏偏来到这个太过孺弱的宋朝，而她柳含笑也从长天集团的继承人，中国密警高端精英，二十一世纪的栋梁之才沦落为一个古代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千金，说是千金小姐那还是抬举了她现在的身份了，虽然柳含笑的老爸在不小的苏州城算得上是富极一方的首富，可她柳含笑本人却是柳富贵（柳含笑她爹）第六个小妾生的小女儿，据说她那个已经和阎罗王下了很多年棋的娘在生她之前还生了个儿子，叫做什么笑的，现在已经失踪多年，多半是死了，所以说白了，柳含笑这个柳家排行第九的九小姐，名义上虽然是首富家的千金说穿了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出女。
　　在偌大的柳家谁都可以使唤她，谁让她娘亲过世的早，还活着的爹是个好色如命的大草包，他还活着，跟死去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再加上她还有数个如虎豹豺狼的‘娘’，锁在内院深处难以脱身的她们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是稳固她们的地位，而她不会反抗的小孤女自然而然的成为众人一致的排挤对象了。一如书上反反复复百写不厌可怜千金的范本。
　　说到变成柳含笑，这又是一起让人莫名其妙的可以的巧合，让人欲哭无泪地灵异事件。
　　原本以为小丫头喊她小姐，许是认错了人，毕竟天下容貌相似的人何其多也。便不曾方在心上。直到她醒来的那天晚上，她很难以置信地发现，这副身体不是她的——
　　虽然，‘她’和她晃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甚至连胎记也都是长在同一个地方。许多细节依旧可以让她清楚的分清自己与‘她’的不同——她的皮肤没有那么白，头发也没有那么顺，双手也没有那么纤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时候朱熹还没有出世，裹脚也还没有普及。她不无安慰的想。
　　至于这神奇的一切，唯一的解释便是因为一些无法预知的原因，她与柳含笑发生了灵魂异体。至于什么时候会恢复原状只有天知道，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下辈子。
　　即来之则安之？回家的路在何方呢？一样的世界，却是不一样的时空，穿梭了千年的时空，到底要如何才会被扭转呢？也许这个时代存在可以改变时空的高人也说不准。
　　乐观的天性并没有让负面情绪影响，能成为密警精英中的精英的她，什么样的难题没有遇到过，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好好的吗？这次遇到的虽然与众不同了些，她也坚持相信路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老天让她成为柳含笑，那她就姑且以柳含笑的身份来几天宋代游好了。想通了的厉苴乐，不，柳含笑苍白的脸上展开一朵美丽的笑容。
　　丫头阿如静默着小脸在拐角阴暗的地方站立着，看着坐在湖畔上神情复杂地小姐。自从她从昏迷中醒来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怯怯懦懦，虽然偶尔会有片刻的闪神，却变勇敢了许多,开朗了许多面对凶如虎豹的大夫人二夫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回击过去，气得那些夫人小姐牙痒痒却莫可奈何，较起之前何止是天壤之别啊。
　　尽管还有些不适应这种转变，比起之前她还是更喜欢小姐现在这般光景。至少她不用担心万一哪天她不在小姐身边，她就会受欺负。之前的小姐太善良太柔弱，在这个处处是陷阱处处是险恶人心的柳府里就象一朵娇嫩的花朵，随时都可能被生吞活剥。
　　如果……如果不是老爷太好面子，如果……如果不碍于老爷的好面子，不希望柳府传出不痛快的，可供人饭后闲聊的话题，也许柔弱的小姐早就被撵到最生僻的后院柴房里了……
　　“阿如？”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迅速收起情绪，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用说，定是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丫头——阿如。
　　这个阿如大概是这府里唯一的清流，美丽无暇的眼睛里总闪耀着纯粹的亮光，清澈纯净还透着温暖。那双漂亮的眼眸总会让人忽略她平凡的长相，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不过据她研究，这小丫头似乎在面对其他人时，总是透着一股和她年龄不甚相符的疏离感，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这难得的温情。真是一个古怪的丫头呢！
　　恩，短短的两个话语，打断了阿如的思路，回过神来的阿如也忆起来找小姐的目的。可事至开口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才是最妥当的说法——
　　“怎么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发生什么事了，这！
　　“这……这……”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咬了咬牙，“小姐，老爷他过世了。你要节哀啊。”
　　“过世了？”柳含笑一愣，这人昨天不是还能去逛妓院吗？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你的茬，说实话，你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都很难啊。今天却死了？
　　“小姐，小姐。”小姐的性子虽然变了，可是孝顺的本性还是没有变。不管老爷对她多么的漠不关心，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的爹爹。
　　“我没有事，他现在在哪？”回过神来，如果正牌的柳含笑知道了，估计会万分难过罢。虽然她对那老头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怎么说现在她还算是她‘女儿’，怎么也得替‘她’尽点为人子女的义务吧。
　　如果让阿如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是不会知道的了，她现在只是担心，她家小姐会不会伤心过度而有些失常了。“在东院，大夫人请你过去……”
　　“我爹是怎么死的。”叫一个陌生人爹还真是别扭。
　　“听说是一时缓不过气来，给……”担忧地看着柳含笑。
　　“哼，不用说，定是被老二给气的吧。”柳家老二，大房所出柳史仁，大房所出，柳家为数不多的儿子里头最不成气候的一位。事实上，柳家最成气候的知府儿子还不是花钱买的官，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标准的下半身动物，跟他爹一个模样。你还能指望其他儿子能有什么长进。柳含笑不无讽刺的想。
　　阿如的表情，默认了柳含笑的说法。这样的一个家啊。
　　看起来昏庸实则精明的柳富贵会被儿子气死,可真的是件让人玩味的事。
　　“走吧。”柳含笑给了阿如一抹安抚地笑容，拉起阿如的手往东院走去。尽管厉家没有其他豪门那样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柳含笑清楚的知道，在东院等她的不会是什么悲戚的画面，恐怕更多的是利益的争夺，毕竟下一个家主花落谁家还很难讲，无论是谁却都容不下她这个没爹没娘的庶出女的。这是永恒不变的豪门之家啊。不过这样的柳家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是到离开的时候了。
　　“阿如，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柳家，你愿意跟我走吗？”柳含笑漫不经心地问。
　　“小姐，你要走？”细心的阿如敏感的发现句子底下的含义。
　　“应该是吧。”这里终究不是她要来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家，她一定也会为打理好‘柳含笑’和阿如的后路的，不过绝对不会是靠柳家。少了柳父的柳家，就像没了根的大树，跨掉是迟早的事情。而她对这样一份基业实在难以起一丁点的涟漪。
　　“小姐去哪，阿如自然跟着去哪。”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心中一暖，尽管知道她口中的小姐其实另有其人。“从现在开始，你就站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说，我自己应付。”远远便听见房中的人在那勾心斗角，就当做游戏好了。
　　冷冷地勾起唇角，离去，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
　　柳家的勾心斗角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