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扶归&归何处（佐樱/中篇）》NarrateRain

8、第 8 章

　　如果不去相信些什么，我要怎么一个人度过如此漫长的时光。
　　所以，宇智波佐助相信了春野樱说的，喝酒，可以暖身止疼。但是心里为什么有个地方，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27岁。宇智波佐助每天用右手拂去石碑上的灰尘的时候，会伸出左手去摸腰间的酒壶。十年之间，他的生活已经除了任务就是酒。当年好似还是个容易喝醉的少年，如今喝起酒来似乎也像是淡然无味了。“宇智波老师真是海量！”、“佐助你太能喝了！”在为数不多的聚会里，他总是不说什么，默默的端着酒杯一杯杯的下肚，周遭或已醉或将醉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这么说道。
　　这个时候宇智波佐助很想笑一笑而回应，然而他始终都笑不出来。

　　怎么办，我一喝酒，就想起那天你对我说，喝酒可以暖身止疼。我就想起那个微醺的夜晚，当我们交付彼此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睛里盛满了整片星海。我肯定是喝醉了吧，不然怎么看到这么美的风景。但是我一定没喝醉吧，不然我怎么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今天有个任务，可能会过几天回来。”他站在石碑前轻声说道。然后又把手里的伞撑开插到泥土里，遮盖住石碑。“好像明天会下雨的样子，自己要注意。”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抹柔光，低下头又很快消失不见。

　　“哎呀别挤！”
　　“看吧看吧我就说宇智波老师可温柔了！”
　　“切！他平时那么冰山脸冷飕飕的！”
　　“愿赌服输，拿钱拿钱！”

　　墙角推来挤去的正是当年宇智波佐助帮春野樱接下的那班孩子。十年时光转瞬即逝，他们早已各自成了中忍或上忍。还记得当年宇智波老师比春野老师严格许多，但是也的的确确把他们各自教成了出色的忍者。
　　看着宇智波佐助走远的背影，女孩子突然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男孩子们——“哎，我们去祭拜一下春野老师好不好。”
　　男孩子们收敛起笑意点点头，三个人在宇智波樱的墓前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来。

　　这时候已经走远的宇智波佐助弯了弯嘴角笑起来——樱，当年你拼着性命救下来的小鬼们，如今也都成为了不起的忍者了。

　　任务总是千篇一律，单调又血腥。
　　宇智波佐助手刃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明晃晃的很亮眼。他突然想起某个干燥的午后，他虚弱的躺在一堆死人中间，突然有一双手把他拖了出来。她眼睛闪着不服输的光芒，像是只倔强的小猫，而他想要嘲笑她。也想要放弃生命。再后来……
　　一阵强烈的眩晕传来，宇智波佐助伸手捂住了左肩的伤口。难道是有毒？他挣扎了一会儿，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怎么办呢，你在就好了。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实在不行的话，我去陪你吧。
　　宇智波佐助倒下的时候笑了笑。

　　如此一来，是不是我7岁，17岁，都终究没有完结的生命，可以在27岁的时候画上句号了呢？
　　宇智波佐助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他醒来的时候皱紧了眉头，旁边传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哥，你应该惜命啊。”
　　宇智波佐助想了想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麻痹的，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老者的背影，似乎是在配药还是在做什么——“这是哪里？”他问。
　　老人并没有回头，只是暗自叹了口气，“宇智波家的小哥，第一句话不是应该说‘谢谢你救了我’吗？还是你哥哥比较有礼貌点。”
　　宇智波佐助吃了一惊，但是又很快镇定下来，他眯起眼睛想了想鼬的样子。这个老人一定是医术了得了，救过哥哥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吧。

　　老人见他不答，回头瞥了他一样，又咯咯笑了两声——“不得不说你们两兄弟长得很像啊。”
　　宇智波佐助一阵没有由来的烦躁。
　　这老人救了他又不停说东说西，他却只不断的想起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一颗粉色的脑袋上，目光柔软又安然。
　　老人看佐助一直不答，终于好笑又好气的走到他床边，给他的伤口换药的时候说——“小哥，真的要惜命啊，不然你的孩子会很难过的。”
　　宇智波佐助愣了愣，终于开了口说：“我没有孩子。”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要不是尾音颤了一下的话。
　　老人手上的动作了停滞了那么一会儿，陡然又换上笑脸说：“小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佐助的长睫毛抖了抖，缓缓闭上了眼睛。半晌他的唇瓣抖了抖才说——“她去世很多年了。”
　　老人的手一抖，扯到佐助的伤口一痛。他啧啧了两声，又说：“可是小哥，宇智波家的血脉要是就这么绝了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你明明还年轻，还可以再娶的。”他闭着的眼睛在那一刻陡然睁开，眼里迸射出凌厉的杀气——“我警告你不要亵渎死者。”
　　老人被他的杀气吓退两步，差点跌坐到地上，然后才想起床上的人作为病人现在时动弹不了的。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别那么生气嘛小哥，爱老婆是好事，但是惜命最重要了嘛，一直活下去的话，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宇智波佐助依然不理他，他又缓缓闭上眼睛，所以老人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波动。
　　多年前，那个干燥的午后，有个救他的女孩子睁着碧色的眼睛，吐息温柔语气坚决的，也曾经对他说：“佐助君，如果一直活下去的话，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十年了。除了你偶尔出现在我梦里，还有什么好事可以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