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灯札（鼬樱）》NarrateRain

3、『盐』。

　　『盐』。
　　#·1
　　春野樱仔细的把纲手留下的任务卷轴反反复复的读了不下十遍。
　　其实内容很简单——她的任务——负责宇智波鼬的一日三餐，身体健康，每天对他的眼睛进行检查和治疗。
　　也就这么多，没有另外的限制条件。

　　昨晚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她早早就回到了家里。
　　初夏的时节，冷空气固执的逗留了一段时间，还没有走。或许像某人心里有些小小的执念也逗留了下来，还不肯走。
　　她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读那不到两百字的卷轴的内容。台灯的光芒渐渐变得灼热。
　　春野樱有些局促不安的用手抚摸着卷轴——与他交握过的右手，此刻似乎也有灼热的温度。她突然觉得眼睛在持续的阅读下生出干涩的感觉，心里却生出莫名的想法来。
　　或许还是有些许的怨念。
　　宇智波鼬，用一种绝对不公平的方式保护了木叶所有的人的男人，此刻是她的病人。也是她刚发过誓拼上性命和全部保护的人。可是她还是有些许怨念。
　　如果不是他，佐助不会头也不回的扎进黑暗里。
　　如果不是他，佐助没有走，自己也不会这般纠缠着痛苦。
　　这样推算下来，这个男人似乎成了自己痛苦的罪魁祸首了？春野樱啪嗒的合上卷轴，有些懊恼的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
　　却失眠了。
　　脑海里满满的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刚才的场景。
　　他没有太多的表情，不笑也不皱眉。他的声音很淡漠，有浅浅的疏离感。可是他的手心却很温暖，是让人想要依赖的温度。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他眼睛上缠绕着的纱布已经遮去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面积，却还是觉得那张脸就那样轻易的烙印进了心里。大概是和佐助很像的原因吧。春野樱这么对自己说。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把佐助推向了深渊的人……
　　要她，何以自处？
　　……
　　#·2
　　不记得有没有睡着的春野樱，在六点钟的时候起床开始准备早饭。当然，还有宇智波鼬一整天的食物——她可没有打算在那里呆上一整天或者一天三次的慰问。
　　大概由于睡眠不足的原因，春野樱在切菜的时候给左手的食指留下了伤口。她懊恼的放下刀来，用医疗忍术给自己治疗——宇智波鼬！这个惹事的家伙，真是……
　　不满的情绪很快在另一处得到了验证，粉发姑娘的手抖了抖，一满勺盐就漂亮的滑落到锅里——给多了！樱在心里暗暗的惊呼出声，却突然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给他点苦头吃……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舀起第二勺盐，第三勺盐，加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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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留下食物的她，带着恶作剧的愉快心情和嘴角诡异的弧度离开了密室，身后的人也并没有说什么话。
　　整个白天，沉浸在工作的忙碌里，春野樱没有闲暇去想关于宇智波鼬的事情，直到晚饭过后——她应该去把盘子碗什么的都收回来才对。嗯，还有例行检查。
　　如果是昨天，她一定是带着满满的不情愿的心情。可是今天却居然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其实是很想看看自己恶作剧的成果罢了。设想总是有很多种——他发了脾气把饭菜泼了一地，那么虽然是该自己收拾，却也是小小的报复到了他；或许是他是个好脾气的人，没有摔盘子，只是没有吃，也好啊，饿饿他；又或许……
　　春野樱想着就自己笑起来，无论哪一种，都是很好的嘛，她带着愉快的心情走上了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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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打开地道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响动。踏着步子走下去。
　　他听到了她下楼进来的声音。和昨天的不一样，倒是很早上的极为相似的较为轻快，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宇智波鼬苦笑了一下，果然这个丫头是故意的么？
　　春野樱在踏最后两步的时候，脚步明显的慢下来，有些疑惑的停在原地——地上没有洒落的饭菜，桌上也没有摆放的碗盘。
　　似乎知道她的困惑，宇智波鼬伸出来一只手，指向墙角。
　　春野樱走过去打开盒子的盖子——这是什么？吃完了？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想把盘子倒过来看看——不可能！加了三勺盐以后她尝过了，哪里是可以下咽的味道。她又抬头把整个密室环视了一遍，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出去……

　　最后，春野樱还是把视线定格在了面前的人身上。他玩了什么戏法么？可是他明明都看不见。
　　“那个……饭菜好吃吗？”本来是不想和他多说话的，心里的疑惑却还是大过了拘束的情绪。
　　鼬顿了顿，回答她说：“谢谢款待，只是你是医疗忍者的吧？”他反问她。
　　“是。”樱挑挑眉，不觉得这和饭菜有什么关系。
　　鼬却勾了勾嘴角，“只是建议你，如果想毒死我的话，可以选更高明的方式。”简单的，就让春野樱石化在原地。
　　她的设想全部失效。
　　就这么简单的接触，两张相似的脸就被划完完全不同的性格分区。就像虽然是有相向的轮廓，鼬到底是显得成熟很多。
　　春野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抱着快乐的恶作剧心情却被大人拍拍头说乖啊，不要闹。那一刻真不知道该说是失落还是愤怒。
　　一向被划为好孩子一类的春野樱，还是在恶作剧失败后自觉地选择了失落。
　　看样子他是真的吃完了。
　　心里竟然也如潮水一般涌起歉意，好像是自己做得过分了吧？明明自己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这般的欺负他。

　　“你不怪我？”她仍旧蹲在地上，抬眼望他。
　　“你在内疚。”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春野樱有些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构造呢，他怎么……“你为什么都吃掉了？你傻么？还有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她有些生气了，他怎么那么不留余地的戳穿别人呢。
　　然后春野樱奇异的看到他笑了。
　　他笑的时候，从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只是很可惜上面的部分被纱布遮住了，看不到完整的样子。一定是一张不比佐助逊色的脸呢。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有些像贪恋糖果的孩子。
　　“你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忍者，太感情用事了。既然不忍心对别人残忍，就不必去尝试。”他语调平静，“而且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有很多的理由讨厌我，却没有对我好的理由。就算是那些饭菜都带着你的怨念，也是我该承受的。”
　　她愣在那里，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她一直在想自己的不幸，或许说是佐助的不幸，是怎样因为这个男人而造就的，却一直忘了去为他想一想。
　　说什么痛苦，说什么伤感，说什么纠结。
　　跟他承受过的那些，根本就无法比较。
　　可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说那些是他该承受的。
　　“我可不可以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活下来？”她起身，走近两步。如果是自己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伤痛吧，恐怕已经自尽而亡。可是他却还在这里。
　　“我想看到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保护的村子和佐助，都可以真正的幸福。”他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么你的幸福呢？”
　　“比起这些并不是太重要。”
　　她看着他，仿佛他的眉宇间绚出淡淡的华彩。“很咸是不是？”
　　他的表情归于沉寂，“当任何的味道达到一定的浓度以后，就会形成一种苦涩的味道蔓延。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春野樱在那一秒里有落泪的冲动，然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躺下，我给你检查眼睛。”
　　……

　　『盐的味道』。完